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初还没想好解救祁国公的办法,就出事了。
那一场火加重了亲兵的担忧,之后沐丞相派人散播谣言,说皇上拖延时间不审问祁国公,是因为拿不出更确切的证据,所以想将祁国公害死在牢里。
三人成虎,听的传言多了,亲兵们急了,便选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全部出动去劫狱了。
这些亲兵分成三队,其中一队去京兆尹衙门闹事,转移城防军的注意力,第二队去大理寺劫人,最后一队藏在东城门附近,等信号一响,就攻占城门,护送祁国公出城。
他们不敢去西城门,怕那里有埋伏,宁愿多绕一圈。反正只要他们出城,凭借他们的西域良驹,朝廷的骑兵累死都追不上。
亲兵们也商议过是否去祁国公府接祁家家眷,最后决定不接。他们的想法和清和一样,只要国公爷逃了,皇帝就不敢动祁家,还得好好保护着,以免国公爷失去忌惮,率军造反。
祁国公一旦造反,会比李沧泽的威胁大几倍。西域的战马、兵器,常年和西域厮杀的将士,比北疆叛军更加骁勇。
朝廷可没有第二个祁长锦为皇帝平叛。
第一个小队还没到达地方就被清和的人截住了,但是第二个小队大范围的用了西域的迷烟,清和的下属几乎全倒,清和也不小心吸了几口,等他跑出迷烟范围,好不容易保持住清醒时,就见那些亲兵飞檐走壁,一个接一个跳进大理寺。
清和喊了几声回来,他们没一个人理会,最后只能大声提醒:“小心机关!”
大理寺的牢房中本就机关重重,上次走水之后,又添加了一些,不知情的人闯进去,九死一生。
也许是清和的提醒起了作用,也许是那些亲兵个个实力高强,他们进去多少人,就有多少人出来,其中几个人似乎受了伤,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害。
国公爷被其中一个彪壮的人扛在身上,不知是被迷昏了,还是他不肯走,被自己这些亲兵打昏了。
清和觉得事已至此,不如干脆就让国公爷被带走吧。皇家的人个个无情,姐想改变皇帝的心意,难如登天。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第一次违反了映初的意思,没有阻拦那些亲兵,站在原地望着他们飞消失在东面。
清和在周围转了一圈,他早就现有另一批人每天埋伏在周围,以前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没动他们。这些人应该也现了他们,出于同样的想法没轻举妄动,不过今夜一过,这些人肯定会将他们的消息抖露出去,给他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他跑到地方一看,那些人果然一个个像软泥一样瘫在地上,清和毫不客气,一刀一个抹了他们的脖子。
救出祁国公的那支亲兵出信号,第三支队伍立刻攻打东城门,一时间箭雨纷飞,呼喝声不断。
当第一第二支队伍汇合而来时,城门终于打下来,四个亲兵上前将城门拉开,众人正要往外冲,突然脚步全部顿住了。
城门外,两架火炮的炮口正对着他们,火药已经上膛,随时能将他们全部轰炸成碎片。
他们立刻就想往回撤,可是刚才还空荡荡的街道突然涌出大量士兵,堵住了所有的退路。
沐丞相背负双手,胸有成竹的站在士兵身后,他在四个城门外都设了两架火炮,就是防止这些叛贼逃出城,关键时候果然起到了作用。
丞相有些可惜,这些精兵每一个都很厉害,可惜只效忠于祁国公,不能为他所用。
“你们这群逆贼,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沐丞相喝道。
如果只有这些亲兵,他们宁死也要突围,可是国公爷跟他们在一起,他们不能枉顾国公爷的生死。但他们如果束手就擒,也只有死路一条,皇帝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亲兵们一时犹豫不决,场面僵持住了。
沐丞相冷笑:“本相就算当场将你们格杀,也只是杀了一群逆贼,最多不过损失半条街,你们可要想好了,是想立刻就死,还是多活几天。”
为的亲兵紧紧咬牙,腮帮绷的很紧,充满杀意的瞪视了沐丞相片刻后,他最终一松手,兵器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其他亲兵也随之放下了武器。
一群士兵立刻围上来,将他们每个人都紧紧捆住,那个魁梧的士兵护着国公爷,不肯让士兵侮辱他,士兵迫于他的血腥气势,最终没有捆绑祁国公。
等所有人都被绑起来,沐丞相眼底闪过狞笑,下令道:“放箭,将这些叛贼全部射杀!”
