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林仪风依稀听到浓重的红雾中有呼唤声传来,是徒弟的声音,他来了?林仪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危险,小容!”他如是喊道,但此时徒弟的身影已经逐渐接近,熟悉的面孔在浓重的雾气中忽隐忽现,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诡异的红雾将身边的一切熟悉的东西都变得陌生而危险起来。
    “小容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没有事吧?”林仪风注视着朝他一步步走近的徒弟,关切地问道。
    “师父我很担心你。”
    徒弟笑着说道,诡异的迷雾将他那张俊美而冷漠的面孔映衬出几分邪异的色彩来,他缓缓地朝林仪风走去,带着笑意的漂亮眸子深深地注视着他,那样专注而深情,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能够使人迷失在他的双眼中。
    “小容……”
    看着看着,林仪风猛地一怔,原本锐利而清明的眼睛变得迷茫起来,犹如熠熠生辉的宝石被蒙上了尘埃,他的神情在刹那也变得呆滞起来,他直直地盯着朝他越走越近的沈则容,既没有动弹一下更没有挪动脚步。
    从迷雾中钻出的沈则容,他浮现在俊美面孔上的笑容变得越发邪魅,他突然龇了龇牙,洁白的牙齿在浓雾中泛着森冷的光,一如他暗红色瞳孔中闪现出的冷光,“师父……”他用着更加魅惑的表情与嗓音唤道,伸出五根白皙的手指似乎要抚摸林仪风的面颊。
    妖异的红色瞳孔中冷光乍现,伸向林仪风的五根手指刹那间化成锐利的爪子抓向对方的咽喉,原本安静地站在徒弟跟前,神情略显呆滞的师父的嘴角忽地露出一丝冷笑,一把把由阴寒之气化成的冰刃纷纷刺向对方,与此同时,林仪风的身形骤然消失,下一息便出现在了另外的地方。
    一声沉闷的痛叫在林仪风耳边响起,“吧嗒”,覆盖着迷雾的地面溅落下几滴鲜血,随即有更多的鲜血溅落下来,林仪风冷冷地看着一切,衣衫无风自动,突然有无数的汹涌寒气从他体内迸发出来,铺天盖地般地朝着周围的魔气席卷而去。
    “咔嚓、咔嚓……”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有结界一般的东西笼罩在林仪风头顶,林仪风微微一皱眉,破碎声与他的猜想符合,他是被困在了什么阵法里,所以神识才无法穿透这些魔雾,而且这阵法能够制造幻境,扰乱人心。他因为担心着徒弟,所以魔阵便制造出了沈则容的幻象企图迷惑他,他将计就计将幻化成他徒弟模样的楚红因引诱过来成功地伤到了他。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楚红因的第二件厉害的法宝,是由魇魔幡化成的万魔魇心阵,这魔阵的困人能力极强,极容易被魔阵制造出来的幻象魇住心神,困死在里面。而林仪风能够不为所惑,很大一部分程度都得益于万年太岁的功效,不仅改造了肉身,就连心神都要比一般人要清明许多,大大降低了在修炼中走火入魔的几率。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地受魔修的欢迎,楚红因才更想得到他,魔修的修炼速度虽然较正道修士要快,但走火入魔的几率也大,吃掉林仪风,不仅意味着能够提升修为,还能大大降低突破瓶颈时走火入魔的危险。这样的珍稀物种,比唐僧肉还珍贵,不吃他吃谁?当然也可以抓去当作交`合的炉鼎,魔修中的色魔也很多。
    林仪风正全力破阵的时候,突然隐隐约约感受到了灼热的炎火之气,这是?他心中一惊,转眼间青色的火焰便熊熊燃起,暗红色的魔雾一碰到看似温和的青火,便如霜雪暴露在烈阳之下转瞬消失。南明离火是至刚至阳之火,能够荡涤天地间一切污秽,是魔气的克星。
    林仪风眼中露出了一丝欣喜。
    楚红因死死地盯着从迷雾中闪身而出的林仪风,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苍白而又阴沉,像是受了不轻的伤,身上的衣服被利刃割开了好几道口子,更严重的还是他的左手,汩汩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只衣袖,顺着指尖不断地滴落到地面上。
    他用右手托着受伤的左臂,脸上却闪现出了一丝笑容,阴郁的笑容,“是我太小看你了,”他用着低沉的嗓音说着,“你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砍断了我手臂的人。”
    他突然间加重了声音,手上一用力,就硬生生地把已经砍断了骨头,只有皮肉相连的断臂扯了下来,“啪嗒”那血肉模糊的断肢被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地上,宛如在丢弃一件废物。而扯掉断臂的楚红因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看看这是什么?”楚红因用他仅剩的那只右手拿出了一束东西,随即放在鼻端颇为陶醉地嗅着,随后咧嘴一笑道,“跟你身上的香气一样美妙。”
    那副痴汉的模样看得林仪风一脸黑线,不禁低头看去,果然耳朵边少了一缕头发,看来是此人之前袭击自己的时候被他用指甲割断的。
    看得赶来“英雄救美”的沈则容更是火冒三丈,这个死变态,还是跟以前一个德行!
    眼前的这个老熟人沈则容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他跟他打过好几次架,亦敌亦友的关系,他对他的情况,包括他有多少法宝,会使出什么绝招,还有那爱装逼的花花公子的本性都了解得十分清楚。但是前世楚红因只对漂亮的女修感兴趣,向她们献殷勤,玩暧昧,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男人了?更更可恶的是,这货竟然敢调戏他师父!
