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太湖县县衙后,王小丫眼睛红红的样子,整个的冲过来抱着王雱的腰,把小脑袋埋在王雱肚子里,微微颤抖着。
这只萝莉其实是神经非常大条的一个存在,她之所以颤抖是因为她冷了饿了。那些混蛋说小萝莉在县衙有暖盆,其实暖盆已经熄灭了。就此一来二丫是个规矩的人,不会未经许可自己动手。
好在王雱现在是葫芦娃,身上集中了七八个差人的披风,赶紧的,撸了三件下来也把二丫裹成一个葫芦娃。
陈建明办案不给力,相当保守,却温和,是个不错的人。看着这对兄妹的互动,让他想起了少年时候和弟弟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于是老陈非常感慨,没回到夫人那温暖的热被窝去了,选择在这里留下来陪着这两小子。
王雱侧头看了老陈一眼,觉得这个家伙卖相相当的不错,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材清瘦,面貌清秀又有三缕短胡须,可惜寒冬腊月穿的有点像个狗熊,若在夏天再拿一把折扇,那就会圣人意味更浓厚了。
与此同时,老陈的目光相当母性,透出了浓浓的乡土情和爱护孩子的意味。这态势让王雱看的心口薄凉薄凉的。因为他要是个坏人的话那还好,可以毫无负担的把这类棒槌给整的不要不要的。可惜的就在于,这类人他和司马光一样不是坏人。他们的“坏”是无痕的。
魔王老爸对这类人的评价并没错,好做善人不得要领。读书做学问可以,但执政却绝对是百姓的灾难。
对于执政官而言,杀贼即是为政者良心。他一副爱护孩子的圣母样子有个卵用,王雱并不知道有多少太湖县的孩子被人吃了。
俗话说的物以类聚就是这情况。舒州主政是司马光的时候,麾下大概率也就会是司马光类型的人了,至少装也会装成司马光类的人,否则官场的规矩、上官发现下面是异类的话,下面的人日子肯定相对难过。
王雱在腹黑,老陈捻着胡须微笑道:“衙内,你看着本县许久了,在想什么呢?”
“陈大人您是学不会深入基层了解群众想法的。”王雱嘿嘿笑道。
陈建勇眉头大皱,这才发现不良少年的可恶之处。寻思你莫不是又犯病了吧,开口闭口就是满口鬼话。
然而也不好意思骂他,陈建明又笑道:“衙内生于官宦世家,是当今皇帝封的神童,令尊大人是当代文宗大家之一,如此家学渊源,如此噱头,倒也让本县愿意亲近,于此深夜无事之时想和衙内聊聊,切磋切磋,不知衙内意下如何?”
王雱咬着指头问道:“那你说啊?”
“早前在荒野小店中,衙内不想走,却又不愿意说话,看似是有别样心得,能说之让本县分享吗?”陈建勇道。
“陈大人你又想套小孩子的话了啊?”王雱道。
陈建勇不禁老脸微红。
王雱又寻思,老陈你又当我傻啊。你在这里献爱心,实则是盯着我和二丫,让我没机会和二丫串供。再此种情况下小爷敢开口就见鬼了。我是小孩子,只要不开口就永远不会有错,然而开口说错了,那不是立个靶子给你们用于攻击我老爹?
想着,王雱便掏出小算盘来滴答滴答拨动几下,然后说道:“我老爹很萌的,你们不要整天想着欺负他。”
老陈险些一口茶喷出来,不知道这个不良少年为何来了这么一句?
王雱又嘿嘿笑道:“知县相公明见,您的这一套对我王家人效果不大的哦。你又不想做事,又想把人做好,又想依附司马伯伯,又想缓和与我爹爹的关系。小子我没说错吧,从你处理荒野小店案件时候的迟疑,就折射出了你这么多心态来。”
老陈一惊,虽然被这小子说的夸张了些,却也有些靠谱了。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皇帝封这小子为神童是有原因的。
王雱又道:“陈大人这么想的话您就错了,你的风格既不会得到司马光的爱心,却因不会做事又不能取得家父信任,如此三心二意看似聪明,其实很难有什么大作为。将来不论权利落入谁人之手,都不会有你舞台。是的你不做事当然可以不错,但有个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他们‘有权不喜欢你’。”
陈建勇又楞了楞,好奇的看着他。
思考了许久,陈建勇苦笑道:“难怪我朝朝政复杂,政争严重。皆因我朝之人心思多、又周密,譬如衙内区区十岁孩童之身却如有神助,说出这许多观点来。”
老陈这番话就等于他要继续保守做骑墙派了。管他呢,当然不可能一个思维成熟了的主政官员会听小屁孩的话做出改变的。王雱扯这一通犊子,唯其只有一个目的是再次确认了这家伙是什么尿性。
就此王雱开始蹲着烤火了。
老陈仍旧不离开,关心的样子看着。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关心,还是他在怀疑王雱有猫腻、防止王雱和王小丫串供。
“大哥,我好担心你的。”王小丫忽然说道。
王雱敲一下她的小脑壳道:“别说话,你没见陈老大在防备两小孩串供的吗?”
王小丫也不大知道大雱说的什么,不过隐隐约约觉得是“公堂上小孩和女人不能随意发言”的意思,于是就不说话了。
其后,王雱不怀好意的看着也在这里的毛驴小宝。这头驴之所以可以在这里,是因为它一不在二丫就哭,于是大家就把驴牵来这里了。
“唵呜。”毛驴叫了一声。
“哦,然后呢?”王雱咬着指头道。
“唵呜。”毛驴又说话了。
王雱头疼的道:“我知道你是毛驴小宝了,然后呢?”
“唵呜。”
“哦,原来如此,再然后呢?”王雱继续套取小宝情报。
“唵呜唵呜唵呜!”毛驴连续叫唤几声。
王雱又给它一掌道:“到底说了还是没说,结论都没有,你以这么重要的语气说了有个卵用?”
“唵呜。”毛驴不服气的样子。
王雱险些摔倒,又顺毛摸摸它的脑壳道:“我知道你是毛驴小宝了,我是问你她到底说没说?”
“唵呜。”
“哦,这样我就放心啦。”王雱又拍拍毛驴的脑壳。
“……”陈建勇觉得王雱怕是疯了,捻着胡须道:“衙内高人呐,和一头毛驴都聊的如此起劲。”
“你又不懂,这不是普通驴,乃是一头神奇驴。”王雱嘿嘿笑道。
“厉害啊,衙内这么小就能鬼话连篇,难道也是家学?”陈建明讽刺道。
汗。王雱寻思着,我说的是真话好吧?
王雱也不肯定这头驴是不是穿越过来的,然而小宝它就是有些神奇,自从它踢了小爷我的脑壳一脚后,真的仿佛心有灵犀了,王雱真的知道这家伙说什么,尽管它说任何东西都是一句“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