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聂臻换好衣服出了宫,准备赶在冬季来临大雪封山之前再进山采药!
谁知,刚到沧澜山脚没多久,君轻扬居然追了上来,高声喊道:“臻儿,等等本王!”
他从华丽的马车上跳下,直奔过来,一个**妾和随从也没带,穿了一件白色宽大的锦袍,细长的丹凤眼,高蜓的鼻梁下,是两片骄傲的薄唇,轻笑时若鸿羽飘落,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风度翩翩,在秋日温暖的阳光下展颜一笑,瞬间觉得满目生辉!
见聂臻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他眼中掠过一丝得意,“听说你今天要去采药,还好被本王赶上了!”
聂臻收回视线,淡淡道:“你的贵体不是在养伤吗?”
他大大咧咧一挥手,豪情满满,“男子汉大丈夫,区区皮外伤而已,何须小题大做?本王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没那么金贵!”
见他一脸的兴致勃勃,聂臻忍俊不禁,揶揄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知道上次的那条白唇竹叶青是否还记得尊贵的小王爷?”
君轻扬闻言,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一脸的桃花泛滥,“今天不是有你吗?有你在自然畅通无阻了,你一个女人都不怕,本王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让你看轻了?”
聂臻没好气道:“山路难行,毒蛇猛兽众多,只怕我到时候顾不上你!”
君轻扬随意瞥了一眼风景,流水潺潺,白云飘忽,美得不真实,忽然坏笑道:“今天你没和六皇兄约好吧?不会嫌本王碍眼吧?”
聂臻脚步不停,言简意赅,“没有!”
君轻扬却表现得极为高兴,“那太好了,这荒山野岭的,我们结伴同游多好!”
聂臻语意清淡,“我是去采药,不是去游山玩水,不用人陪!”
他却拉长了声音,“我知道你不用人陪,可是本王需要人陪啊!”
聂臻轻笑一声,“你那一府的**妾呢?”
“她们如何能与你相比?关键时刻只会添乱,现在有了你的保护,本王才觉得安全,什么侍卫都不需要了!”
聂臻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提醒道:“你最近多灾多难的,好几次从鬼门关逃回来,不要老是挑战你的运气!”
君轻扬却不以为然,笑道:“你这女人虽然嘴上冷冰冰的,可外冷内热,我知道你心里定然不会舍弃我的,比那些表面上口口声声誓死效忠本王的人可靠多了,对吧?”
聂臻不再理他,加快了脚步,希望能把他甩掉,可惜这个明明不会武功的小王爷,这个时候的动作却比谁都敏捷迅速,不一会就会出现在她身后不远三尺处!
聂臻索性不再理他,在悬崖峭壁间飞来飞去,采摘一些珍贵罕见的药材,这个时候君轻扬也不再说话,懒洋洋地躺在树上,欣赏聂臻如同一只蹁跹蝴蝶般的夺目风姿!
在这秋意盎然的时刻,出奇的安静,有一种莫名的心安在心底摇曳!
远处的女子,清丽脱俗,淡雅秀逸,气质清冽如霜,翩如轻云之蔽月,婉若流风之回雪,乌发飞扬,宛如一支修长挺拔的莲,在秋风里轻轻舒展,仿佛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绝代佳人。
沧澜山的景色虽然绝妙,但更因有了她,才更值得他多看一眼,只有她的美才能把沧澜山也染上了美的色彩,令人目不转睛!
聂臻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束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绿草,君轻扬一边欣赏聂臻的容貌,一边调侃道:“听说你上次在沧澜山遇到刺客了,胆子真是不小,居然还敢来?小心羊入虎口啊!”
聂臻不屑一笑,“到底谁是羊,谁是虎,还不一定呢,你确定是我怕刺客,而不是刺客怕我?”
君轻扬一愣,聂臻的眼眸晶莹璀璨,**着灿烂自信的光芒,看得他一阵阵失神,不由自主道:“你刚才可是说过不要挑战自己的运气,光说别人,忘说自己了!”
聂臻直截了当,不留丝毫情面,“我和你不同,你是靠运气,我是靠实力,怎能相提并论?”
君轻扬原本还以为有六皇兄的人暗中保护聂臻,所以聂臻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可都已经到深山了,连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才知道聂臻是真的无所畏惧,忍不住提醒道:“可他们人多势众,你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聂臻看着他脸上的忧色,轻蔑一笑,“这里不是一马平川,人多就占优势的,沧澜山众多密林,绵延起伏,不辨方向,纵是千军万马,也未必施展得开,人多反而成了负累,如果他们愿意来送死,我也不介意送他们一程!”再说,现在的温柔只怕没空派人来杀她吧!
