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双手接过船卡,将卡的一端轻轻地往舱门上的横槽里一插,就听“呲喀”一声,客舱的门立即被打开了。
“两位先生,请进。”船员又恭敬地把船卡用双手递给了我,我勉强笑了笑,接过船卡,心里对自己这个骂呀:唉!真他妈露怯!
两个船员将行李拎进了房间,向我们微微鞠了个躬,说了声“祝您愉快。”随后便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船舱。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我不知怎么了,走路似乎有些发飘。
平时一向活跃的小五此时也有一些发木,看着那两个船员走出船舱,才想起将腿迈进房门。
嚯!我的眼睛仿佛被耀了一下,只见屋子里琳琅满目,从欧式的钢丝床到明亮的水晶茶几,从米黄色的地毯到盛满各种水果的大玻璃盘,从华丽的衣橱到洁净的厕所,再加上窗外那海水碧蓝而悠扬的陪衬,无处不显示着讲究,无处不透露着奢华。
我站在那里环视了好几遍,最后慢慢伏下身,趴在旁边的一张双人沙发上,仔细看着沙发的表面,看着上面每一个细小的毛眼儿,接着又用鼻子闻了闻——真牛皮的,靠!绝对是真牛皮的!
正面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幅油画,上面画着一个一丝不挂的欧洲少女,两只蓝色的眼睛深远地望着前方,右手绕过脑后,扶着左肩上倒垂着的水瓶,水瓶的瓶口朝下,一股清泉从里面倾泻而出,流淌在地上,赤裸裸地表现着浪费水资源的主题。这个社会呀,怎么还有这么奢靡的地方,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呜——”一声明亮而深远的鸣笛,划破了刚才海港暂时的宁静。我和小五趴在客舱的窗户上望去,只见第一艘游船已经离开了港口。整条船犹如一头巨大的白鲸,优美地划过每一条起伏的波澜,缓缓地向远方行驶,身后留下了一道白色的浪花,随着波涛的荡漾,慢慢扩散开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们的这艘船也在汽笛的伴奏下,慢慢驶离港口,投入了无边的大海。逐渐地,岸上的一切变得越来越小,远离了人间的嘈杂,看着窗外逐渐变宽的水域和愈加明朗的天空,无论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也会使一个人回归自然的本色——此时,我和小五正吊儿郎当地斜靠在真牛皮的沙发上,两条腿无情地翘在水晶茶几的边缘,分吃着大玻璃盘里的水果。我尽情地享受着周围的豪华,唉!没想到,原来小人得志居然是这个样子!特别是小五,没有了老爷子的监视,显得格外的心情舒畅。
“小五,你说这刘老板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啃着火龙果,回想着在公寓发生的事情。
“嗨!原因也许很简单,怕咱们拖他的房钱呗!于是赶紧打发我们走。”小五一边吃着杨桃,一边挑着盘子里的水果,似乎正在决定下一个放进嘴里的是香蕉还是荔枝。
“不像,我看没那么简单……”
“我说梁哥,你怎么还想着呢,你这人呀,就是把什么事都想得太复杂。”
“这件事也太……”
“要是我看,根本不是那么复杂,”小五伸手递给我两个荔枝,“你想,这船是那个姚董的,又不是那个姓刘的,于是里里外外,根本花不了刘老板一分钱,而且他又能顺利地把咱们打发走,何乐而不为呢。”
“他的态度……”
“做生意的人吗,你以为都向咱哥儿俩这么厚道。”小五龇牙一笑。
我看了看小五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你发现没有,这件事从一开始,咱们好像就被这刘老板牵着鼻子走。这里面……”
“我说梁哥,你搞文字工作实在是太屈才了,应该去公安部门,那里挺适合你,嘻嘻。”
“怎么说?”
“你可能跟警察接触的太多,人都变得多疑起来了。”
“噢,是这样,嗨,要不是有你这么个好兄弟,我那里有机会去和什么警察接触呀,啊?”
“梁哥,这怎么说的,呵呵。”
“还怎么说?昨天晚上……”
“呵呵,梁哥,兄弟我也是一时热血,不提了,不提了。不过梁哥,我看你的身手可是见长呀!”说着,小五将一个醍子扔进了嘴里。
“唉!千万别抬举我!……”
“不是抬举你,我说的可是真的!不过当时你好像有几次攻防处理得不太好,应该是这样……”小五站起身来,摆出一副教练的派头儿,一招一式地向我比划着。
游船已经驶出了闽江口,绕过马祖岛,继续向北航行。
“我说小五,你饿不饿?”经过两个来小时的闲聊加扯淡,房间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将表针指向了十二点半,刚才吃的水果仿佛逐渐沉了下去,把整个胃誊空了。
“的确有点儿,怎么样,梁哥,咱们……”
“不如咱们出去,问问吃饭的地方在哪。”
“咱们身上可没银子了。”
“姓刘的不是说了吗,这里一切免费吗。”
“对呀!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