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先考虑下，其实——”
“默然，医生请来——”
柳正宇走上来，发现肖莹正在说完，不由得收住了后面的话。
肖莹看了眼跑上来的柳正宇，也不在意他打断了自己的话，身体往后一靠，又缩进了沙发之中。
“抱歉，打扰到你们聊天了。”
柳正宇面上抱歉，其实心里一片平静，嗯，毕竟是故意的。
“没事儿，下去看看那个女孩子说了什么吧。”
“好。”
李默然站了起来，看了眼肖莹，面露迟疑。
她实在是对蓝启墨越来越恐惧了，对，只要一想到蓝启墨，就心里堵着一口气。
而且，这些天蓝启墨也越来越变态，越发的难以捉摸了。
但是，她却真的需要去北平找到她的父母，坐飞机的确是第一选择。
“不需要这么着急的做决定，你要好好考虑。”
肖莹轻笑了一声，这让李默然松了一大口气。
“走吧。”
在往下走楼梯时，柳正宇随意问道：“她和你说了什么，要做什么决定？”
李默然摇头，没有说话。
柳正宇停下脚步，看着李默然下楼的背影，眉头微皱，往楼梯上看了眼。
“不，走？”
“没，我下来了。”
柳正宇笑着往下走去，和李默然并肩走向客厅。
客厅里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正半蹲在沙发边上，手里拿着着听诊器，一边按住小叮当的手腕计数。
“真是抱歉哈，大晚上把你们给请过来，我给你们倒些开水过来。”
“不必不必，太客气了。”
陈锋正在和另外一个人在餐桌边上闲谈，李默然则是走过去看着医生。
“什么时候会醒来？严重么?”
柳正宇倒不至于真的去关心这么一个女孩子，只是对于她所说的那些感到不安罢了。
“她这是得了肺炎，按理说是不严重的，但是，你们也知道，现在药物不好拿到，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蹲在沙发上的医生摘下听诊器站了起来，还有些青涩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愧。
当一个医生只能诊断出疾病，却拿不出药来时，那真的是太过荒谬了。
“药？”
李默然看了眼柳正宇。
“我这儿正好有很多的药，却不知道那些能吃那些不能吃，我去给你拿来看看。”
柳正宇想起当初自己感冒发烧，李默然“不顾生命危险”冲去药店给他拿药的事儿，露出会心的微笑，转身去了楼上。
东西都是他带着，嗯，将药物给医生看之前，他需要将一些药物先拿走。
比如避孕药，比如壮阳药，咳咳，之类的。
“真的么，你们竟然有药？”
医生有些惊讶的看着李默然，不由道：“这是你们找到的么，有多少？”
这个根据地里来了这么多的幸存者，但是大部分都是文员之类的工作，比如医生警察这类的工作却是少之要少，而比这些更少的，就是粮食和药物。
粮食还算是好找，可以种植。
但是药物在现如今却是吃了一粒就少一粒，根据地之前是部队训练基地，自然是不缺少药物，但是现如今都被好好收着，想要拿到简直是太难了。
“唔。”
李默然显然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毫不犹豫的摇头，道：“很，少。”
“哦，这样。对不起哈，实在是生病的人太多太多了，哎。”
医生摸了摸头，尴尬的笑了。
好在柳正宇动作很快，立马就下来了。
“很好，既然有了药物，那就按照说明书上吃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了。这是这一次的诊金，不算多，姑且收下吧。”
李默然看着陈锋业务熟练的将一个小袋子塞进了医生的手中，医生羞愧的红了耳朵，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哎，谢谢，谢谢。”
“应该我谢谢你才是，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我和我爸一起回去就行了，不用送了。”
陈锋不是那些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仍然送对方走出了不远，才目送着对方离开，最后才回了屋子。
“哎，这个小子也是挺可怜的，啧。”
“怎么可怜了，现在当医生不是很好么，生病的人很多啊。”
医生这种也算是一技之长的人，在末世里，应该过得很好啊。
柳正宇边说，边端着水，看着李默然一手扶住小女孩的头，一手捏着药丸小心翼翼的塞进女孩子的嘴里。
