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在老太太的庇护下渐渐成长的时候,齐玉衡也已经在隆昌侯的帮助下,做上了户部尚书的位子,并进内阁,参与国政。可谓是当朝最年轻的内阁学士。其人生的俊逸不凡,才思敏捷,颇受高层认可,素日里他又礼待下士,为人温和,更是受到下层人民的爱护。更为难得的是,他还完全没有党政倾向,十分洁身自好。既不与三王党结交,也不与六王党接近。两方都想拉拢他来自己的阵营,他却是避而不谈,永远都能巧妙的夺过两方的有意拉拢。
如瑾知道这些时,心中冷笑。果然,上辈子,他从不了解他。只以为他就是个风雅至极的学子,却不知原来他是个最狡猾不过的政客。
“香梨姐姐近日产下一子,齐大人喜欢的紧呢。”蜜桃看过香梨寄来信后,满面春风,忙不迭的来给如瑾报信。
香梨当初被如瑾赶出花府后,与家人团聚,不久后老父病亡,家中境况日渐衰落。眼看着一家人便要熬不过去,她便又寻到牙婆处,要再次卖身。几经周折,被卖进了齐玉衡父母家中,老两口见她样貌酷似被自己害死的前任儿媳,惊慌不已。不时对她大骂,甚至要将她再度卖走。当她再次被卖出去的时候,又非常凑巧的买给新建府邸,正要大批埋入家奴的齐玉衡之妻,文惜玉手里。
当然,所有的巧合并非巧合。皆是如瑾劳烦舅母汪氏所为,汪氏好奇不已,连连追问。可如瑾只一句,齐玉衡为人正直,做他家家奴总比旁人好,打发搪塞过去。汪氏不信,可又想不出什么更深层的含义。也只得作罢。
如瑾本以为齐玉衡见到香梨会十分惧怕,却不曾料到,他竟冒着同文惜玉反目成仇的风险,纳了香梨,并对她百般宠爱。这大出如瑾意料,可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她想报仇,就总得知道齐玉衡的情况,香梨就是这辈子连接他们两个人最好的纽带。
听了蜜桃的话。如瑾拿着绣针的手一顿。而后迅速将绣针插在绣品之上,放置一旁。朝蜜桃伸手,“快教我也看看她的信。”
蜜桃将手中信笺递上,滔滔不绝的讲着香梨信中所言。“想不到齐大人竟是这样温柔宽厚之人。”她一脸憧憬,看的如瑾心中恶寒。遂挪揄道,“瞧你的样子,难不成是急着嫁人了?”
照例,蜜桃应该娇羞的扭头嗔怪几句,可她却是若有所思点点头,“我不着急。年岁急!”
如瑾瞠目,看着蜜桃半晌没反应过来。蜜桃捧腹大笑,望着如瑾,“我得一直跟着姑娘呢,嫁人有什么好的?哪个也不如我们主仆二人相依为命的好。”
如瑾卡巴卡巴眼睛。看着蜜桃红扑扑的小脸。左脸抽了抽,“你莫不是不喜欢男子。喜欢女子吧?”
蜜桃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奴婢对姑娘心生爱慕已久。”
如瑾故作慌张,一把拉过蜜桃,做噤声状。“仔细莫要让旁人听见。日后不能带你陪嫁。”
蜜桃先是一愣,随后朗声大笑,“姑娘忒没正行!”
如瑾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要正行做什么,上辈子她太正行了,一本正经的被人在夜里推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且说香梨在齐府,深得齐玉衡的宠爱。隆昌侯不似之前昌盛,而齐玉衡却是步步高升,也不再摄于文惜玉的淫威,渐渐拿起了老爷款儿,给自己宠爱的小妾撑腰。有意抬举香梨,将孩子养在她身边,并不抱去给嫡母抚养。文惜玉,不知吵了多少回,跑回娘家多少次。可香梨却是一直荣辱不惊,规矩本分,隆昌侯夫人每每来兴师问罪,香梨都礼数周到,侍奉接待的无可挑剔。使得她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将女儿押回到姑爷家,细心安抚,要她忍住,等着抓香姨娘的小辫子。
齐玉衡腰板挺直,不再吃软饭之后,便将父母自锦州接了回来。老两口对香梨有心理阴影,每每总是避之不见。后又因为常常手文惜玉的刁难,香梨总是极尽孝道的侍奉二老,倒要他们想起和香梨长相酷似的前儿媳罗诗诗是多么的贤惠可人。两位一时也是百感交集。
“若不是你黑了心肝,偏攀这门亲事。如今诗诗的孩儿可都已经到了入学年纪了,此刻保不齐正在我正在考校他的学问。”罗父枯黄干瘦的脸上皆是不满和抱憾神情。
“嚷什么?若她还活着,我儿能做到内阁大学士?你能住上这么气派的宅子?”齐母精瘦的脸上,只剩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格外醒目。此刻正瞪的大大的,不满的看着丈夫。
罗父环顾四周,火红石榴藤蔓的顶梁,包金雕龙的大柱,屋内珍奇古玩玲珑满目,更有多少仆妇丫头在外侍候。便连两人身上穿的也都是从未有过的绫罗绸缎。这样的富贵,这样的荣华,罗父就算是在梦中见到都会高兴的笑醒。今日却都成了现实,反而让他觉得一切仿若梦境。
他叹了一口气,“只怪诗诗那孩子福薄。”
“何止!”齐母端了玲珑汤茶盖碗,抿了一口上赐大红袍。“他们罗家都是没福的,我听说,罗家老大人前几日在狱中死了!”
