面对紫心真人相问,燕璧并没立即回答,她显得很是慎重,一旦决策失误,或许会让双目已经失明的紫隐师弟陷入饿狼虎穴之境,故而她陷入沉思。
良久,她抬起头来,高兴地道:“我知道可以讲紫隐上仙送往何处了。”
“说来听听”紫心真人急忙问道。
燕璧道:“纵观天下道仙,就杨蟾上仙为人正直,其只想专心心悟道,从不追名逐利且心中浩然之气长存,除魔卫道之心坚决。若我等前往雁荡山做客,杨上仙必定欢迎。况且,雁荡山并未被天族划为仙族掌管的三十六洞府七十二福地之内,故而燕璧在雁荡山自然就自在得多,藏在那里,天下道仙岂能料到?”
“燕姑娘所言极是!”紫心真人听了点头赞同道,“只不过雁荡山在南方,如若先将师弟送到雁荡山再回到建州请紫药师弟到雁荡山医治紫隐眼睛恐怕来不及啊。”
“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分头行事?”燕璧道,“我带着紫隐地师前往雁荡山,真人前去洞宫山,请来紫药神医然后在雁荡山汇合。”
“就依姑娘之意,事不宜迟,你我这就离去,尽可能争取时间为师弟医治,以免拖得过久而病情严重。”
“好!你我在此别过,路上珍重!”
燕璧和紫隐地师一起向紫心抱拳行礼,异口同声地道。
紫心真人也抱拳还礼,一脸正色地道:“两位路上珍重!”
礼毕,紫心真人左衣袖一挥,身子突然变成一团紫烟,呼的一声窜入空中借风遁去。
等到紫心真人幻化的那团紫烟消失于苍穹之中后,燕璧带上紫隐地师也朝南边去了,紫隐地师虽然双目失明,却也不显悲伤,确定燕璧尚在人间之后,心中真是激动,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甚是开心,只是,他俩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们离开酒肆之后,有丑陋无比的骷髅头从树干中硬生生钻出头来,无眼珠子的眼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摇晃着两排黒牙似乎正在发出奸诈的笑声,当然,如果这骷髅头有喉咙的话。
于此同时,本来已经离去的蚩鬽也从另一棵大树后面现身出来,原来他并未离去,只躲于一根大树后面偷窥燕璧与紫心真人谈话。
狡猾之辈往往诡计多端,对于燕璧前往雁荡山一事,蚩鬽认为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他左手一招,那个奇丑无比的骷髅“嗖”的一声窜到他身旁,悬在空中悄声问道:“有何吩咐?鬽尊。”
“想法将燕璧躲在雁荡山的消息放出去,尤其是必须让当今天子知晓。”蚩鬽往前一步,负手立于骷髅面前,望着天边的霞光得意的哈哈大笑。
“遵命!”那骷髅摇晃几下两排牙齿,“嗖”的一声又消失不见了。想必它定是传消息去了。
果然,几日之后,长安城里便传出燕璧躲在雁荡山的消息。
这日清晨,秋风凉爽,一轮红日将其光辉撒满京师长安各个角落,将高大的亭台楼阁顶部那发出青光的琉璃瓦染成红色,闲来无事之人,急忙走出昏暗的卧房,走到屋外吸收这一丝丝清凉,投身于柔美的红光之中。
自燕璧逃离长安之后,蛇精入住黑纱宫并深受武帝信任,她加紧修炼武帝所需的不老仙丹。
近段时日,蛇精少翁向武帝送来几粒“丹药”之后,皇上龙颜大悦,认为可以长生不老的皇帝对这举荐仙家有功之臣更是恩宠有加,赏赐良田千顷,黄金千两,为他江充修建豪华府邸,赐封其为甘泉侯。
这日,江充悠闲地坐在侯府后花园的“惊翠亭”赏菊独酌之时,一个面黄肌瘦嘴长山羊须的老者快速走过来,此人看起来相当精明,那双细小的三角眼贼溜溜的转过不停,到了江充身上,卑躬屈膝的笑着行了一礼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兰管家,一大早就来恭喜,有何可喜之事?昨日朝会,圣上对捉拿燕璧那妖孽未果已然龙颜大怒,下旨半月时间要将燕璧生擒归案,你如此大喊恭喜,莫非巴不得皇上治本侯之罪么?”江充仍然闭着眼睛,悠闲自得地样子尽显侯爷架子。
那老者尽可能表现得很是神秘,又似乎掩藏不住内心的狂喜似的压低声音道:“侯爷说哪里话,侯爷深得皇上信任,就连朝中刘丞相这样的一品大员都得礼让三分,皇上岂能降罪于侯爷?”
