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季白坐着没动,拿起手边儿的一本册子示意李晨语,“每一张都要仔细看,全部记下来。”由于知道她的懒性子,又提醒一句:“这两天就要看完,有大用处。”
李晨语撇了他一眼,对他冷淡的态度心里撇嘴,接过厚厚的册子翻开看,每掀开一张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看了就头晕。
随意翻开几张,有些上面还带着人像图,详细的记载着姓名,性别,住址,生平的一些大小事情。这就是这本花名册,且详细无比,连爱好,怪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有写。
“你让我看这些,是要做什么?”李晨语干脆的问道。她心心隐隐有猜测,但猜不准这是要干什么,且花名册上匆匆只看了几张,看到的都不是小人物,想来要做的事情也不简单。
几个人都看向她,这人说话太不客气。
季白知道她向来如此,神情依旧淡淡然,“需要你做事情,你前提前熟悉一下册子上面的人。到了京城,九娘会将你送到这座府中,后面的事情路上跟你详细说。”
若不是事情困难颇多,他不会让这丫头出手,这是一把利剑,还不会收敛锋芒,掌控不好反倒受其害。但相对的,也是一把出窍必见血的利刃,战无不胜。
不到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把丫头推到危险境地,可已经拖了很久,不能再等了。
李晨语看了好一会儿偏偏美男,想问清楚,但还是忍住了,既然要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态度,她面容严肃,认真起来,“我知道了,记下这个东西不难,一天时间足够,还有别的吗?”
“先看册子,让九娘给你仔细讲讲,”季白语气放柔和了不少,他不希望弄的李晨语不耐烦,她脾气太差,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李晨语果然有点耐烦,蹙了蹙眉也没反对,看向九娘。
“少爷跟我来。”九娘语气很温柔,请的手势很优美,步子不紧不慢,挺直了腰板朝一旁的侧仓房走。
李晨语跟了上去,盯住九娘的裙摆看,那水蓝色的裙摆像水一样顺滑,走动间只有一点点的摆动,端的优雅无比。
进了一间不大的仓房,摆设却挺齐全,一张圆桌子配四张圆凳子,上面一套茶具一个赞盒,靠窗的位置是一张不大不小的美人榻,秋香色的靠枕看了就让人想去躺一躺。
李晨语收回目光,对着九娘笑了笑,很实诚的说道:“九娘你坐,咱们随意点儿,我挺懒散的。”
九娘也笑,笑不露齿,很得体。“李少爷平常都做什么?”又说了自己平时忙的没空喘气,难得有这样的空闲。
“我,也挺忙,但忙着玩儿了。”李晨语觉得自己是挺忙的,忙于吃喝玩乐。
她的表现既像个大孩子,随意又贪玩,又像个富家闲人,闲坐钓鱼台。九娘有点儿摸不准她的脉,说她年少,理性玩乐。说了几句就进入正题,“咱们开始吧。”
李晨语没意见,懒懒的靠坐在塌上,表情却很认真,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册子的前半部分是我负责的,”九娘的有一把好嗓子,声音轻柔,又脆生,很是悦耳。
但她的人与声音相反,她连个磕巴也没打,像是打了腹稿一样,流畅的,滔滔不绝的讲大户人家的密使,李晨语看完一章她就会深入的解释,如数家珍,很适合做一个讲故事的演讲家。
李晨语听的挺认真,时不时的还惊呼一声,例如一位御史,推崇孔圣人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愣是不让家里的女儿读书识字,养出几位行走的女则,御史的脾气又臭又硬,人缘差到爆,等到女儿说亲时愣是无人问津,他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只觉得是别人眼瞎心瞎没眼光,把女儿耽搁到十八岁才匆匆嫁出去。
李晨语对这些八卦没多大兴趣,听着听着就控制不住的走神,只觉的眼前这个气质美女是个八婆的事实太可惜。
别人家的事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最关键的是这跟将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到底要去干嘛呢,竟然需要知道这样,难道是要到谁府里做卧底?间谍?还是要做了谁?
瞅着九娘停歇的空儿,李晨语放低了声音问:“九娘姐姐,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求人的时候嘴要甜,毫无压力的,甜甜的叫了姐姐。
九娘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像个孩子,太稳,太老练。
此时听着她叫姐姐,九娘捂着嘴笑了一下,“李姑娘的嘴真甜,比我听到任何一个小姑娘叫姐姐都好听。”
没错。她阅人无数,当然知道这是个女孩子,只看身板儿就知道,且胸口处也没特意隐瞒,细心看不难发现。
李晨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飞机场,嘿嘿笑了一下,看着九娘不说话,暗道:果然是个人贩子。搭眼一瞧就知道自己是个女的。
“那我就跟你透露一下,”九娘放低了声音,调皮的眨了下左眼,“是要你换个身份,到太子府找些东西。”
“太子府?”李晨语惊讶了一下,太子是未来储君,季家让她到太子府找东西?这不是笑话吗!是想害当今的太子还差不多,太子不挂怎么可能轮得到季家的哪位贵妃生的儿子做皇位,可是季家的那两个皇外孙最大的也才十三岁吧。这时就算有机会争抢皇位,十三岁也太小了。
九娘看她瞬间,快到捕捉不住的惊讶,更加不敢小瞧了她这份儿淡定,“五爷还没跟你提,具体的还要在筹谋,我不好多说。”
这就是不让再问的意思。
李晨语点头,不再问,也没心思在听下去,“说这么久了,姐姐歇会儿,我出去一下。”
刚走出门儿,就碰见季白。
他也有点儿意外,“累了?已经很久了,歇会儿吧。”
“哦,是累了,我出去走走。”说实话,李晨语现在真想按着季白问问到底要让她干嘛,但那样显得太浮躁,沉不住气似的。
她走到夹板,望着一望无际的水面,突然想起早已经远离的金陵,那里似乎是个港湾,可以遮挡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