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间道:“据本王所知,奴才的话,不可作为证言,难道陶公公不知?”
陶公公道:“廖展是方侯的护卫。”
白云间道:“廖展非但不是护卫,还是一名逃犯。”
此话一出,就连皇上都仔细打量了廖展一眼。
廖展显得有些紧张。
白云间继续道:“廖展本是瞿大人的儿子瞿永,从小就是练武奇才。瞿大人犯事被下到大狱,瞿家悉数被判斩头之刑。方侯偷梁换柱,带走了他。从此,他改名换姓变成廖展。一逃犯,苟活于世也就罢了,怎么让他信口开河乱了父皇的大宴?!陶公公,做事还是要仔细一些才好。”
廖展道:“小人的父亲是被冤枉的!求皇上开恩,为父亲洗刷冤屈!”
皇上挑起左眼皮,看了陶公公一眼。
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楚玥璃刚要松口气,就见陶公公再次开口道:“六王爷真是对整个大宴都了如指掌、知之甚详,就连廖展是逃犯这种事都一清二楚。”
皇上挑了下右眼皮,看了白云间一眼。
白云间直接迎向皇上的目光,道:“方侯出事后,儿臣唯恐他府上传出一些不当的消息,于是派人收集了一些信息。琼珠死后,帝京里流言四起,负责保护琼珠的高手,却无翼而飞。儿臣不知,此人已经被陶公公带走,于是着手调查起他。不想,竟得知了此等真相。看来,方侯早有不轨之心。听闻方侯和太子素来交好,不知太子是否知道些什么,还请明言。”
太子的脸色都变了!他忙解释道:“六弟从哪里听说我和方侯交好?!纯属胡言乱语!若我早知道他竟敢如此大胆,私藏逃犯,定不饶他!”
廖展看向太子,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这时,皇上慢慢开口道:“寡人还记得瞿大人的案子。”
这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皇上还是很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权威性的。他缓了缓,这才再次开口道:“瞿大人收受贿赂,被人揭发。”眸光中含着一丝丝的毒辣和戏谑之色,看着廖展,继续道,“揭发之人,就是方侯。”
廖展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摇头道:“不!不可能!”
皇上不许别人质疑他,脸色一变,道:“寡人金口玉言,何需骗你一个贼子!在方万里揭发瞿大人之前,他还不是侯爷。那之后,他得了寡人的信任,又立下了大功,寡人才封他为侯爷。这侯爷之封,你父亲也算是贡献良多。”
廖展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觉得,自己的信念崩塌了!他一直守护着的救命主子,竟……竟是仇敌?!他……他到底做了什么?!
廖展在大痛之下,竟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然后就疯了。
他跳起来,嚎叫着跑出慈安宫。
陶公公对护卫道:“收拾了,可别吓到主子们。”
护卫领命离开,很快就没有了廖展的声音。
楚玥璃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却没抓到那个点。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这个过程。曾经,她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没想到逃离暗室的方法,被迫答应了陶公公一个令人十分扎心的要求。而今,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想想,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陶公公看向皇上,道:“是老奴失查,险些让贼子成漏网之鱼。”
皇上没打算追究,只是道:“你能把他带过来,也算是补了网。且当功过相抵吧。以后,仔细点儿。”抬了抬手,“接着审吧。”
陶公公应道:“诺。”视线落在白云间的脸上,笑了。
白云间也勾了勾唇角,回以一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感情多么好呢。
楚玥璃腹诽道:当着我的面这样眉来眼去,好吗?
陶公公转眸看向楚玥璃,道:“听闻县主和郡主多次起争执,不知实情如何?”
楚玥璃回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可争执的,顶多分开便是。”
陶公公道:“据杂家所知,但凡和县主道不同的人,最后都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掏出一份名单,“这里有份名单,都是近期和县主发生争执之人,或是对县主不敬之人。而今,这些人都已经莫名而亡。”递出名单,“名单和证词,请皇上过目”。
皇上展开纸张,看了下去。越看,脸色越发不好。
楚玥璃看着陶公公,眼神沉了沉。若她无力翻身,定要拉他下水!
陶公公看向楚玥璃,竟是眉眼含笑,一副“我在帮你大忙”的样子,真真儿是变态得可以。
皇上看罢,将证词往楚玥璃的脸上一砸!
纸散开,飘落地上,共有五张之多。每一张,代表了一条人命。
皇上震怒,呵道:“来人!压下去!”
护卫上前,就要去拿下楚玥璃。
长公主见事情不妙,也不敢替楚玥璃说话。其实,她内心一直十分矛盾复杂,既希望楚玥璃被收拾,又希望她安然无恙。
楚玥璃眼瞧着白云间的唇微动,看样子是要说话。从皇上对白云间的态度不难看出,皇上并不喜欢他,若他再参与其中,定要被厌恶。楚玥璃不等白云间开口,自己直言道:“且慢!皇上是明君,就算打杀了玥璃,玥璃也毫无怨言。只是,玥璃冤枉,还请皇上让玥璃自证清白。”
皇上绷着脸不说话。
白云间沉声道:“你还有何话要说?!已经证据确凿,辩无可辩!你可敢对天发誓,那一条条的百姓命,不是你所为?!”
看起来,这是白云间在怼楚玥璃,实际上,却给了她开口说话的机会。毕竟,有问才有答。
楚玥璃朗声道:“我敢!我从未杀过那些辱我骂我的百姓!因为我知道,他们不敢。給他们这种勇气的,是‘契衣教’!而琼珠郡主之死,也和他们有着莫大关系。”
皇上问:“契衣教?”
护卫们见皇上问话,便再次退到了一边。
楚玥璃回道:“陶公公对朝廷上下和街头巷尾的事儿都了如指掌,不如请陶公公说一说,这个‘契衣教’是怎么回事儿。”
好不容易有了说话自辩的机会,却将话语权推给了陶公公,看起来有些傻,却是要通过陶公公之口,证明“契衣教”的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