“此言差矣!”江充突然叹息一声,说道,“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当年陛下恩宠先皇后卫子夫,最后那光辉多年的卫皇后还是落得惨死的下场,就算太子也难逃灭门之祸,本侯只是外人,尽管权倾朝野,要是陛下哪天不乐意,做臣子的就得遭殃,昨日问起燕璧案子,在场无人应对,如若在没燕璧下落,皇上或许还会想到当初是本侯举荐燕璧进宫一事,那时翻起旧事,本侯难逃死罪。”
“这就是小的要恭贺侯爷之处?”那人道。
“此话怎讲?”江充道。
老头诡异的四下里望了望,然后一副奸诈的样子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道:“今日一早,甘泉山传来消息,说他们接到飞鸽传书,燕璧已然现身雁荡山,侯爷若将此事禀报皇上,皇上定会高兴,对侯爷将会更加信任,你说呢?”
“此事当真?”江充听了猛地直起身子,瞪着眼睛瞅着老头。
“千真万确!”老头笑道。
“快快备马,本侯要进宫!”
江充说着,穿上朝服,快速走进屋里。
那老头确实跟狗一样,急忙跑出去了,不久等到江充出现在侯府时,一辆豪华马车正好等在门口。
江充换上一件华丽的官服,直往皇宫而去。
此时的武帝正对着一面铜镜整理他的几乎蓬乱的白发,看着自己憔悴且毫无光泽的面容,他对拿着铜镜的宫女问道:“你们说,朕是否年轻了许多?昨日服下一粒丹药,总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这不老仙丹确实不同凡物。”
一宫女微笑着道:“陛下所言甚是,今日与昨日相比,陛下确实容光焕发,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长生不老的愿望快要实现了。”
“说得好!”武帝听了哈哈大笑,道,“冬雨,勾弋夫人常与朕说起你,说你机灵聪慧,对主子忠心耿耿,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朕听了甚为高兴,朕赏赐你锦缎十匹,黄金百两。”
“多谢陛下!”这宫女听了,急忙跪下行礼。
不想她这一跪,手中的铜镜因为放松而掉在地上,“哐”的一声,铜镜滚到一边,吓得她和另一个宫女瞬间脸色苍白,急忙跪在地上不停叩头求饶。
然而,今日的武帝却不同往日,他竟然微微笑着,坐在龙椅上显得很是慈祥地说道:“朕今日心情舒畅,就不降罪于你们,平身吧。”
“谢皇上!”两宫女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拾起铜镜又摆放在武帝面前。
武帝做了一次深呼吸,又将他满是皱纹的老脸往铜镜凑过去。
“皇上!”这时,站在门外的太监窜进屋来,躬身行礼道,“甘泉侯江充在外求见。”
“甘泉侯?”武帝犹豫片刻,之后说道,“宣!”
太监点头转身出去,不久江充匆匆进来,恭敬地跪下作揖,山呼道:“微臣江充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武帝坐于御案前,说,“卿家瞧瞧朕,看看朕与往日有何不同?”
