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嘴巴不能发声的时候,人就容易变得友善。
一周前还吵得跟个乌眼鸡似的两人,此时此刻,心平气和地凑在一起,反思。
面前一张重拼的纸条,是姜朝娣亲手复原的,虽然沾了水还有几块儿拼不回来,但字迹依然清晰。经两人辨认,不是另外三只任何一个人的笔迹。
姜朝娣在本子上写道:上面说的乱说话,你有什么想法?
楚东升转转眼珠子,回复:我可一句没提三楼死过的那个大佬。
姜朝娣一听这个,更来气,刚才看帖子吓得她哭了好一阵,搞得楚东升也尴尬得不行,不过哭过后缓过来不少,思前想后,这事儿多少跟凭空消失的那三只脱不了关系:我是说,是不是因为你跟我吵架,他们想让我们和好,才设计我们说不出话来?
楚东升也觉得很有可能:说不定他们正躲在哪儿,偷偷地看着我们。
两个人同时四下望了望,心头冒火。
楚东升:欺人太甚,居然给我吃毒药。
姜朝娣:肯定是王耿那贱人的主意,我家小枫从来不会这么干。
楚东升:枉我还帮豆哥打过流氓,他居然也放任他俩下套。
姜朝娣:你搜楼上,我搜车库和一楼,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二人商议停当,分头行动。
躲在车库用窥视镜监视一楼动静的三只顿时乱成一团。
王耿:“完了完了,他们肯定发现是我们搞得鬼了!大表姐开始翻箱倒柜了!早晚发现这个藏在钟摆后面的摄像头!”
翟尔雅:“车库他们肯定会来,咱们先躲开,省得被抓个正着。”
秦枫一本正经:“慌什么,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表姐最怕鬼。”她推开王耿看了眼镜头,沉声道:“如果楚东升安排她来找车库,那我们根本不用躲。”
姜朝娣翻遍一楼能藏人的地方,没找到的一根头发毛儿。看来这些小坏蛋们肯定在车库了!她怒气冲冲直奔车库,临出门前,顺手拿了玄关的那个高光手电筒——车库常年阴暗,里面没有车但到处都是工具,姜朝娣从来不敢自己进去,总觉得会从黑咕隆咚的地方,冒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强装镇定的姜朝娣先敲了敲门,贴在门上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她告诉自己可能这帮人躲在操作台下或者杂货架附近,那里是仓库的尽头,有动静外面也不容易听见。姜朝娣缓缓地推开车库门,打开手电,敲了敲墙,发出咣咣的声响。
她说不出话来,但并不妨碍弄出动静。
然而车库里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高光手电晃来晃去,一无所获。
看来是要喊上那个伪高官一起进来找找看。姜朝娣已经决定出去了,刚转身,滴溜溜的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滚了过来。她停住脚低头一看,有什么在反光。
那是一枚戒指。
反射着高光手电刺目的光芒,戒指托上的钻石,足足有大母手指盖儿大小。
28号别墅住了一群穷鬼,姜朝娣不认为这枚戒指属于他们中任何人。
28号别墅前主人是个珠宝大亨,这个外号老鬼头的富豪,倒是有大把类似这样的戒指。
而现在,在黑咕隆咚的车库中,凭空滚过来了这么一枚华丽的奢侈品,姜朝娣一瞬间汗毛倒竖,如果不是嗓子说不出话来,她的惊叫声足以穿透棚顶。
高光手电也不要了,完全吓坏的姜朝娣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捡起地上的手电,举到下巴前,“千万不要让她知道,这主意是你出的。”
秦枫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王耿恨恨道:“豆子,你是不是整容了,扮鬼都这么帅气真的很过分啊。”
姜朝娣无声呐喊直奔客厅,跟刚从楼上下来的楚东升撞了个满怀。
楚东升下巴磕到上牙,疼出了生理眼泪,姜朝娣再次哭起来,纸也丢开,笔也扔了,完全就是个嗯。。。疯婆子。
楚东升好容易制住某人,急匆匆写道:怎么了?
姜朝娣夺过笔写了个大大的鬼字。
楚东升气道:那就是了,他们肯定在车库。
姜朝娣死命摇头,着急加慌乱,错字连连:真的有鬼!车库有鬼!就是那个老鬼!一定是我们吵架时哪句话惹到他了!
楚东升看也不看,拿了擀面杖就要去教训这帮损友,姜朝娣在后面死命地拖着他不让去,两人撕扯半天,不小心推了下茶几,一小包糖果般的东西,洒了一地。
楚东升捡起来一看,牛皮纸上写着:麻糖,注意,误食会导致失声。
他将牛皮纸拿给姜朝娣看,终于令崩溃中的女人冷静了下来。
——真是他们干的!
——太过分了!必须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然而不等他们俩儿返回战场,罪魁祸首的三只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王耿:“你们现在有没有好好反省一下?”
秦枫也掐着腰,说道:“气头上不要乱说话,伤来伤去,伤得都是感情。”
翟尔雅:“嗯。。。我就是个帮凶,都是他俩儿干的。”
王耿、秦枫:“嘿!你这个叛徒!”
楚东升在本子上划拉:你们明知道她怕鬼,为什么还弄个假戒指吓唬她?
姜朝娣哭得不能自已,抱着楚东升的腰死活不松手。
王耿挠头,“我们没丢戒指啊,当时怕她进来深找,秦枫只是学了两声猫叫而已。黑灯瞎火有猫叫,只是为了吓走她罢了。”
楚东升疑惑地继续写道:可是她说见到了死了的富商的戒指。
王耿看向翟尔雅,后者正在喝他的凉白开,“豆子,你捡手电的时候看见戒指了?”
翟尔雅摇摇头,刚想说话,忽觉嗓子一麻。。。
王耿接过秦枫泡的咖啡喝了口,干靠到现在,他早就嗓子冒烟儿了,“我就说没有吧,而且。。。”嘴巴无力开合,声音一丝不发。
秦枫一拍脑门儿,指了指厨房水龙头的位置,抢过楚东升手里的本子:你们谁还下药了?我只在厨房净水器上抹了点儿。
王耿无奈补充:我在茶杯里放了点儿。。。(现在这个茶杯正在自己手中,被秦枫拿来泡咖啡)。
翟尔雅随手接过来本子,写道:出于好奇,我在茶几旁捡到糖块儿,舔了一口。。。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只能等麻糖的劲儿过了,再张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