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语自我调侃的话,听到季白耳中,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儿,他指尖抚在李晨语的眼角处,长长叹了一声。
“知道疼,下回就不要跟什么人做什么交易,这种不公平的交易,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
季白明知这话说了也白搭,更何况她还是为了赵半瞎,却还是忍不住说出来,这丫头的平时表现,就有千万个不爱惜自己的样子,现在更是将自己弄的半死不活,她可真不拿她自己当回事儿。
季老夫人昏暗不明的目光,看着季白关切溢于言表的神情,心里暗自一叹,她这个儿子,恐怕是把李晨语放在心上了,还从没见他如此紧张谁,刚一看到李晨语奄奄一息的模样,小五慌乱的神色掩都掩不住,现在更是毫不掩饰眼中的心疼,甚至有那么一丝埋怨。
她只盼着小五不要陷的太沉。
被说是傻子的李晨语半阖这眼睛,看这季白不甚清楚脸,“走吧,送我过去。”
她现在什么也想不了,脑袋,身体,都在钝钝的疼,心脏处的尸虫不在吸**神力,这多少给了她缓冲的机会,只是不知道封于修会在什么时候再次驱动尸虫。
她猜会是夜间,那她更要抓着白天这点儿时间修复身体内部器官,要不然光痛也能把她痛疯。
刚才的那次,恐怕只是调试,她一时没法儿适应精神力极速流逝,所以忍不住终止了尸虫的吸食,却惨遭自己的异能反噬,若不然,她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着一事实简直让她想哭,这是自己挖了坑,把她自己给埋了。
季白换了被染的到处都是血迹的衣服,简单的束了发,洗去手上的血渍,他看着那盆被血液染成粉红的水,心里沉甸甸的,大口吐出几口混浊的气,心里那股压抑的感觉,挥之不去。
他“砰”一的拳砸在水里,被激起来的水花溅到脸上,打湿了他冷峻的眉眼,他闭上眼神,又狠狠出了几口气,心里才算好受点儿。
简单得收拾了一番,季白将李晨语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你先等等,等会儿我就回来。”
季白等了会儿,没听到动静,他抬手拍了拍棉被,径直朝外面去。
“来人。”季白立在廊下,冷硬的神色严厉非常。
不远处守着门的宋庭,洗砚等人,闻声跑过来。
“少爷伤的可重?”宋庭跑到廊下,将横在心间的话,脱口而出,他眉头皱的紧紧的,目光又急,又乱。
季白静静的看了他片刻,移开了目光,“她无碍。”
“爷,您有什么吩咐?”
洗砚的目光朝屋内溜了一圈儿,正色道:“奴才按着老夫人的话,将院子里的人都集合在青兰院,等这爷示下。”
季白也是同样的意思,没想到母亲想到他前头了,这样也好,他现在心里有点儿乱,有母亲在一旁看着也好,他能好好梳理梳理自己。
吩咐道:“把桂丛院的所有人,何处每一个人,都叫到青兰院,让他们等着,听听都有谁在嚼晨儿的舌根子,有一个算一个。”
洗砚明白,这是要杀鸡给猴看,抓几个典型,惩戒一番,其他人就不敢在背后乱说,有关于李晨语的事儿,必须的严谨对待。
便严肃道:“爷放心,您瞧好吧。”
“成碧刚刚出了院子,往二夫人哪里去了,”洗墨幽幽的插了一句。
洗砚想了想,快速得出结论:“二夫人处的管事妈妈,张妈妈是成碧的婶娘,成碧可能是去寻张妈妈去了。”
“查清楚,她们说了什么,”季白声音冷了一度。转身回了屋内。
被裹成蚕蛹的李晨语,被季白横抱着出了屋。
没去青兰院的宋庭,躲在角落里,目送这季白的背影消失。
“你小子,”洗砚,洗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出声,吓了宋庭一跳,两人遭了一通白眼,宋庭没好气的侧过头,不想看他们二人。
“不是我说你宋庭,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洗砚回头问向侧身的洗墨,“洗墨,说他现在什么样子!”
洗墨冷哼了一声,惜字如金,淡淡吐出四个字:“失魂落魄。”
“对,”洗砚肯定道:“岂止是失魂落魄,他简直忘了他是谁。”
宋庭恶狠狠的看过去,咬着牙,不置一词。
洗砚讥讽一笑,“你也别这么看着我,你这样子就是恼羞成怒,我但凡有嘲弄你的意思,今天就不是这么一番话了。”
他言尽于此,尽到了作为朋友提醒他的职责,再多的,他也不想说。李晨语那样一个人,连主子都对她那么上心,更何况是总跟在她身边的宋庭,早被迷了心窍。
他承认,李晨语是他见过最有吸引力的人,不论你是王孙贵族,还是平民布衣,她通通一视同仁,在她眼中奴才与主子没有分别,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尊重,平等。也看到了他这种人无法攀越的高度。
她就像头顶的天空,只能仰慕。
宋庭又何尝不明白呢,他恶狠狠的眼神逐渐化作颓败,垂着头,失落异常。
他从没有私心,只是想知道少爷伤的如何,只是这样!
“走吧,青兰院还有一堆人等着咱们,”洗墨暗自一叹,提步先走了,每每提起李晨语,宋庭就两眼发亮的样子,他早觉的不对劲儿了,看来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兄弟,走吧,别傻站着了,”洗砚生拉硬拽,拉着宋庭离了角落。
另一边儿的季白,尽量挑人少的小路走,行了一柱香的时间,到了山坡脚下,一路抱着人走过来,早已气喘吁吁,额头上亮晶晶的补满汗水。
“放我下来把,”李晨语闷闷的声音从棉被里传出来。
“怎么了?”季白连忙蹲下身子,将人靠着树放下,左右看了看,有点儿理不清那边儿是脑袋,试着掀开一角,不是,就又掀开另一头。
只露出脸蛋儿的李晨语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排小耍子,她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你太不会抱人,换成别人被你裹成这样,早被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