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洗砚与宋庭就拐回来了,紧随其后是请他们出发的侍从。
几人闲步走至外院,就见几匹长耳驴正嗯嗯啊啊的立在院中。
陶子龙也在,他身边立这的是身材纤细窈窕的陶钰娘。此时的陶钰娘一副男子打扮,黑发由一根白色丝带绑着,三千发丝垂在身后,身穿淡蓝色长袍,一根深色腰带勒住腰身,只不过她胸前发育良好,可能是用了什么束胸之类的东西,显得没有那么鼓鼓囊囊,只是微微隆起。再有就是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太细,一看就知道不是男人的腰,最后就是她身高一般,怎么看她,都有一种抹不去的胭脂味儿。
陶钰娘被打量的脸蛋儿微红,拱手行了一礼,扭过脸不看人,不知是羞是涩,白皙的脸蛋儿上浮起一片酡红。
季白看了一眼,认出那是女扮男装的陶钰娘,就移开目光不再看她,垂眼就看见眼睛眨也不眨,眼珠微转的李晨语,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抬手用折扇敲了一记她的头。
“干嘛。”李晨语瞪着眼,一脸的不高兴。
“不要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季白小声嘱咐了一句。
李晨语撇嘴,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这是欣赏美。看看美女怎么了?美人儿都没人看,那还了得!”
“幸好,幸好。”周人瑞莫名其妙的插了一句。
李晨语不接话,也不看人了,扭头看驴。
“山路难走,只好用毛驴屈就各位了。”陶子龙团子这手拱了拱。
说了几句客气话,五头毛驴就随着一同下了山。
毛驴都有小厮在一旁牵这,几人并未坐。闲走着,说这话儿。
“小公子是哪里人氏?”陶钰娘轻声细语,嗓音软糯。她身为女子,也就只能跟年纪不大的李晨语说说话儿了。
李晨语望向落后一步的陶钰娘,淡淡笑了笑,“我是台州府人。”
她所说的台州府,也并不全是胡诌,当初从坟堆里爬出来的地方,隶属台州府,那是她重生的地方,算得上是哪里的人。
“台州府?”陶钰娘反问了一句,面露不解,“台州府属于江南道,哪里的人嗓音都很轻软,想来台州府是不同的吧!”
李晨语挑挑眉,岔开话题,“你怎么也要跟着下山?”
“我起听我爹爹提及了那农夫的事儿,”陶钰娘叹了一声,面带同情之色,“周伯伯说,那人只是误喝了千日醉,一时没了气儿,他喝的千日醉药效不大,晕死半个月也就能醒过来。他就这样被人说是鬼怪,要烧死他,这实在太冤枉。”
李晨语勾唇笑了笑,点头表示认同。心里却被棉花塞住,一口气卡在胸腔里不上不下,心里烦闷。
曾经,她同样用替身被烧死,才逃过追杀。这个古代,环境优美如仙境,但人心却愚昧无知,与末世一样尔虞我诈,弱肉强食。
“云川,老夫请教一些事情,是跟这次山下农夫同样的事,不知你可方便答复一二?”陶子龙看着李白,捋这胡须等他回话。
“陶老有所耳闻?”季白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早就等着陶子龙这一问了。初提及农夫的事儿时,他就有所准备,当时李晨语的事儿闹的江南道都知晓,江南乃名地,那里发生了这么一件骇闻,传遍天下是早晚的事儿。
“是,去年就传的风风雨雨的,加上今日这事儿,老夫对江南的事儿好奇的很。”陶子龙毫不隐瞒他的好奇,他传闻听了几个版本,一个比一个奇,现如今当事人就咋说眼前,若不问一句,岂不是错过了解事情始末的机会。
季白眉头轻皱,显得有万千思愁,“说来话长,去年在下去江南查账……”
或简或繁,或一笔带过,或着重讲说,季白低醇的嗓音响了多时。其中,李晨语的身份,也被安插到当初去京城面见季明德的方士身上。这样既合情又合理,很好的解释了身边为什么突然多了一个奇人异士。
这是没进金陵时就商量好的,至于那几个方士知不知情无伤大雅,他们轻易不出世,而且都清楚李晨语的身份,事先没跟他们说,也不怕暴露。
周人瑞感慨道:“老夫一直认为这无非是巧合,今日听你讲述,才知道竟真有此事。当初没在江南见闻一番,实在是一桩遗憾事,此事千年难有,史书都已经收集在册了。”
李晨语挑眉,无声勾了勾唇。自己进了史书?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名声,妖孽还是鬼怪?姐也是传说了呢。
各自惊叹,感慨多时。眼瞅着太阳偏西,才坐上毛驴。
值得一提的是季白,他身高在一米八以上,风度翩翩气质儒雅,让他骑头毛驴,那简直是毁形象。
李晨语眼巴巴的看着他,唇边抑制不住的笑,“季白,你腿疼不疼?要不要骑毛驴歇会儿?”
两条腿走路的季白错了错牙,有外人在,他不好装作没听到,勾唇笑了笑,眼睛微眯,为了李晨语一个警告的眼神,“我不累,你坐好,别摔下来。”
这话听到李晨语耳中,颇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感觉,她笑,笑眯了眼,笑的酒窝迷人,
季白眸中的无奈渐渐变成宠溺,却不自知,假装生气的瞪了李晨语一眼,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
陶钰娘看呆了,季白的笑容犹如幽兰盛开,春风拂面,她的心砰砰砰的跳,越跳越快,她羞红了脸,手捂住胸口,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痴迷,低下头,不敢看人。
含情目微微流转,就见到了拐弯处,顿时计上心来,唇边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停一下,”陶钰娘轻轻对拉毛驴的小厮喊了一声。
“钰娘可是不舒服?”陶子龙关心的看着女儿红红的面颊,想她是不是受了风寒。
“没有,”陶钰娘咬了咬唇,轻轻摇头,“女儿坐的累了,想下来走走。”
“那你下来走走吧,小心别崴了脚,”陶子龙听闻女儿没有不舒服,嘱咐了两句就又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