齐母最后将声音压的很低,语气中似乎带了一些畅快。齐父瞪眼看着妻子,捋着斑斑银迹的胡须,叹气。“我们本是世交……”
“去去,若不是娶了他们那个倒霉女儿,我儿早就做了大官儿,今次也许已是丞相也说不准。”未等齐父说完,齐母便哼声打断。“他们罗家活该今日这般下场。早死也算干净,也好去九泉之下和他那短命女儿和婆娘会一会面。”
齐父被气的面皮涨紫,颤手指着妻子,道,“你……你这毒妇啊……怎说出这样没有人心的话!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报应?”齐母尖声起身,睨着齐父。“我倒要瞧瞧能有何报应!”语毕,便将茶盅往桌上一掷,扭身向外走去。
她气恼不已,速度极快,完全没有看见此刻正站在门口一侧,早已僵硬了半边身子的齐玉衡。
这一年的年底,皇帝身体不适,移居汤泉山行宫疗养,授六王代理监国。并派三王往灵山祭祖。一个监国,一个祭祖,依然都是十分看重。大家还是不明白,皇帝到底属意传为于谁。夺嫡暗潮依然翻涌不止。而正月一出,齐玉衡却在各方势力频频暗杀鲁王之时,将胞妹嫁与鲁王为正妃。
二月,花似瑾病重。请母亲上京探望,并请携带三位妹妹同行。
似瑾产下一对双生儿后,掏空了身子,却不知保养,依旧忙着争夺掌权,和婆婆斗气,与妯娌过招,同丈夫斗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又遭奸人陷害,此刻已经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海氏哭着将事情告诉老太太,并吩咐三个姑娘快些准备,即日进京。如瑾对于大姐心思,心知肚明,惴惴不安望向老太太。
如瑾日渐大了,虽不经心打扮,有意掩藏自己容貌。可她却与已过世芳姨娘一样,荆钗布裙,不掩芳华,生的甚为美貌。老太太看她一双灵动大眼,此刻满含恐惧,楚楚动人模样。心生怜悯,“如儿近日身子不妥,莫要再过了病气给似儿,不若留在府上吧。”
海氏闻言,心中暗叹女儿料事如神。似瑾在信中嘱托务必要带上如瑾,并断言老太太一定横加阻拦。海氏忙扯着帕子,按住湿润眼角,按照女儿嘱托,道,“她大姐姐今次以是病入膏肓,余下心愿不过是想见亲人一面。若非老太太年岁大了,行动不便,横哥儿在任,桐哥儿苦读,便都要一并请去的。老太太放心,我一定在路上好好照顾如儿,且要她们姊妹见上一面吧。”
若瑾听见“病入膏肓”四字,已是不能自已,由哽咽变成了大哭。盛瑾扯着帕子友情捐助眼泪,如瑾面露悲伤,不知是可怜大姐姐命不久矣,还是感叹自己要面临悲剧。
海氏所言,情理均占,老太太也怜悯大孙女,老泪纵横。
如瑾见状,瞪着一双蓄满泪水的大眼睛,道,“多谢祖母垂怜,如儿这几日一定好好吃饭吃药,在临行前务必养好身子,不让祖母挂心。姐姐她一直对我爱护有加,此次……”说到后来,已经是声不可闻,只剩下哽咽之声。
老太太搂了如瑾在怀里,“好孩子,不枉费你大姐姐疼你一场。”
如瑾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不过是为了全姊妹情谊,老太太心中感念。
一屋子女人垂泪,尤以海氏最甚。
自小似瑾养在老太太跟前儿,由彭妈妈一手带大。此刻乍闻噩耗,彭妈妈也是不能自已,垂泪不语。
待只剩下如瑾祖孙二人时,老太太将如瑾搂在怀里,“到了京城,你莫要事事靠前,盛瑾许是会为你挡了的。那苏亲家夫人,最是喜欢机敏懂事之人。”
“祖母的意思是说,大姐姐这是要给大姐夫选填房?”其实,如瑾是明知故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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