“你这个狗官!”亲兵们目眦尽裂,拼命想挣开绳索。
弓箭手搭箭上弦,瞄准众人,正要放箭时,一声冷厉的声音传来:“住手!”
映初策马而来,挡在那些亲兵面前,冷冷看着沐丞相:“丞相真是好威风,城防军什么时候成为丞相的私兵了,竟然随便调动这么多人,还将火器营的火炮调出,整个京城难不成都成了丞相的天下?”
映初的到来正中沐丞相的下怀,他不急不缓道:“郡君不必急着给本相扣罪名,本相是为了捉拿叛贼,城防军的职责本就是保护京城的安全,这些叛贼劫走重犯,攻打城门,自然在城防军的管辖范围。倒是郡君你,居然维护叛贼,看来不止祁国公有不臣之心,整个祁家都想造反了!”
“国公爷和祁家的事,自有皇上决断,还轮不到丞相管!”映初道,“皇上还未下定论,丞相就一口一句叛贼,难道丞相已经权势滔天,可以替皇上做主了?我看不是祁家想造反,是丞相准备独揽朝纲!”
沐丞相脸色变了变,随即冷笑:“本相不与你逞口舌之利,你若再护着这些叛贼,本相就连你一起斩杀!”
“你大可以试试!”映初厉声道,“国公爷与丞相同为正一品,我是太皇太后亲封的郡君,皇上亲封的二品诰命,丞相无旨射杀朝廷重臣,藐视朝纲,与欺君无异!荀元帅、乔将军等人自会在皇上面前讨个公道!”
沐丞相眼神阴鸷,恨不得立刻诛杀花映初,可是花映初在这大放厥词,皇帝小儿早就对他不怀好意,或许就会以此寻他的麻烦,他不得不顾虑。
“本相承认说不过你,妙医郡君的口才,天下无人能及!”沐丞相讽刺道,“本相今日放过他们又如何,他们叛逆的行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本相就看你明日如何向皇上交代!”
映初冷然一笑:“不劳丞相费心,好走不送!”
沐丞相冷哼一声,他行事果断,说走就走,甚至让人将城门外的火炮撤走了。他倒要看看,花映初敢不敢放他们走!
此时周围没有兵力,城门大开,只要跨出去,就天高任鸟飞了。一群亲兵望着十分有诱惑力的城门,相互传递着眼神。
“你们还想再闯祸吗?”映初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都跟我走。”说完就驱马先走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们逃走。
众亲兵面面相觑,刚才少夫人扫他们的一眼,让他们有种被长锦将军教训的感觉,不愧是将军看中的女人,就是有气势,瞧瞧她刚才把沐丞相那个狗官骂的跟孙子一样,真是太解气了!
“头儿,怎么办?”一个亲兵问为的人。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跟少夫人回去!”被称为头儿的男人拍了他脑袋一下,大步跟在映初的马后。
其他人见状,只得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城门,一起跟着回去了。
映初直接将所有人都带回了祁国公府,左右已经这样了,把他们带回来还是送进牢房都一样,还不如让他们住的舒服一点。
祁国公回到府里没多久就醒了,得知自己的亲兵做的好事,气的须皆颤。那些人如果在他眼前,他肯定让人拉出去打几十军棍再说。
亏他们想的出来,居然敢劫囚,这不单是他和祁家的事,
映初端了碗乳鸽汤给国公爷补身,国公爷在牢里这些天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祖父,您喝点汤,然后好好睡一觉,别的什么都不用想。”映初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您就安心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
“你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祁国公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孙媳妇不是平凡的人,但是这种大事,他自己都束手无策,映初能干什么。
映初也不多解释,只道:“祖父先喝汤。”
祁国公忧心忡忡,一点都没胃口,又不忍拂映初的好意,就勉强吃了几口。
映初在汤里加了安神的药,祁国公很快就感觉困意袭来,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映初却一夜未睡,她在祁长锦的书房,细细的抚摸过他用过的每一件东西。长锦不出门的时候,一天总有大半时间在书房度过,处理祁国公府的大小事务。
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曙光,映初喃喃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守护好我们的家,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