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压制住口中的粗喘,翻身下到地上,趴在床边儿把脸埋在双臂间,他心里乱成一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丫头霸道又不讲理,还掘的要命,自己一时被气晕了头,怎么办呢,怎么能干出这么无耻的事。
李晨语冷利的目光看着他似在羞愧无颜面对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冲天而起,烧的她眼睛里浮出丝丝缕缕的血丝,透露出让人战栗的疯狂之色。
她的尊严,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季白,”她唤了一声。
冰冷的语调刺的季白心间一抖,他本不是会逃避的,会后悔的人,可此时心间生出万千悔恨,恨不得抬手抽自己几下。
他抬起头,眸中充满了愧疚,想伸手去拉她,但手伸到一半又退缩回去。
他不敢。
李晨语静谧深沉的眸子,幽暗不明的看着他,红艳的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她很想,特别想掐死眼前一个人,但是自己不能,自己现在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不能冲动,不能。
“滚,”她移开目光,不愿在看变得面目全非的脸。
“晨儿,”季白失声呢喃。
他起身双手抓住李晨语的肩膀,面露慌乱,“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应该惩罚我,怎么惩罚都可以,别这样,别对我失望,好不好?”
对上这双真挚哀求的目光,李晨语只有烦躁,她笑了笑,抬脚就朝季白胸口踹去。
她这一脚用足了全力,季白踉跄这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子,他咬着牙,大步上前,将目光阴冷的李晨语禁锢在怀里,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
怒气升腾的李晨语停下徒劳无功的挣扎,气流正在极速流窜的的拳头到底是没打出去,她收回所剩无几的精神力,紧握着的手也送开了。
很平静的说道,“我原谅你了,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本不算什么,只不过是我此时太弱,怒气作祟罢了,我不会在意,你也不必内疚。”
闻言,季白久久无法言语,他直起身子,垂头看着她。
“我们成亲,等你长大,我娶你为妻。”他又轻又认真的说道,“我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要娶你,等你长大我们就成亲……”
表情错愕的李晨语,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早就被成亲,我娶你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说的石化。
他在说什么,他娘的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亲了一下而已,不是再说这个嘛,他在胡扯什么!
“够了,”李晨语喝声打断他,抬手摸在季白额头上,很认真的说道,“你病了,得吃药。”
两人对视片刻,季白败下阵来,他苦笑这坐在一旁,“我是认真的,你也是认真的,原来只有我是傻子,你随意对人温情以待,让人觉的自己是特殊的,我也只是你无聊消遣中的一个,只有用的到才会被专注的一个,我对你千好万好,你也只会习以为常,不放在心上。”
总而言之那就是我狼心狗肺?玩弄感情?李晨语不明白他的话从何而起。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玩弄了你的感情?”她嗤笑一声,“我倒想知道,你我之间什么时候生出的感情?”
季白茫然看过去,感情吗,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必要每日见她一次才能安心,从什么时候起她的高兴,不高兴,开始牵动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住在心里了,她受伤了他也跟着痛,她一个笑就能让他心情愉悦,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吃穿住行他都事事亲自过问,安排,是日久生情吗!
他不知道。
甚至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心,那颗心,早就刻满了李晨语的名字。
李晨语看着他逐渐深情的眸子,内心深处生出一股难言的不自在,她避开季白的目光,起身下了床。
“你去哪儿?”季白也跟着站起身,紧锁的眉头似有万千忧愁。
李晨语弯腰拿鞋子的动作一顿,索性不穿了,提在手里转身朝外走。
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姿势,季白口中苦涩异常,他大步走到李晨语面前,拦住她。
“你……”他看着满是防备,拒绝的小脸儿,到口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李晨语沉默这用冷眼看了他一会儿,抬脚跃过去,朝门外走,不知何时天空竟然乌云压顶,风吹散了炎热的暑热,带着潮湿之感扑在面上。
李晨语突然有些迷茫,她要去哪里呢,这个里似乎没有一个能让她躲避风雨的地方。
但她此时不想待在这儿,这里让她觉的压抑。
哗——
乌压压的天空上无数点的雨滴乍然降落,须臾间就下成瓢泼大雨。
连老天爷都很我过不去。李晨语心里一阵烦躁,也不管雨下的有多大,抬脚就朝雨幕中奔去。
砰——
她呼吸一窒,啊的一声,雨水砸在脸上生疼的感觉还未消散,她脑中便一阵空白的晕了过去。
季白收回砍晕她的手,手臂就接住她软软靠过来的身子。
他并没有因阻止了她而感到喜悦,相反,他更加担心她的身体。
瞬间的失神,雨水就将他们浇的湿透,季白单手用力,托这李晨语回了屋子。
进了内室,将人放到床上,季白坐在床边看着她安静睡颜,轻轻的抚开她脸上的湿发。
若她一直能这样安安静静的多好。
“乖。”季白自言自语的说道,脸上带着悲伤的笑。
他附身在李晨语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久久才离开。
季白坐在床边,将李晨语裹这白布的腿放到自己腿上,修长的十指解开层层包裹的白布,上面被鲜血晕开的大片鲜红,刺痛了他的眼,更堵的心口沉甸甸的,闷疼。
白布下方是被血染透的衣裳,手摸上去还是粘稠的湿意,季白仔细看着被血染成了红色的布,直用手摸到后面,才摸到烂了一个洞的地方。
他附身将李晨语改成背朝上的姿势,将被箭射中的而烂了一块的地方,用力撕开,入眼的还是红。
季白愣愣的看着,心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难受了,他用自己被雨淋湿的袖子擦拭这刺目的猩红。
像对待珍宝一般,满目心疼,爱惜。
两只袖子都沾满了血迹,猩红才勉强被擦掉,季白用手指轻轻抚摸过去,光滑白皙的皮肤上连毛孔都看不到,更没有什么伤口。
他见过李晨语变态的复原能力,一次比一次震惊,他时常在想,她是神,是妖。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无数个日夜,但他心里却再也没有生出惊怕的感觉,因为他知道怀里的这个是人,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这就够了。
至于她的曾经,他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