君轻扬从未见过女子这般视残忍冷血的刺客如无物的淡定和从容,果真是自信的女人最有魅力。
现在她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那么真实,这一刻,他只想和她一起看庭前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从来不知道,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可以如此舒心快乐,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和满足,和他府里的那些环肥燕瘦完全不一样。
聂臻温婉淡雅,清眸流盼,仰望秋空,澄澈明净,她的嫣然一笑,醉了他心头一池春水!
见她白希漂亮的手上拿着一把鲜脆欲滴的不知名的草药,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聂臻微微一笑,“优昙花!”
君轻扬“哦”了一声,想起今天出来的目的,深吸一口气,试探道:“臻儿,你以前有没有伤心过?”
聂臻早已经习惯他的奇言怪语,也不以为意,“人有七情六欲,我自然有伤心过!”
君轻扬一窒,“那是为什么事呢?”
“什么事都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君轻扬陷入沉默,以前说话从来都没有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就是在皇兄面前,他也没有过如此的局促不安,心下一横,继续试探,“我是说如果六皇兄以后有了别的女人,你会伤心吗?”
别的女人?聂臻凝眸看向他,“你指的是什么?”
君轻扬下定了决心,也不再隐瞒,“现在众多皇子之中,也就我和六皇兄没有正式册妃,我呢,你是知道的,只想多逍遥快活几年,才懒得娶个王妃进府天天管着我,对我指手画脚,平白无故地惹我不痛快,可六皇兄和我不同,他对女人向来挑剔,不入他眼的,他宁缺毋滥,所以他也还没有册妃!”
聂臻微笑,示意他说下去,“然后呢?”
君轻扬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淡淡纠结,“我不妨和你直说吧,我们都是皇室王爷,按例需一正妃,两侧妃,其他的想要多少,就看自己的心情了,六皇兄现在是没有册妃,但若是正式册妃之后,也少不得要从大臣的女儿之中选两位名门闺秀做侧妃的,你……到时候该不会嫉妒吧?”
原来是这样,聂臻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一个人会全心全意,同时也要求这个人全心全意地**我,若是不能,我宁愿不**这个人!”
君轻扬眼睛一亮,松了一口气,“这个你恐怕要失望了,六皇兄不可能做到的!”
“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和我这个闲散逍遥王爷不同,他权倾朝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他现在是没有册妃,所以也无人敢非议,若是正式册妃之后,是一定要选侧妃的,说句犯上的话,这就和皇兄一样,你觉得皇兄会只有皇后一个女人吗?”
聂臻埋头整理刚刚采摘的药草,黯然片刻,道:“我知道了!”
君轻扬心头一喜,只想在聂臻还未深深陷进去的时候,赶快把她救出来,只有这样,才可以弥补和掩盖他造就的错误。
他被行刺之后,常常去东宫找她,她对他的态度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疏离冷漠,可还是透着距离感的,每当他想靠近的时候,总感觉她身边似有一种无形的隔离罩,把他排除在外,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无法突破这种隔阂!
和聂臻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滔滔不绝,聂臻对他的态度很冷漠,但只要聂臻回应一句,他就会一种莫名的雀跃与欣喜!
见聂臻不说话了,君轻扬不死心,忽然幽幽一叹,“子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说人都会犯错吧?本王也不例外!”
聂臻随口答了一句,“你是人,又不是神,只不过是多个尊贵的身份罢了,凭什么不会犯错?”
君轻扬俊眉一挑,紧紧追问,“那如果犯错之后,改正了,可以得到原谅吗?”
聂臻停下手中动作,定定地看着他,“那要看是什么错了!”
君轻扬深吸一口气,无比认真,“比如说我以前*无度,如果以后我对一个人一心一意,不再沾花惹草,你对我的印象会改观吗?”
聂臻哑然失笑,“我对你改观不改观重要吗?”
君轻扬脸上有前所未有的正色,“很重要!”
“为什么?”
迎上聂臻诧异的神色,君轻扬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想一心一意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聂臻的笑容僵在脸上,避开他如火如荼的眼神,“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他蓦然加重了声音,呼吸变得很不顺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闷堵塞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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