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儿轻功高乘,像阵风一样拎着她出了城,朝城外的一座大山飞奔而上。
这座山山高林茂耸入云霄,山上的植被郁郁葱葱深不可测,连条山路都没有,一看便知是人迹罕至。
一路上披荆斩棘,不知过了多久才来到山顶,苏媚儿这才带着她放慢了脚步。
“你个妖女,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带我去哪儿?”叶千凝气急败坏地问道。
苏媚儿冷冷一笑,“你不是喜欢查案吗?我就带你见两个人,你什么问题就会知道了,到时候死也会让你死个明白。”
“什么人?”
“少废话。”苏媚儿拖着她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悬崖边的一个木屋前。
她掏出钥匙打开木屋的门,将她推了进去。
“苏媚儿,你到底想干什么?”叶千凝怒问。
“费什么话?老实呆着!”苏媚儿说完就关上门,重新上了锁。
叶千凝焦急地在里面拍打房门,怒声大喊,“苏媚儿你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放我出去!”
苏媚儿并不理她,锁好门后就独自往山下走去。
“苏媚儿!”叶千凝把门拍得“砰砰”作响。
“姑娘,别拍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叶千凝吓了一跳,赶紧转身看去。只见最里面靠着墙的位置,竟有一位貌美妇人和一个孩童。
两人面黄肌瘦憔悴不堪,楚楚可怜地瘫坐在一堆干草上。
叶千凝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你们是……”
那妇人答道:“我们也是刚才那个妖女抓来的,我们已经在这里好久了。”
叶千凝更加疑惑了,又问:“她为什么抓你们?”
那妇人长叹一口气,道:“她抓了我和我儿子,用我们的生命威胁我的丈夫来帮她杀人。”
“什么?!”叶千凝震惊地瞪大眼睛,指着她们猜测,“你们……莫非是城中大夫李文彬的家眷?”
妇人一听来了精神,激动地看着她问道:“姑娘,你认识我丈夫?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叶千凝不忍心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道:“夫人,我等会儿再回答你这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你们一家是怎么回事吗?”
那妇人咬咬唇,大颗泪珠滴落,“好!我们一家是镜月城人氏,我夫君是一名大夫,他医术高超心地善良,经常给穷苦人家免费看病,周围街坊对我们的评价都非常好。可天有不测风云,前段时间医馆里来了一个妖女,她了解到我夫君擅长内科清楚人体的构造,就以高价让我夫帮她杀人取心,我夫生性善良,怎么可能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然后……”
“然后那个毒妇就抓了你们母子?”叶千凝接话,眉头皱成一个小疙瘩。
妇人满面泪水痛心点头,“对,她抓了我们威胁我夫帮她杀人,且说如果我夫敢报官或者不听话她就要杀了我们母子。可怜我夫无权无势不会武功,怎么跟她斗?”
叶千凝心都碎了,含着眼泪听她讲述。
那妇人擦擦眼泪,继续道:“那妖女心狠手辣,我夫只是犹豫两天她就砍了我一根手指送给了他。之后我夫就彻底崩溃了,他答应了她,帮她杀人取心。每取一颗心那妖女就让我夫来和我们母子见上一面,每次我们一家都崩溃大哭。”
叶千凝听得心如刀割,多么朴实善良的一家人?老天怎么舍得让他们遭此横祸啊!
妇人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地言说,“我夫一文弱书生怎么敢去杀人挖心?他每次都被良心和道德强烈谴责。可每当他想停手的时候,那妖女就砍下我一根手指去威胁他。我不敢相信我夫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绝望,我心疼得要死。”
叶千凝闻言看向她的手,竟发现她的左手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手掌,五根手指全都没了。
她捂住嘴巴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第一次见李文彬时,他那一闪而过的哀伤来自哪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杀人前会那么的崩溃绝望。他不敢想象他承受的那种非人的痛苦。
“姑娘,”妇人用尚且健全的右手抓住她的胳膊,紧张地询问,“姑娘你有没有见到过我夫君?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在……继续杀人吗?”
他怀里的男童也拉住她的手,脆生生地问道:“姐姐,你见没见到我爹呀?我好想我爹。”
叶千凝泣不成声,狠下心摇着头答道:“夫人,对不起,很不幸,你丈夫杀人时被抓入狱了。在第二天……吊死在了牢房里。”
妇人一听脸上瞬时面无血色,瞪大眼睛愣住,内心犹如五雷轰顶。
“夫人…”叶千凝想劝,却不知如何开口,节哀吗?怎么能节哀得了?
良久,那妇人撕心裂肺地仰天长啸,“啊——文彬!!”
“爹——”男童也嚎啕大哭。
见她们这么悲痛叶千凝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能理解她们的心情,却无法去体验。
“文彬——”妇人声嘶力竭,直哭得天昏地暗欲生欲死。
过了好一会儿,她也许是发泄过了,也许是想开了,拼命止住哭声,直起摇摇欲坠的身子朝叶千凝跪了下去。
“夫人!”叶千凝赶紧去扶。
妇人昏昏沉沉地打断她,恨红了眼睛,“姑娘,如果你能逃出去,求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求求你,求求你,将那个毒妇碎尸万段!!”
叶千凝慌忙不迭地答应,“好,我答应你,苏媚儿做出此事天理难容,即使你不跟我说,我们也绝不会让她活着!”
“如此……便好。”妇人绝望地抬头看看房顶,已然生无可恋。
“姑娘,你走吧。”她道。
叶千凝看了看门,无奈道:“可是我出不去啊。”
妇人挪到一边,一点点扒开地上的干草,竟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
“这是?!”叶千凝惊喜。
妇人目光呆滞地答道:“我用右手生生挖出来的,挖了几个月,今天刚完成,还没来得及逃走就听到那个妖女回来了。这个洞可以钻下一个人,另一个洞口到木屋外。”
“太好了!”叶千凝欣喜若狂,“那这样我们就都能逃出去了。”
“嗯,姑娘,你先钻吧,然后我们娘俩再出去。”
“好。”叶千凝立刻下了黑洞,在泥土中爬了不一会儿就从另一个洞口出去了,正好是木屋外。
“夫人!”他对着洞口喊,“我已经出来了,你们快出来吧。”
“好。”屋内传来一声应答,不一会儿母子两个就都从洞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