“那哪里一样，你没看到他听到你有药眼睛亮的跟，跟狗看到了肉一样么，能看病算什么，看的了病还能治疗的好，这才了不起，光知道什么病，却什么都做不了，有个屁用。”
陈锋叹了口气，看着那个躺在沙发上的小女孩，不由的头大。
“哎，总不能把她放在这儿吧，晚上谁看着啊？”
“我。”
反正我也睡不着，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还会打扰他们休息。
陈锋看了眼柳正宇，发现柳正宇都没说啥，也点了点头。
“行。”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裹着小叮当那瘦弱的身体，上了三楼。
却在从一楼走上二楼时，发现蓝启墨在背靠着楼梯，望着半空发呆。
“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不下去？”
蓝启墨嘴角微动，还来不及露出一抹笑容，就发现他的身后跟着李默然，嘴角立马下拉，烦躁的踢了下楼梯，走进自己房间。
“也不知道这几天他这是怎么了，来，我们先上楼。”
陈锋真想说蓝启墨是不是来大姨妈了，最近脾气明显不太对啊，但是想想蓝启墨和肖莹的关系，只好换了一句话。
“嗯。”
李默然眉头一皱，蓝启墨真的是越发的不待见她了。
上了三楼，李默然拒绝了柳正宇和陈锋留下看护的好意，只是让陈锋等会儿送上来一盆热水和一些干净的衣物。
“行。”
陈锋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将东西送了上来。
“你自己也小心些，这些天感冒的人特别多，听说是病毒感冒啥的，可厉害了。”
“好。”
李默然关上门，想起陈锋说的话，不由的笑了。
病毒感冒啊，如果真的能让她生病，那么这个病毒感冒还真的比丧尸更加厉害了。
将房间的窗户紧紧关上，李默然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叮当，将袖子往上拉了拉。
在帮小叮当脱衣服时，李默然发现她的衣服和肉体紧紧的贴在为了一起，如果硬要将衣服拽下来的话，那么小叮当的一些皮肉和血痂，必然是也会得到牵拉撕扯。
她的眉头不由的，紧紧皱了起来。
而且，不仅仅是一处如此，身上很多都有出血，但是好在都是在四肢部。
最后，李默然不得已拿出剪刀，将这些布料剪开。
这是一具满是伤痕的躯体，李默然伸手将盆子里的拧了拧，给她轻轻擦拭身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叮当已经睁开了眼睛，被李默然撞了个正着，这让她有些发窘。
其实，她只是想偷看李默然在干嘛的，她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有人特别喜欢她这个样子还未发育成熟的女孩子，只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也是这样，不由得，偷偷睁开了眼睛。
却看到了李默然细心照顾的她样子，看着她低垂着头睁大眼睛，看着她拧着毛巾给她擦拭小腿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想哭。
似乎这些，只有妈妈做过。
而妈妈，已经离开她太久太久了。
“醒，了？”
李默然擦拭完她的腿部，就转身拿过陈锋送上来的衣服，却被搞得哭笑不得。
陈锋那个傻大个，不会是以为是她想要洗澡的吧，不然怎么找大人的衣服裤子？
其实，是冤枉了陈锋。
屋子里只有大人的衣服，哪里有小孩子的。
“姐姐，是你救了我么？”
小叮当看着李默然举着裤子发呆的模样，眼珠子一转，问道。
“不。”
李默然将裤子递给小叮当，冷声道：“穿。”
既然你人都醒了，自然就别想让我继续给你免费服务了。
小叮当心里觉得可惜，躺在床上的她露出想要爬起来，可是一动，就咳嗽个不停，把脸都给咳红了，人还是没有爬起来。
“躺，着，吧。”
都咳成这样了，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还是继续躺着吧。
“真是抱歉，姐姐，我，咳咳，我太没用了。”
小叮当也被自己给吓了不少，本来想装装虚弱的——这对来自孤儿院的小朋友而言，假装生病虚弱是必须要会的生存技巧之一，可事实上，她不需要假装。
她真的生病了。
李默然并不喜欢小孩子，因为现在的熊孩子真的是特别多，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裤子给她穿好后，细心地在裤脚处折叠起来。
“姐姐，之前偷东西，是我不对，咳咳，可是我除了偷东西之外，其他的都不会。”
