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祭大典,让已经没落了好几年的洛城,重新焕发了活力,再加上城管大队的整理整顿,现在的洛城,一点也看不出这座城在半个月前还毫无生气可言。
在大典即将开始的前两天,王越接到了黄响的报告,洛城内所有的混混团伙已经完全的被消灭了,整个洛城除了那些达官显贵的府邸以外,已经全部归属于王越了。
而正好也在当天,王越得到了华里候的通知,说是那些大诸侯已经到洛城附近了,从明天开始,这些诸侯会对王越这个天子进行朝拜,献上本国贡品,让王越做好准备。
其实王越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他的皇宫已经年久失修,肯定不能在皇宫面见诸侯了,所以,他来到了洛城的十里处,这里是春祭大典的祭祀之地,庄严肃穆的场地,看上去比皇宫适合的多。
既然是接见诸侯,那自然是要前去迎接的,王越本来很是不解,想想他可是天子啊,见一下自己的臣子,还要亲自去接,这叫怎么回事嘛。
后来华里候和他解释了,用华里候的话说,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分封制是将自己的兄弟叔伯等亲戚与亲信送去大周比较偏远的地方,以协助周天子治理那些还没怎么开化的蛮夷之地,为了表达对在外辛苦管理几年的亲戚的尊敬,天子必须亲自去迎接。
这种作为本来是极好的,牺牲天子少量的面子,换来诸侯的忠心与其治下的民心,这是再合适不过的买卖了,想一想都佩服能够想出如此高招的人。
然而,事态的变迁,从来不遂人意,这种本来是极好的法子,在随着大周本身实力的渐渐衰弱,在世人眼里就变了味道了,从前是天子在给诸侯面子,然后诸侯感恩戴德,现在成了诸侯给天子面子,天子则需要感谢这些给面子的臣属……
到了王越这一代,有大诸侯亲自前来朝贡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而有小诸侯前来朝贡,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大周规定,以洛城为中心,千里为年,也就是离洛城千里之内的诸侯,每年都要前来朝拜,离洛城两千里,则两年一次,三千里就三年,以此类推。
由此可见,这些诸侯基本上在二十年前就开始完全不把周室放在眼里了,而如今天子之位传至王越,按照诸侯们的猜测,这应该是最后一代天子了,而只要这一代的天子死了,天下也就再无周室了!
所以最近几年诸侯们都在等,特别是十大诸侯国,他们等得最是心焦,这些大国君主这几年真的很累,他们要时刻关注着天子有没有驾崩,时刻想着怎么样增强本国实力来应对天子驾崩以后到来的天下乱战……
但是他们失算了,他们没有想到,那个他们不怎么看得上的农家许犯,竟然跑到了天子的地盘,还受邀答应主持本年度的春祭大典,这可是完全没有先例的,但是没办法,谁让许犯方名气太大了呢。
如今人家一家言论的带头人亲自主持大典,这些诸侯想要搏一个亲士爱才之名,就必须要来捧场,而只要前来捧场的诸侯,就要面见天子,既然要面见天子,那么朝贡就根本少不了。
所以,在得到消息的一瞬间,遥远的吴国宫廷之内,吴候吴僚就喃喃道:
“真是一记续命良药啊!这样的话,孤就又要等两年了!”
