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接连不断的闪光灯刺痛着陆漫漫的眼皮,记者不停抛出一个比一个更激烈、更直白的问题。
现场沸腾了,也失控了,已然成为一场不可收拾的闹剧!
站在舞台中央的司仪,显然也是一脸震惊,好在多年来的专业经验,勉强让他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拿着话筒,司仪示意台下稍安勿躁,并且试图扭转气氛:“今天这场婚礼果真是与众不同啊,看来新郎新娘给了各位宾客一个大大的惊讶!”
按理说,倘若是意外错误,那么在他说完这些缓解气氛的话语后,场控应当立即切转屏幕才是。
可是,可是那些照片,那引人遐想的曼妙背影依然循环出现在屏幕……
夏穆承扔下身旁的陆漫漫,往前走了几步,从司仪手中拿过话筒。
“出了点意外,让各位见笑了,这么多年来,我太太对我……一贯如此热情,也是拿她没办法。”
这话说出口,无疑直接承认了照片中的女人,正是今天新娘。
台下宾客,一双双鄙夷的目光,纷纷投向红毯上的陆漫漫。
这种女人,简直脸都不要了!
不要脸的小三,害人一尸两命,表里不一的女人……
陆漫漫只觉得耳边嗡嗡响不停,尖锐刻薄的话语和提问,直接刺破了她的耳膜!
她的心,好像正在一点一点开裂,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她,让她依然站立在这里,默默遭受着这些屈辱。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一切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噩梦。
夏穆承会利用这场婚礼给予她羞辱,她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一年前的那场医疗事故,她从没想过能隐瞒一辈子。
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她从来不曾害怕过,她更加不会逃避。
但是那几张照片!他怎么可以……让在场那么多陌生的男男女女,亲眼目睹她的身子!
那种将她扒得一干二净,然后扔在马路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任由一双双眼睛侵占着她身子,那种无法言说的羞辱感,但凡是个女人,谁可以忍受!
记者见缝插针问道:“夏先生,请问您为什么要和陆小姐结婚?陆家与夏家联姻,只是因为商业合作的原因吗?”
夏穆承的眸有些复杂,不过那张俊脸依然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派淡定沉稳的样子。
撇了眼那女人,到了这地步,她仍旧还在死撑,宁愿忍受这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声,她也要将这场婚礼继续完?
好啊,很好!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人死不能复生,既然是意外,我不想再继续追究。”
这话,让底下又是一片哗然和震惊,这意味着,他默认了她是小三的事实,也默认了那场医疗事故。
陆漫漫心里冷笑,不想再继续追究?
可他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将她轻而易举推向悬崖峭壁的边缘,过了今晚,不,此刻已然有无数人,正将尖锐锋芒的匕首指向她的心脏!
“司仪,婚礼继续!”陆漫漫双手提起婚纱裙摆,缓慢而淡定地走向前。
没有任何否认,没有任何解释。
“陆老先生——”
婚礼再一次中断,舞台的右前方,陆海江一口鲜血喷洒在桌面,紧接着,直挺挺地从椅子上瘫倒在地!
混乱,如此混乱不堪,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今夜的场面。
……
陆海江被送往江城综合医院,经过抢救后,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此刻正躺在病房里观察。
而苏凤凰,已经懵了,彻底懵了,整个人瞬间苍老得不成样。没有撒泼,没有哭嚷,没有谩骂……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好似被抽去了魂魄。
从医院离开,回去檀香苑的路上,乔晚晚轻靠在座椅上,脑海里回想着婚礼上发生的一幕幕。
安静的车厢,她轻轻淡淡的嗓音响起:“我不相信。”
侧过头,她坚定的目光看着身旁正在开车的男人:“漫漫不会做那种事情,我绝对不相信。”
在这一问题上,陆湛深并不想多言,倘若那场医疗事故与陆漫漫没有任何关系,倘若陆漫漫真的是清白的,那么陆海江当初又为何花了整整几千万去打点一切?
据他所知,一年之前,那孕妇的家属,也就是在婚礼现场闹事的那中年女人,的是确收了钱,事情被压了下去,陆漫漫依然在江城综合医院实习,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那件事情,却成了夏穆承不可忘却的痛,试想,心爱的女人与已经足月的孩子,忽然间便没了性命,且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没了性命,谁又可以忍受?
那场手术,陆漫漫以观摩学习的缘由参与倒其中,但是据说在手术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情况,陆漫漫碰过手术台上的产妇,对于一名尚未毕业的实习医生而言,至少在江城综合医院,这是属于违规行为。
所以夏穆承一口咬定,将陆漫漫视为杀人凶手!
与陆海江的人脉想相比,夏穆承到底还是嫩了些,再加上,夏兆年也在暗中牵制着夏穆承。
所以,夏穆承始终憋着一口气,始终在等着一个机会,而今天晚上,他终于将郁积在内心这些恨意全然发泄而出。
“你怎么不说话?你和那些人一样,你觉得是漫漫害死了那个孕妇?是不是?”
见她语气严肃,表情也愠怒,陆湛深才缓声开口:“很多事情,不可以只凭你的感觉,她做没做过,她自己心里清楚。我说过,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乔晚晚眸光灼灼:“你不要和我说这些大道理,我相信漫漫,不是因为我的感觉,因为她是漫漫,所以我相信她!”
“这不是主观感觉是什么?”陆湛深淡淡叹气,“你乖乖的,不要再多想,今晚的婚礼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乔晚晚盯着男人没有一丝波澜的黑眸,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可以如此冷静,冷静到……近乎漠视一切?
但,至少这一刻,她仍然告诉自己,她仍然愿意相信,她深爱的男人只是因为曾经那些恩怨和伤痛,所以把自己的心埋藏得太深。他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