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穆桂英将军满脸黑线,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大雱的愤怒不是装出来的,安排狄咏周旋不是真的想要那“施舍过来的五百奴隶”,他想把曹首义的嫡系分队找个理由引出来,然后抽刀干干干。
这就是没带展昭来的原因,因为那小子若在,他肯定唱反调,抚宁军副将若反对,这个战就根本没办法打好。
现在其他人表示要冲锋陷阵了,穆桂英将军看了一下,怎么也不想这个时候给王雱泼冷水,也只得下马军礼跪地。
但尽管全部豁出去要跟着干了,他们全部人仍旧很无语。就如当年在淮西冲锋陷阵一样,他们倒是没多想后遗症和危险什么的,在军队中,神机营自来算是“高手”,没觉得打不赢。押送五百奴隶也不可能是整个绥德军清剿而来。然后大雱他爹是军委大佬,还有皇帝护着。
所以思维简单的他们没担心这方面,他们对大雱无语的地方是,这个不良少年在半月前就叫嚷着有家鞑子。汗,那得多猥琐多缺德,才能在这种时候谋划着对友军动刀。特么的这个脑洞不是一般的大。会被认为是西夏人的“友军”的。
不过么,既然大雱说这是正义的战争,那些理论听着不明觉厉却是让人有点热血上涌,能让大家觉得自己的形象再次高大了少许。
一群土匪卯足了力的在这里等着,望穿秋水,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了。
直到第三日午后,这才远远看到有一大群人在懒懒散散朝这边缓慢移动。
根据探马来报,正是绥德军方面、曹首义的嫡系两个骑兵营,押送着答应归还的五百抚宁县子民来了。
王雱微微抬手下令:“如常状态,不要显露戾气,维持和气的接收阵型,缓慢退后一百五十步。等候他们过河。”
绥德军方面是曹首义的一个侄子带队,他是曹晴的堂兄叫曹鹏,算个中级军官,军衔乃是防御使。
行军至附近曹鹏一看,对面抚宁军方面是些高矮参差不齐的歪瓜裂枣,区区两百多人也敢叫“军”?就此他心里便充满了鄙夷。
加之看到抚宁军没沿着河等候,而是停在距离河岸一百多步外的距离,于是曹鹏没多想,带着军队开始用鞭子驱赶着五百个瘦猴似的奴隶过河。
在心理上,行动方的曹鹏,会下意识去到那个“弱者”的跟前去交接。
曹鹏怀着得意非凡的心态,过了大里河来到跟前,趾高气扬的眼神凝望了王雱少顷,这才应付了事的下马抱拳道:“末将奉曹帅之命前来交接,请大人清点。”
王雱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这形势让曹鹏很是不满,心中再次充满了恼火。
理论上曹鹏和王雱没什么仇恨,只是说因叔父曹首义以及堂妹曹晴的关系,所谓的听人说系列听多了,所以都没见面就比较反感王雱,加上皇后娘娘也都在打压这个人,把这神童贬斥到西北抚宁县来等死,所以作为曹家一员,这个时候对着王雱是优越感浓厚的。
目下在绥德县内到处也在说王雱怂了,王雱扑街了的言论。这些若在平时没什么,但在这时候无疑都在助涨曹鹏的优越感和嚣张心态。
“末将曹鹏,当今皇后娘娘本家,奉曹帅之命送来五百奴隶归还,请大人清点。”曹鹏再次居高临下的姿态说了一遍。
“奴隶?”王雱愕然道。
曹鹏微微一愣,也意识到说错了话,但不想正视,岔开道:“你们抚宁县没任何用处这已经是西北共识,依靠借粮度日不是长久之法,绥德军愿意接手你们闲置劳动力还借粮给你们,这是西北最高官员李参相公都默认支持的,免得全部不做事,还成为大宋的不稳定因素。”
王雱不再说话了,好奇的看着这个人。唯一的感觉是,他因为是皇后家的人,又拿着李参的鸡毛当做令箭,然后就装作传说中的“钦差大人”了?
