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没有停留,有了前面的经验之后,虽然前面依旧是无限的未知,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底气。径直穿过这片无尽的森林,眼前矗立起巍峨的山脉,两座孤峰相对傲然而立,不过,无论是山脉还是孤峰,都并非由山岩构成,至于究竟是什么,萧御也完全没有概念。
已经走到这一步,萧御没有再迟疑,以最快的速度翻过巍峨山脉,眼前终于一亮,在无尽的苍莽之中,一道红光隐隐闪烁。
这道红光距离他有极远的距离,中间隔着一座无比幽深宽广的深渊,萧御略一感知,心中已有大概。单以宽度而论,也至少有数千丈,至于究竟有多深,一时间很难得出准确的数据,大略猜测之下,应该有约莫数万丈的距离。
这个距离原本并不算极长,但现在却是在大地之下,那么这个距离就有些恐怖了,尤其是周围空无一物,给人一种一旦进入就会被吞噬的感觉。
萧御原本心意已决,无论面对什么都会坚持到底,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微弱,但是面对这数万丈的深渊,还是望而却步了,又重新生出了犹豫。因为对于他来说,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面对眼前所看到的情景,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惧之情。
“紫颜,你怎么看?”
在询问紫颜的同时,萧御心中千百疑问飞快流转,仅仅只是到目前为止,他在大地之下所感知到的世界,已经具有十分宏大的规模,这自然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那么建造这一切的人究竟更是谁?
他在大地上感知到下面数百丈有异象,所以才选择下来,但是从眼前的形势来看,之前所感知到的异象,十有八九只是一种幻象,否则就算他的感知力再强,也不可能穿过重重大地,感知到数万丈下面的情况。
那么,究竟是谁让他生出这种幻象?
以常理而论,最有可能的就是月神峰主,因为是月神峰主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在上古妖界能够获取机缘,所以关于上古妖界的一切,应该都是由月神峰主创造。
但是,萧御并不敢真正这么去想,或者说这仅仅只是他以最理想的感觉抱着万一的希望,因为单单是金牛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就足以让他相信,月神峰主未必有力量创造出如此巨大的幻境。
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萧御一刹那神念倒转,如果在进入上古妖界之后,他做出了其他的选择,现在会是怎样的处境?
这个念头在识海中流转了几息的时间,随即被萧御亲自幻灭,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能够扭转时空,甚至使时光倒流,但是在现在,他只能坦然面对眼前的现实。
萧御识海之中一瞬间转过千百念头,紫颜都感知的十分真切,无论是他的担忧和顾忌,但是未知与茫然,以及希冀与渴求,都被紫颜洞悉,她要做的,就是怎么尽可能地给萧御一个正确的答案。
事实上从萧御接触到第一块铁壁时,她已经在凝神思考,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出多少端倪,在这种情况下让萧御直下大地深处数万丈之地,确实太过冒险。
时间忽然变得凝固起来,萧御在耐心地等待,紫颜也同样在用心地思索,以她数百万年生存的经验,来帮助萧御寻求一个尽可能争取的答案。
过了很久,紫颜终于轻舒一口气,澄澈的瞳孔中流转着紫色的光晕,“我们下去。”
萧御眉心一扬,这个结果多少让他有些意外,单以谨慎而言,紫颜绝对强过他许多倍,他正是因为觉得太过冒险才询问紫颜,没想到紫颜却给出了他这个肯定的答案。
紫颜眸光流转,解释说道,“我隐隐感觉到,你应该是不小心误入了一个你原本不该来的地方,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意味着你有机会得到这份机缘,虽说过程必然九死一生,但以我的经验来判断,到最后应该能看到希望。”
萧御默然,紫颜的语气一点都不肯定,或者说危险是百分之百肯定,而成功的几率却十分微渺,在这种情况下紫颜还让萧御做出这样的选择,有些太过不合常理。
不过只略一沉吟,萧御还是一笑颔首,因为这也是他想要的答案,很多事情在做之前,都不可能预知到结果,那就要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勇气了。
勇气对于萧御来说,从来不曾少过,只是平时他过分的淡然把这份勇气冲淡了而已,当面对逆天的机缘,足以威胁到他的对手,以及绝对的险境时,体内的热血就会以不可抑制之势激发出来,比如现在。
无论这里面有什么,萧御都决定下去一试。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萧御排除所有可能的侥幸,比如在生死时刻月神峰主或者妖帝可能会来救他,或者是随时可能会出现离开上古妖界的门户,因为这些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对于萧御来说,这样想显然是一种幸运,因为在上古妖界中,一切的发展早已经开始背离月神峰主的计划,如果萧御把希望寄托在月神峰主身上,哪怕只是一点,也可能会成为他失败的原因。
紫颜感知着萧御情绪的变化,微微露出欣慰之色,萧御选择继续向前是一种冒险,当初她在秘境之中选择萧御同样是一种冒险,彼时萧御仅仅只是拥有始源天神传人的身份,以及尚未开启的始源神珠碎片,她却做出了栖身于萧御识海之内,与他生死与共的想法,无论出于什么考虑,这都是一种冒险。
此后萧御虽然败于灵语之手,不过并没有就此沉沦于悲痛之中,也没有选择逃避,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并且开启新的修炼之路,他所做的一切紫颜都看在眼里,而且对此一直很满意,甚至连萧御近乎迂腐的仁善,在她看来同样是萧御独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