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慢悠悠地说道:“明天去更新楼台的事,我估计现在半个大上海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我这个亲家,就是死要面子,什么都喜欢大肆宣扬。我要利用他,探探现在的风声,这是我的投石问路之计。”
秘书听了,楞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不禁伸出大拇指,连声赞叹:“老爷不光胆识过人,还足智多谋,佩服佩服。能跟着老爷,那是我的福份。”
果然不出张啸林所料,在得到张啸林承诺明晚八点前往公共租界牛庄路的更新舞台花楼听戏,心花怒放,立即增加了好多名帖,邀请本来一些他没把握请出的头面人物,利用张啸林的名头,来压制他们前来,给自己撑足场面。
上海滩三大亨的一举一动,在当时的上海,那可真是万人瞩目,很快,第二天早上,几乎大半个上海都知道了张啸林明晚的安排,自然,这个消息也落入了谭智文和陈恭澍的耳朵中了。
陈恭澍紧急召见了谭智文,商讨这个意外出现的情况。
“谭智文,张啸林这个大汉奸终于忍不住伸出了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们绝不能放过。”陈恭澍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谭智文也是大出意外,他把杜月笙暗中策划实施对张啸林刺杀的计划也对陈恭澍做了保密,正考虑对俞叶封进行刺杀,从而敲山震虎,帮助万墨林巧妙地把实施刺杀重任的林怀部安排成张公馆的保镖,没料到,两个刺杀目标居然会同一天同一个地点一起出现。
谭智文虽然觉得很意外,也猜想到这其中会不会有阴谋,但这样绝佳的机会放在眼前,谭智文也决计不会轻易放手。
为了预防万一,谭智文多了个心眼,他决定自己和许力、李强留守,由枪法好体格强壮身手敏捷的刘海山和办事机灵的刘三带领部分特别行动队的成员临时归陈恭澍统一指挥,实施对张啸林和俞叶封在更新舞台花楼的刺杀行动。
陈恭澍经过细细思考,虽然他心中对谭智文的谨慎不以为然,却也不得不同意谭智文的方案。
虽然陈恭澍是谭智文的上级,军衔远比谭智文要高得多,而且又是军统上海区区长兼上海站站长,但毕竟谭智文的军统上海特别行动队属于毛人凤直接领导,而且建立之初,又得到戴笠的承诺,可以单独行动,有权拒绝其他上级的调配,因此,陈恭澍就接受了谭智文的方案。
其实,陈恭澍更想得多的是,他也可以借此战独揽大功,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战斗,取得了辉煌的战果,陈恭澍早已经飘飘然,不把日本人和按兵不动的李士群的76号放在眼中了。
陈恭澍拍了拍手,上来一名拎着一只大箱子的特工,把箱子放在了谭智文面前的桌子上。
陈恭澍示意谭智文打开看看,谭智文看着箱子的长度,知道里面肯定是放着的武器,只是不知道陈恭澍让他看是什么目的,疑惑地打开了箱子。
箱子一打开,谭智文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把从没见过的枪,外形倒象步枪,可又与他熟悉的中正式和汉阳造还有小日本的三八大盖完全不象,枪身略短,还带着一个长长的弹匣。
看着谭智文张大的嘴,陈恭澍哈哈大笑:“谭智文,开眼界了吧?这是美国造的汤姆逊m1919a1冲锋枪,射击速度可以达到每分钟1500发,这个弹匣内可填装100发子弹,扣住板机不松的话,4秒钟就可全部发射出去。”
谭智文羡慕地问道:“陈站长,您是从哪里搞到这样的宝贝啊?”
陈恭澍哈哈大笑:“不瞒老弟说,这枝枪我原来也没见过,是当年美国人发明的。只不过现在美国人和日本人没撕破脸皮,保持所谓的中立。”
“因此,这可不是美国人向我们提供的武器,而是当年先总理孙中山先生的卫队所配,后来一直秘密珍藏在武器库中。只因我们前段日子对日伪汉奸的打击,戴老板很高兴,特意调配了五枝这样的冲锋枪给我们上海站使用,勉励我们更多杀敌,报效党国。”
“戴老板可没忘了老弟你哦,军统上海站这么多机构和行动队,戴老板特意关照,一定要把其中一枝送给谭智文。”
谭智文喜出望外,拿着冲锋枪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和陈恭澍道别后,谭智文赶紧带上冲锋枪和1000发子弹,驱车直奔自己的特别行动队总部,在他心中,已经有了这枝枪使用者的最好人选,同时,他还要通知刘海山和刘三安排人手,跟随陈恭澍一起行动。
公共租界牛庄路的更新舞台花楼内,傍晚六点刚过,就已经热闹非凡了,人群三三两两地进入。
与往常不同的是,舞台门口多了两个斜挂驳壳枪穿绸缎衫的打手模样的人。按陈恭澍命令,万里浪从军统上海站台第二行动处中挑选了五个身手好的军统特工,和刘海山还有刘三及特别行动队里选出的两个特工,在牛庄路附近会合后,由万里浪布置了行动方案,然后分别化妆成各色人等,很早就分别进了更新舞台花楼。
这个更新舞台花楼与大上海时下最流行的歌舞厅格局很不一样,保留了原始的戏楼风格。四周没有贵宾用的包厢,而是在戏台下摆放了十几张桌子,第一排只放了两张四仙台,那就是用来招待贵宾的。
万里浪带队分成了两组,在两边各包下了一桌。刘三则寻到花楼大班,送上了两包香烟,在大班允许下,挎了个装香烟的木箱,在各个桌位间穿梭转悠着卖香烟,暗中负责两组间的联络。
七点多时,几辆车停在了花楼门口,俞叶封在保镖的簇拥下进入了花楼,和大厅内所有顾客团团抱了下拳,赶紧来到了花楼后台寻找他的姘头小翠。
不多会,花楼大厅内就热闹了起来,忙着挂上灯笼,不一会就有了些许喜庆氛围。
万里浪带着行动处的军统特工,悠闲地喝着茶,边为舞台上客串演出的小丑表现叫好。不一会,时间转眼到了八点,花楼的节目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