穆桂英压制不住恼火的道:“龟儿子你是认真的吗?”
穆桂英不是文官,所以原本就趾高气扬的曹鹏一点也不掩饰了,放肆得多的语气道:“这些奴隶你们自己用不了,还真是不稳定因素。你们抚宁县周边那些三山七寨的壮大,实际上就是这些你们没管好聚集起来的。的确成为了我大宋不稳定因素,这就是不能把人轻易还给你们的原因,留一部分在我绥德军做事,好歹能为国朝做点事而不是添乱。这批五百人,看在你们抚宁县认怂的份上,家叔本着唇齿关系不想闹的太僵化,可以施舍给你穆桂英,但抚宁县事实上已经失信,往后绥德军不会在借粮给你们。这是家叔让我传达的话,穆桂英将军一定牢记。”
穆桂英不太会说话的样子道:“你们绥德军自私自利,从未管过抚宁县的事,压榨抚宁县的血汗则自己吃肉,几千人背井离乡的在这边做着奴隶一般的活,要不你叫你叔去抚宁县看看,你们借给抚宁县的粮食究竟够干什么!你们事实上就是在吸血。”
“你说什么!你们吸血还是我们吸血!”
自来横着走的曹鹏、此番又带来两个精锐营装逼,直接发怒了,微微一使眼色后,竟是他的亲卫还把穆桂英给围了起来。
“她说的,就是本官想说的。”
见这次是王雱接话,曹鹏又只得略微收敛了一下脾气,没直接回应王雱,却不以为然的样子。
跟着王雱微微抬手,只见抚宁军军阵变化了起来,神臂弓纷纷上箭,且从后方反包围,隔断了曹鹏部和大里河桥的连接。
曹鹏猛然色变道:“大人你想干什么!”
王雱在穆桂英的保护下,缓缓退到军阵后方和那五百奴隶站在一起,说道:“简单点说,我想弄个大新闻,越大越好。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马下跪地,对这群以往你们拿着鞭子奴役的抚宁县子民道歉认错,那么我只抓不杀。”
“什么你竟然想动手!你是要造反吗!”曹鹏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王雱不含一丝感情的冷然道:“恰好相反,身为大宋皇帝钦点的银州抚宁县守臣,现在在我银州地界,我认为你们才是叛军!曹鹏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有认错认罪的态度,那我就是抓捕,继续冥顽不灵,那就是叛军!”
“你这么说才是叛乱,我不信你真敢动手。就算我曹鹏只是武将,也不是你说欺负就欺负的,爷爷的脑袋在这里,有种你就叛乱!有种你就拿了我的脑袋!”
曹鹏狞笑着大步走过来,伸着脖子让王雱砍的态势。这是做点姿态在属下面前装逼。
“哈哈哈哈!”趾高气扬的曹首义的亲卫精锐营随员,一起大笑了起来。
“虎我?砍就砍!”
王雱顺手把一个陷空岛弟子的腰刀抽出来,一刀剁在了曹鹏脖子上。
因为力气小,曹鹏的脑袋没砍下来,只砍了一半,鲜血犹如喷泉似的喷发了,曹鹏当然是倒在地上死翘翘了。
这突如其来的形势,让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抚宁军的自己人。
王雱扔了刀子后抬手道:“绥德军两个弩骑兵营无视军法军规,私自越过防区,未经永兴军路帅司许可进入敏感区域银州,且挑衅本官权威而不知死活,现在,大宋抚宁军知军王雱下达军令如下:若十个呼吸内,绥德军精锐营拿不出帅司种世横相公批准的行军文书,且不跪地认错投降的,视为叛军。若在十个呼吸过程中有敏感动作、触碰兵器的,不用等到时限就可视为叛乱,无需请示就可地正法!”