    沈则容赶来的时候只看到小巷中翻滚的迷雾,察觉到那浓郁的魔气,他使用南明离火焚烧魔雾的时候,林仪风也正在阵中破阵,两下里应外合,成功地将万魔魇心阵破去。沈则容之所以会那么顺利地找到林仪风,还多亏了林仪风以前在他身上施的追踪术,使得他凭着感应尽可能快地找到对方,正如林仪风担心着徒弟一样,沈则容也担心着自己的师父。
    楚红因的邪魅状态未能维持多久,很快就破了功,脸上露出了十分忌惮的神色,往后急退而去,因为他所站立的地方瞬间涌起了一片青色的火焰,包括他那条扔在地上的断臂也被南明离火所吞没。残肢焚烧的时候,有无数暗红色的如丝线般的东西从断臂中涌出,一接触到青火转瞬消失殆尽。
    “你的废话可真多,你想尝尝另外一条手臂也被烧成黑炭的滋味吗?”沈则容脸上泛着冷笑,缓缓踱步向前走去,抬起的左手里有一团青色的火焰在跳动着。
    “南明离火?!”楚红因露出既忌惮又愤恨的神色,“你怎么会?这不可能!”
    “这个问题请不要问我第二遍。”因为你这个白痴在前世已经问过一遍了,沈则容在心里吐着槽。
    “好,我们走着瞧!”楚红因像是经过了一番权衡,突然说道,“我不会放弃的!”他又突然眯起了眼睛将轻佻而邪异的目光投向沈则容身后的林仪风,一字一顿道,“因为你师父是如此地美妙……”说着像是挑衅般将那束黑发又放在鼻子边嗅了起来。
    “找死!”楚红因的挑衅再度惹毛了沈则容,他怒喝的同时,熊熊的青色烈焰朝着那条红色的身影扑去,不过对方已经化作阵阵红色烟雾遁走消失了。
    哼,又是这招,溜得比谁都快,等等!混蛋,把我师父的头发留下来!意识到此货带走了他师父的一缕头发,沈则容可以预见以他那邪(变)魅(态)的性格指不定会躲到哪个角落里然后把他师父的头发拿出来饥渴地闻个够。那模样,啧啧,猥琐!沈则容在心里对其下了定论。
    “师父你没事吧?那个变态,啊不,那个魔修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沈则容赶紧跑到林仪风跟前关切地问道。
    林仪风表情很是尴尬,不知不觉中,剧情突然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就算自己是很容易招惹魔修的体质,楚红因也用不着对自己摆出那副**般的暧昧姿态吧,难道这家伙弯了?他在原著里可是个十足十的直男啊,只喜欢□□的漂亮妹子,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啊。
    而徒弟对楚红因的态度也叫林仪风有些奇怪,好像徒弟对此人并不陌生,以前见过他似的,林仪风认真地盯着放大在自己面前的徒弟的俊美面孔,兀自思索起来。
    然而沈则容被他师父这么专注而认真地看着,不知触到了哪条神经,顿时紧张起来,还夹杂着一丝丝羞赧,甚至有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了,暗自猜测着师父为什么要这样一声不吭地看着他,那种专注的模样简直都要让他误会什么了。
    “小容……”
    “师父……”听到对方终于出声,沈则容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低低地应声,仿佛带着某种期待的情绪。
    “你以前见过楚红因?”
    “……”浮现出期待神情的面孔顿时垮了下来,沈则容沮丧地垂下了头,还以为师父要说什么呢?结果竟然是问他有没有见过那个花花公子,简直、简直太毁气氛了!
    “师父!”徒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间一把握住林仪风的肩膀,双目直视着他道,“我、我……”
    “你想说什么小容?”林仪风不解地看着徒弟郑重其事的样子。
    “我……”可到最后沈则容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心境变得混乱起来,许多复杂的感情充斥其中,令他五味杂陈,分辨不清哪一种感情才是他真正想要倾诉的。
    最后他突然一把抓住林仪风的一缕头发说道:“我会帮师父拿回被抢走的头发的。”
    “……其实头发什么的没有关系。”对付楚红因倒还说得过去,拿回头发什么的不觉得小题大做了吗?
    “不!”却见徒弟坚定地说道,“我绝不会让师父的头发落入那种人手中!”
    “……呃,好吧。”看着徒弟如此斗志昂扬的样子,林仪风觉得还是点头附和地比较好,毕竟是徒弟的一片心意嘛。但心里仍然疑惑为什么徒弟对那束头发有那么大的执念?
    经历被变态追踪的风波之后,师徒俩继续逛街,而赤枫城的某个角落里却在进行着一场密谋。
    “你的那个师兄真有那么强吗?”一条身影背对着某人用着冷酷的声音说道。
    “千真万确。”那人用着谦恭的声音缓缓地说着,“他有过奇遇,实力大涨,就连秋山派的秦自妙都不是他的对手。”
    “秋山派?秦自妙?没听说过。”高傲的声音传来。
    “二哥,他那个徒弟会南明离火,但他只有金丹后期,这太奇怪了!”一个衣饰华丽,头发和面颊却有明显烧过的痕迹的男子气愤地喊着。
    “他那个徒弟确实很奇怪,也许跟他师父一样吃过什么灵丹妙药。”那个谦恭的声音响起道。
    “哼!”一声冷笑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随即冷酷的声音再度传来,“敢欺负我们慕容家的人,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根本不用大哥出手,这种无名小卒我一手就能解决。”
    “谁!”那个冷酷的声音突然转为警惕,厉声喝道。
    吱呀一声,房门无风自开,一条身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只听来人自报家门道:“神剑宗,蒋兴。”
    “哦?”那冷酷声音的主人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