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客人本就见今日热闹,这声惨呼又来得蹊跷,一下就簇拥而起,纷纷跑到后园去看是出了何事。?w8ww.
寻至一览芳华别院之中,就看见芙蓉娘子衣襟不整,鬓散乱的倒在地上,已然气绝身亡,她是芙蓉花精,死后难以维持人形,玉体的手足已经慢慢变为花枝与根须原状,枯黑焦干,乍瞧之下颇为骇人。
出那一声尖叫的是小桃儿,此刻正痴痴呆呆的坐在地上,显然已是吓得傻了。
这一下横遭巨变,客栈的妖怪道修都些不明所以,有几位女妖精颇有些兔死狐悲的唏嘘,见死相可怖,就幻化了一张薄毡给她遮体。
周天娜手掩住口轻轻噫了一声,眼里全是震惊之色,这才明白了菩提老祖小道童那一席话的含义。
菩提老祖不会打诳语,那芙蓉娘子丽色殊艳,不可多得,修为又只是泛泛,在这灵台方寸山下开间客栈,来来往往相与的都是大妖怪,都对她即敬且畏,要说她背后站的不是菩提老祖,恐怕连山下那群花花草草化成的小妖怪都不信。
她用系统心谈问古宸说:“你早就猜到是她?”
“差不多。我现在只好奇是谁下的手,既然留她遗体在这里,那就是还有后招。”
来的宾客里有一位女道长,拿拂尘轻轻一扫小桃儿头顶百会穴,说道:“没见过事儿,可怜见的,说说你刚才可看见了什么?”
拂尘落处,如醍醐灌顶般,小桃儿浑身一震,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哭着说道:“老板娘每日下午都来这里浇灌芙蓉栏,然后逗留赏花,我过来这里找她,就看见人已经倒在这里,像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已经死去多时?”那女道长复述了一遍这句话,问道:“那这一览芳华里住的谁?”
脸色苍白的小桃儿扬起脸来,待说不说的,目光向着人群里一扫,却又低下头去,怯懦地不说话。
那店小二却是脸色绿,站出来指着古宸二人说道:“白天你们就在客栈那里闹事,我老板娘对你们多有忍让,并没有为难什么,结果晚上她就在你们住的院子出了事,你们俩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客栈老板娘确实是在菩提老祖授意下开店的,来来往往的妖怪道修都知道,也都想知道古宸白天闹事之后,菩提老祖的道童前来问讯过。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小道童身负土遁之术,悄悄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带着古宸二人去了三星斜月洞见菩提老祖。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古宸,有幸灾乐祸的,有同仇敌忾的,更有那好事的,说道:“此事在灵台方寸山下生,必须找菩提老祖讨个说法,我们修行不易,岂能枉死!”
话虽如此说,白天有见过古宸手段的,却都不敢上前出手,只敢撺掇别人。
古宸不怒反笑,运起惊目诀淡淡望向众人,他视线所及之处,修为高的都心神一凛,修为低则生出胆寒之感,顿时四下里鸦雀无声,全身戒备。
见大家都不敢吭声,古宸才淡淡开口说:“客栈老板娘的修为,只在大乘期,是也不是?”
众不敢言,只有店小二恨恨说道:“老板娘平常豪爽仗义,修为虽是只在大乘,却是古道热肠,不然怎么会遭了你的毒手。”
他字字句句,矛头直指,古宸也不生气,仍旧淡淡说道:”你倒是难得的忠仆,就是做事太过粗鲁不动脑子,你们妖修要在渡劫期,才会有雷击之虞,不过老板娘刚才的样子大家都看见了,手足皆是焦黑之色,正是中了雷劫的样子,这位女道长已经是地仙级,不如就请她上前验看一番,看我说的对不对。”
唤醒小桃儿的女道长半信半疑的上前,仔细验看过老板娘的手足所化的枯枝,半晌方凝重道:“他说的没错,老板娘正是中雷而死的样子。”
这样一来,老板娘之死就更加扑朔迷离,众人皆迷惑不安,人人自危的望向古宸,看他又会给出什么说法。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老板娘只有大乘期的修为,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却无端端受了雷劫。”已经为自己洗脱嫌疑的古宸,并没有置身事外,继续抽丝剥茧的分析。
“据我所知,渡劫的天雷,万一自己扛不过,倒是用法宝抵挡,若是还不行,直接抓了比自己修为低的人抵消一部分伤害也是可以,只是抵挡雷劫的人,就绝无生还之理。”
古宸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是脸上变色。
无论山石草木,狐精狼怪,光是修炼化形成人都要耗费几百年孤寂枯燥的岁月和光阴,而人身为万物灵长,在修行一道上占了先天的便宜。
但相应的,妖修之间更为团结,不会轻易加害同类,各自为居,反而会去加害一些凡人,也是因为修成气候极为不易的缘故。
但是屠戮同类为自己挡雷劫,这种行为实在是败坏妖风,让人不齿,一旦被揪出来,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永无宁日。
刚才还胡闹的黑熊精憨声憨气的说道:“这位小哥说的是有道理,但我老熊有一点不服,刚才雷劫至的时候,我就在此处,并没有一人走脱,难道是渡雷劫的人还在这客栈之中?”
女道长点了点头说道:“他说的不错,方才雷云至时,我也在客栈之中,并没有一人离开,只是眼下所有人都在这里,并没有渡劫期修为的妖修或者道修。所以这位公子的说法虽然不无道理,但若本就无人应劫,却又说不通。”
那小桃儿一直乖乖听着,忽然说道:“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女道长喜欢她年幼,说话很是慈和,温声说道:“你莫要怕,有事就说出来。”
小桃儿脸上闪过一抹决绝之色,鼓起勇气指着周天娜说道:“她刚才本来要走,偏要执意留下来住在一览芳华,老板娘的法器金镶玉算盘被她拨弄过,做了什么手脚也说不定,我们拿来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