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伺候的童钱和随行的绿萝都是一惊，对于这位丞相府中千金的问话难以置信。
毕竟，面前这位可是被誉为王城为知书达理婉约清雅的贵女。
任谁都不会相信，有一天，她会站在这里问一个少年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这样直抒情意的问话，对于很多贵女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们的家教和礼仪，都不会让她们问出这样的话来，但偏偏安初云问了。
贡如笑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心里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安初云的眼圈有些泛红，小脸有些泛红，不知是害羞还是激动，抑或是太过于……生气？
贡如笑的心里像是有一只猫儿在挠着，痒痒的，酸酸的，胀胀的，难受。
他的脸上依然带笑：“喜欢。”
简单的两个字，让安初云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转瞬又变得难受起来：“那你为何不能为我努力？”
她是丞相府千金，要嫁一个门当户对的，方会顺利。
贡如笑看着她，迎上她满含期待的眼神，却是垂眸避开是，盯着自己面前的茶盏，轻笑道：“我喜经商，日进斗金，哪怕身处最底层，我也喜欢。我讨厌朝堂的尔虞我诈，也绝对不会入朝为官。”
一句话，彻底打碎了安初云的企望。
她的眼圈通红，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看着他，死死盯着，良久，忽然一笑：“你知道我爹爹在为我张罗亲事吧？”
贡如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很清楚，他知道。
安初云又问：“你其实从开始就没打算娶我吧？”
贡如笑微微抿唇，双手握拳，却是依然没有回答。
安初云呵呵轻笑着，眼泪忽然滚落下来。
她看着贡如笑，眼中带着哀伤，喃喃说道：“那一日，你不该救我。”
语毕，她缓缓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被贴身侍婢绿萝搀扶住了。
“小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绿萝很是担忧地问道。
“没事。”安初云有些无力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安初云被绿萝搀扶着从书房中出来，到门口时，她眯着眼睛望向某个屋子，转头看着贡如笑，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会娶那个……殷画吗？”
贡如笑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扯到殷画，没等回答，便见她转头过去，跨过了门槛。
在她跨出的瞬间，贡如笑给了回答：“不会。”
安初云身子一顿，却是没有回头。
她勾唇一笑，眼泪却是簌簌下落。
他不会娶那个殷画，也不会娶她。
士农工商，他商人的身份，是个很大的阻碍，像是那隔着天河的牛郎织女。
可惜，他们之间没有鹊桥。
她希望他能入朝为官架起这座桥，可是，他不愿。
安初云被绿萝搀扶着一路离开，与来时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很久，原本坐得挺直的贡如笑忽然站起来，脸上的笑容僵硬着，拿起墙上的剑直接去了院中舞起来。
不远处的屋子里，殷画看着那个舞剑之人，眼中充满了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