武帝如此突然相问,听得江充一片茫然,近来皇上喜怒无常,做事说话稍有不慎都可能会身首异处。
他是想问心情好坏呢,还是要问面容?他心里暗暗思索,眼睛四处扫视,希望能得到一个暗示。
然而奸诈之辈确实具有聪慧的头脑,他忽见两个宫女手拿铜镜立于一旁,心里总算明白皇上要听什么,于是立即装出惊讶之状,大声说道:“皇上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似乎正值壮年,可见国师近日研制的不老神丹确实不同凡响。”
“听你如此说来,朕心甚是慰藉。”武帝哈哈大笑道,“对了,爱卿此次前来有何事上奏?”武帝问。
武帝不问,江充还真忘了进宫之目的,听得圣上相问,他急忙行礼道:“陛下,微臣派人四处打探妖孽燕璧下落,排出去的眼线今早飞鸽传书,说那妖孽竟然躲在雁荡山,与号称仙道而实际上是魔鬼的杨蟾勾结,近段时间来,他们在建州一带兴风作浪,早已引得民怨沸腾。”
“岂有此理!”武帝一拍御案,恨恨地道,“传朕旨意,命令扬州刺史刘环尽快派出地方军前往雁荡山将燕璧和那个叫杨蟾的妖道捉拿归案。”
“不可!”江充道,“启禀皇上,燕璧与杨蟾均属妖类,地方府军镇压地方贱民尚还绰绰有余,要是对付像燕璧杨蟾这样的妖族,依微臣之见还得我久战沙场的大汉军队。”
“爱卿所言极是!”武帝听了点点头道,“只是调配军队得师出有名,捉拿两个妖族,就要调兵谴将动用兵符,恐朝臣非议啊。”
“陛下!”江充道,“燕璧一日不除,天下一日不得安宁,如今正是除掉燕璧最佳时机,一旦燕璧有所警觉,像她那般深通妖术之辈若再逃走,要想捉拿那就比登天还难啊。”
武帝思忖片刻,又瞧了瞧江充,之后说道:“爱卿之言有理,就派令狐将军前往雁荡山捉拿燕璧,朕立即下旨急召令狐将军进宫。”
“皇上!”江充咬咬牙道,“令狐将军久战沙场,当年与匈奴单于一战已身受重伤,如今我朝天下四海归一,老将军理应休息休息,若要让他这般奔波劳累微臣心中实为不忍,臣恳请陛下让臣带兵前往雁荡山将燕璧捉拿归案,况且,雁荡山与东瓯国毗邻,最近几年,东瓯国与朝廷关系微妙,若让令狐将军带兵,东瓯王以为我大汉王朝将对其进行征讨,难免造成误会而兵祸再起,那就不是陛下与天下黎民所乐见的,尽管我泱泱天朝并不惧怕小小的东瓯国,只是战事一起,北边匈奴乘机犯边,那我方就腹背受敌了。”
“言之有理!”武帝哈哈大笑,道,“问题是你能带兵?”
“陛下!”江充一脸严肃,尽可能的把他所谓的忠心体现出来,义正言辞地跪下行礼道,“微臣自承蒙陛下信任而深感皇恩浩荡,所谓食君之禄理当担君之忧,故臣该当为陛下粉身碎骨,况且,臣封为甘泉侯以来并未有尺寸之功,朝中早有非议,都说皇上偏宠微臣,倒将微臣看做奸佞鼠辈,陛下是……是……昏庸之君,所以,为了陛下给朝臣一个交代,为恢复陛下清誉,还望陛下准臣带兵前往雁荡山,微臣一定将燕璧活捉。”
“江爱卿一片忠心朕深感欣慰,好!朕就下旨,封你为平妖大将军,即日出雁荡山。”
“臣尊旨!”
总算手握兵权了,武帝这般信任,江充暗自狂喜,他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拥有兵权,如今这般顺利的把兵符拿在手中,虽不敢起兵造反,不过以后武帝要真翻起旧账寻他麻烦,那也不能不投鼠忌器有所忌惮,毕竟他还是有机会把军队的矛头指向长安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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