另外的一个生存法则，就是会装可怜。
“嗯。”
李默然丝毫不为所动，当然，是不相信她的说辞，还是真的理解，小叮当分不清楚，因为那一张脸真的让人了难以读懂情绪。
“来，衣，服。”
李默然扶起小叮当，帮助她把衣服穿好。
这衣服宽大到简直可以再容纳三个小叮当，但是李默然却从小叮当的眼睛中看到了满足和高兴。
为什么？
“我很喜欢，姐姐，我很喜欢。”
小叮当看着衣服上仍然贴着的标签，露出一抹真挚的喜悦。
虽然衣服不合身，但是，这却是她三年以来的第一套不是别人穿过她再穿的衣服。
“嗯。”
李默然按照医生的嘱咐，掏出他留下的体温计，甩了甩，递给小叮当。
“啊，对了，姐姐，我找你有要事儿！很重要的事儿！”
小叮当差点忘记了这件大事儿，就想要将体温计扔在一边，却被李默然伸手握住。
好冰。
小叮当被这个突然袭来的冰冷给吓了一跳，身上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她傻傻的看着李默然握着自己的手。
“测，温，度。”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杀自己，那么也不会挑这么几分钟，所以，没有必要着急对么。
李默然似乎变化了些，她自己感觉到了，似乎她变得安定了，在不知道什么的时候开始。
“好，好。”
小叮当就像是吃了一块糖果，高兴地不得了，她害怕李默然不高兴一般，动作笨拙的将体温计塞进自己的腋窝中，并且问道：“是这样么，小叮当做的对么？”
李默然看不到，自然说不出对错，她想要亲自帮小叮当，但是她自己的温度太低了，所以，李默然伸手摸了摸小叮当的头顶。
“嗯。”
小叮当笑眯了眼睛，她觉得自己像是跑了个热水澡一样，全身都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李默然看着她眯起眼睛，昏昏欲睡的模样，抿了抿唇，将她的脏衣服都丢在了水盆里，将水盆放在了三楼的走廊之中。
“啪嗒。”
一个蓝红的火焰在不远处突然亮起，李默然的右手立马摸上了裤腰处，微微眯起了眼睛。
借着那一闪而过的光，李默然一下子认出了那个身影是谁。
他怎么在这里，李默然有些困惑，但是她的右手却从腰侧挪开，反手关上了门。
随着打火机的熄灭，差不多的位置亮起了一个小火星，猛地一亮，紧接着又暗淡了下去。
“谈，谈。”
这样一直绷着关系总不是一件事儿，而且，她心里，是同意肖莹的建议。
蓝启墨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上来，为什么迟迟不吸烟的他却在李默然打开门的那一刻点燃烟。
他不知道。
也许是快要发病了，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
可是，但是当李默然将手放下，朝着自己走过来，对着自己说话时，他知道一直压抑着的暴躁一点点的在消失。
“想和我说什么，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的？呵。”
蓝启墨背靠着墙，看着李默然一点点的靠近，竟然无来由的觉得紧张，他和李默然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说话了，可是，哪里知道一张嘴却是这么一句冷嘲热讽。
“你，是，不，是——”
李默然扶着墙，慢慢挪着脚，一步步的在靠近，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往前伸，她几乎看不到了，可是她唯一可以看到的，就是那一抹红光。
当她抓住一只手，朝着她伸过来的手时，李默然一把紧紧抓住。
“讨，厌，我？”
蓝启墨，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啊。
而听到这句话的蓝启墨，手指微动，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李默然紧紧抓住。
“为，什，嚒？”
如果第一次见面时对她这么粗暴，是因为敌对关系，那么李默然可以理解。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是伙伴了，已经是可以把后背交托给对方了，为什么却越来越惹你讨厌了？
蓝启墨猛地吸了口烟，却被这口气给呛的胸口疼。
真他妈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