“这这这……”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这两个营,措手不及,谁都没想到王雱来真的,于是当即乱了起来。
没等他们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半,鉴于王雱早有军令,混乱过程中肯定会有人触碰兵器,那便真的引发了误会。
嗖嗖嗖嗖,神机营的几十架神臂弩开始射击,对方四十几人被射杀后,“主帅”曹鹏也死了,又不占据理由,于是哪怕他们真是经历过战阵的部队,也当即就怂了。
兵败如山倒,稀里哗啦的下马跪投降,放弃了抵抗。
就这么的,两个骑兵精锐营连兵器都没来得及拿,抵抗意识来不及有,就被一半人数的神机营给缴械了。
所以说大雱坑起来的时候自己都怕。事实上此番从一开始就局,王雱在一步步的引导着这些草包入局,绥德军横惯了,他们当然没有永兴军路帅司种世横的行军文书,没有老种的文书,而他们又越过了边界大里河,那还说个蛋。
又不是只有他们会做诉棍。王雱也会的,作为抚宁军知军,银州现在的最高行政和军事长官,王雱说他们是叛军,他们就是叛军。
被解放的这五百个大头百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然看蒙了。
身在西北边境做奴隶,老实说血腥他们也见惯了。只是不曾想到这个大家都不看好的不良少年,会为了“接子民回家”,真的抽刀开始颠覆官官相护概念。
这种事在内地、遇到良心执政官时或许会有,但从来没人认为会在这个说打仗就会打仗、最依靠军队的西北边境发生。
但它就是发生了,被射杀四十几人,主将曹鹏也都被知军老爷砍死了,太生猛了。
王雱也不管身上的血污,仍由“叛军”跪在地上,背着手走在五百奴隶的前方顺着顺着的看。
最后,在中央站定道:“老爷我宣布,你们回家了,自由了。抚宁县的政策会大改,我有一个宏大的梦想,会带着你们一起实施。暂时来说,咱们县仍旧困难,但我能保证的是,你们过的不会比以往更坏,只会逐步转好。”
被压制和奴役太久,这些人也暂时不敢相信什么,没脾气,只是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
“好吧,现在说什么估计你们也听不进去,先回家,我唯一有底气的是,回家后你们会发现家里不比以前坏,虽然还很糟糕,但今冬的吃饭问题也由县衙负责,且我承诺至少比你们在工地上吃的好一些。”
王雱道:“你们现在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也不要你们顶礼膜拜喊什么青天老爷。我只有一个要求是:记住今天,今日我带着抚宁军为了接你们回家,抽刀杀人。记住今天他们的表现,他们和以往监督伤害你们的军队不同,这是抚宁县自己的军队,是老爷我亲手组建的子弟兵。”
没出现感恩戴德的呼喊,他们继续怀着谨慎又懦弱的心思,看着血腥现场,等候着最后那句回家指令。
成功把绥德军的两个营缴械后,穆桂英凑过来低声道:“大人,如何处理这些‘叛军’?”
“既然是叛军,他们现在被银州最高行政长官抓捕。他们的盔甲,神臂弩,战马,全部都是老子的,他们是老子们抚宁军的‘贼配军’,抓回去关猪圈里,等着把咱们最后的那批子民换回来。”
这就是此番大雱的亮剑行动,结果比预期更好。
最开始王雱担心的问题是,真的要开战硬刚,那就会代价比较大,但这些人是怂蛋,总体伤亡控制的很好。还打出了抚宁军的名气。
这只“送军”就是来送的,是曹首义的破绽。此番不但曹首义在西北的名声彻底被打碎,这两个他送来装逼的营,肯定也是他的心头肉。妈的五百战马,可惜他们不怎么会用,多好的马儿啊,糟蹋了。
还有五百大宋版的神臂弩啊。
这些加起来就算不是绥德军的全部家底,也是他曹首义的大资产。遭遇这样的重创,现在他被捏住了七寸,不但要归还剩下的子民,还要好好的洗白等着被日,今冬的粮食也等着他送来。那不是借,而是为他的错误买单。
yy完毕,大雱起了个头后,一群流氓唱着军歌开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