从他的预期中,其实可以听出,并没有什么落寞之意,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因为他作为吴国的君主,他清楚的知道,吴国还没有做好准备,吴国也还没有达到参与乱世争锋的实力。
不但是他,十大国的君主其实大都是如此,主要的原因就是,不论是哪个国家,都是最少与其他三个同等大国比邻,牵一发而动全身啊,目前来说,谁也没有以一国之力力敌三国的实力。
如今既然那个即将断气的天子被人强行的续了一口气,那他们也就可以暂时性的松一口气了,反正大家都没做好准备,现在只需要好好发展自身就好。
虽然大诸侯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他们清楚,他们这次前去朝拜,只是给天子续一口气,而不是给天子坐稳江山的机会,所以,这次的诸侯们,带的贡品都很是特别。
当然,这些事情,王越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不过他在准备接见诸侯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些不情不愿来到这里朝贡的诸侯,到底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
次日一早,天色刚刚蒙蒙发亮,王越就被华里候从被窝里拎了出来,然后以王越为首,带着华里候以及许犯等人前往离洛城东门二十里的街亭,根据华里候的安排,王越要在这里站上一天,为每位到来的诸侯斟酒,还要说诸如卿家辛苦什么的话。
早春的清晨依旧残留着冬日的气息,在太阳没有露头之前,还是有些刺骨的寒气的,王越此时穿的是大典礼服,里面并没有棉絮等保暖的材料,以至于此刻王越站立在路边,一直打着冷战。
“这些该死的诸侯,你们都给老子等着,寡人一定要在这次的大典上给你们好看,到时候有你们受的!马德,冻死我了……”
所有人都知道,在太阳出来的前一刻,是早晨最冷的时候,冻得快要流鼻涕的王越,在心里默默的碎碎念着,这一刻,他对诸侯的憎恨,已经超越了**的寒冷。
终于,太阳出来了,而就在太阳出来的一刹那,王越看到了两群黑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但是由于直面太阳的原因,根本看不清楚来者到底是何人。
“他们一定是商量好的,竟然能够想到自带灯光效果出场,也算是不简单了,你们就浪吧,等啥时候老子有兵了,一定要做几面镜盾晃瞎你们!……”
王越可以肯定,这两拨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此时出场,故意让自己这个天子迎着朝阳看他们,故意让天子看不清,故意让天子难受,故意给天子难堪!
王越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憋屈,什么是势必人强,什么是身不由己,什么是恨得牙根痒痒,什么是欺人太甚!
“算了,现在还没到时候,这个仇,寡人我记下了,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王越默默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压制了一下自己暴动的情绪,他知道,就算他此时再怎么着,除了丢人,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有应对之策了,又何必着急呢?
在漫长的等待中,两个队伍逐渐清晰了起来,只见两队人马互不相让,在宽广的马路上,并驾齐驱而行,前排举着的大旗宣扬着两个强大的诸侯到来了。
“齐”
“燕”
两个北方强国互不相让,而且现在已经距离王越差不多只有五百米了,两国的君主依然还是坐在马车之中,谁也没有下来,完全看得出,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根本没有王越这个周天子。
直到离王越站的地方只有一百米不到的距离时,两行队伍才将将停下,随后,马车的后面打开,两国君主——燕昭候姬职、齐康侯吕贷一齐出现在王越的面前。
燕昭候姬职,21岁继位,以爱贤敬贤而闻名,他最出名的事迹就是筑黄金台以招贤纳士,如今已经25的他,被燕国的大臣评价为燕国历史上最贤明的君主。
齐康侯吕贷,51岁才执掌齐国,相对比他旁边正年轻气盛的燕候,齐候就差了很多了,早年的齐候沉浸于酒色,如今年岁大了,已经65岁高龄的齐候,已然是收敛了很多,现在他将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到了治国之上,至于齐国被他治理的怎么样嘛,呵呵……
两人一起来到王越的面前,齐齐向王越施礼道:
“臣姬职(吕贷)见过陛下,陛下金安万年!”
虽然话语里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这种场面话是避不过的,所以这两人这就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想一想在本国的时候,都是别人向他们施礼,他们何曾如此低三下四过,要说这两人自继位以来就没有来过洛城,这也是平生第一次,当然,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天子,自然也是第一次了。
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的了,人家都已经向你行礼问好了,咱也不能没有表示,所以此时王越赶紧快步上前,亲手扶起二人,道了一句爱卿辛苦,并且抬手一招,示意随从上酒。
一个随从手端着托盘快步走上前来,弯腰将托盘举在三人之间,托盘上一共有三个青铜酒樽,一大二小,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大的自然是给王越这个天子准备的。
就在王越手伸向那个大的酒樽准备进行已经演练好的敬酒并致辞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只见还没等王越碰到那个大一点的杯子,已经就有两只手将其握住了。
燕候和齐候两人还真是不把王越这个天子当回事,这不,本来给王越用的大尊,此时却成了两人的争夺对象,而且两人互不相让,对旁边那两尊小一点的酒杯不闻不问。
王越此时深刻的感觉有点尴尬,不过这也只是瞬间而已,他平复心情后,看到两人依旧谁也不让谁,于是对着这个侍者说到:
“去,拿两尊大点的酒樽和一个小一点的酒樽来。”
随着王越说话的话音落下,两人的争夺才算是告一段落,在侍者去换酒的过程中,两人还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