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心想:“若暗器堂木头人有如此智慧三哥就未必能过关。”
天赐从木头人身上跳下,两具木头人顿时左右夹攻,天赐欺身进招想故技重施让两具木头人互相对打。
但此刻两具木头人如有灵智般的一攻一守,让天赐无法接近,天赐也因此身上多了数处瘀伤。
面对攻守兼备的木头人天赐无从下手,也想不到如何通关。
心道:“难道这关比试的是轻功?只需要开门就发力狂奔?不会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安排木头人。”
天赐边想边退脑海不断假设又不断推翻,忽然两具木头人不再进攻,愕然之下才发觉身后就是门口,只需要轻推就能出去,再看两具木头人都整齐划一地停下,刚好停在第一盏青铜灯下方,恐怕自己从这里出去后木头人才返回原处,既然木头人不再追击天赐也安于现状思考对策。
在仅有的地方来回踱步,忽然看见墙上自己的影子,想起自己在老伯的记忆中看见最后的一幕是三哥在发射暗器。
木头人身上没有红点,发暗器是哪打个穴道?
难道…
老伯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眼就已经知道此关的通关方式。
没有红点但有穴道,而且三哥所发的暗器由机关所发,一次至少有二、三十枚飞针射出,想必三哥也知道这里的通关方式,就是要在一瞬间点穴。
多少个穴道?一瞬间是多久?恐怕要尝试一番才知道。
天赐从腰后抽出两条树枝,双手持‘剑’欲此一试。
但看见双手不停颤抖根本无法握剑,这都是与木头人硬碰硬的结果,天赐调整呼吸,再次关闭四感只留下视觉,控制身上每块肌肉每条神经,呼吸渐渐平和,颤抖的手臂也回复正常。
‘天赐’猛地一跃,双手各施无名剑法攻向左右木头人。
两具木头人仿佛知道‘天赐’使双剑竟然空手夺剑,若是真剑可能会因此折断,不过此刻是树枝必然会折断,‘天赐’也不愿硬碰,剑尖往手臂上轻点,剑势便如花落般下坠,剑走轻灵,寥寥数剑,直接毫无花巧,正是繁简剑式中的简式。
如蝴蝶。
如蜻蜓。
在暴风中无惧前进。
穴道一个接一个被点中。
木头人不再空手夺剑,攻势转向持剑之人。
‘天赐’见此也不再闪避,硬接木头人攻势,双剑不用顾忌木头人攻势顿时一变,如暴雨般洒向木头人身上,以攻对攻。
虽然‘天赐’感受不了但也曾经历过,那般痛楚是无法握紧剑柄。
现在的天赐已经关闭四感无法感受疼痛,全凭肉身意识行动,隐藏在深处的天赐终于看见第一个穴道解除自行弹起,心里约莫估算有三十息左右,这段时间之内到底要点中多少个穴道?
目前这段时间之内点中三十五个穴道,但穴道数量不足木头人没有停下。
难道我之前的推测是错误?暗器堂的名字不是反义,木人巷唯有用暗器才能过关?如三哥一样用暗器机关发射,或者用暴雨梨花或天女散花手法瞬间就能点中二、三十个穴道,只不过是扬手就能成功的事,不用近身肉搏不用遭受如此疼痛,若是老伯在此,一剑九穴左右齐施,三十息左右也能让木头人都停下,但现在…
嗯?
不知何时两具木头人攻势再次转向剑身不再攻击‘天赐’,也不知道是否听见天赐的心声,‘天赐’剑势不变仍然剑剑刺穴,但当木头人空手夺剑的时候,‘天赐’便用手臂手腕挡隔,赤红的手臂仍紧握剑柄。
‘天赐’看着那一如既往的剑势,望着身体义无反顾地抵挡木头人的攻势只为刺穴,只为护剑。
这一幕与老伯所说的杀敌救剑一样。
原来另一个我早已明白杀敌救己杀敌救剑,不将剑当死物看待而是当人看。
当另一个我看我又如何将自己置身于虎口之中,左手都能与右手分担,自己当然要帮自己,将剑当成自身的一部分才能做到杀敌救剑。
另一个我,你的意思我明白,现在轮到我守护你。
刹那间强烈的痛楚袭击心神,全身颤抖不已,双手再也没法紧握双剑,正要掉落的瞬间木头人横掌一削,天赐用力扭腰发觉上半身已经麻木失去知觉,无奈地双脚一错,以此来带动身体,下落的手臂跟随身体的转动而改变方向,阻挡木头人摧毁双剑,但同时自己空门大开,另一具木头人当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双拳结实地打中天赐后背。
天赐踉跄地向前奔跑脚步,虽然未伤及下盘,但上身的痛楚酸麻也开始波及下盘,全身无力感油然而生。
当看见两具木头人乘胜追击,天赐不禁道:“另一个我,你将自己呈现在我眼前,现在轮到我呈现在你眼前,虽然我境界不如你,剑法不如你,但我的心我的剑绝不比你差。”
此地地形狭窄短兵相接,用剑会诸多不便,我用剑指代剑贴身近攻,更能杀敌救剑。
踏着错乱的步伐,双臂随着身体的摆动甩出。
“蓬、蓬、蓬…”
身体中拳的同时剑指也将扫过木头人身上的穴道,脚步仍然前进,身体不断承受木头人的攻击。
剑指所向。
决心所往。
剑在。
人在。
但人的意识逐渐迷糊,疼痛感受不了,无力变成现实之时天赐止步于木人巷。
但木头人的拳头不会因此而停下。
时间已经流逝。
烛光依然绽放。
仿佛这一切是理所当然。
是的。
这一切是理所当然。
本来密封的山洞忽然有风,烛光也因这风摇摆,仿佛下一秒会被吹灭。
风从何来?
烛光不知道。
木头人也不知道。
天赐更不知道。
但另一个天赐却知道。
运剑如风正是无名剑法。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格、卸、挪以自身保护剑指。
心里在默念点中的穴道数量。
二十、三十、四十、五十。
第一具木头人停下,双指齐攻。
六十个穴道第二具木头人也停下。
以身犯险。
验证自己的猜想天赐做到了,只不过此刻的天赐在沉睡,另一个天赐慢慢地从两具木头人身旁擦过,颤抖的手臂摇晃的上身,理应感受不了痛楚的,此刻却出现在另一个天赐身上。
极限了么?
看着尽头一片漆黑,唯一能照亮前方的青铜灯就在眼前。
第三具木头人也在眼前。
步伐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急促,颤抖的手臂摇晃的上身,还有前进的步伐。
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是从双手的剑指中流出。
毕竟是血肉之躯。
天赐看见另一个自己的剑法,看见其对剑的理解,‘天赐’也看见天赐的决心,对前方的坚持。
既然来了就要一路前行,直到手不能动脚不能走。
此刻‘天赐’手可以动脚可以走所以一直前行。
‘天赐’在天赐身上学会坚持。
木头人的拳风再次来袭,下的却是红色的雨,‘天赐’无力去躲避也无力扭腰错步,只是凭着木头人击打自身的力量去摇晃手臂,用残存的力量来点穴。
‘天赐’仍没放弃,‘天赐’的肉身也没有放弃。
木头人攻击越猛烈身上的穴道便一个接一个被点。
二十、三十、四十…
几息间穴道越点越多,木头人不再攻击自己反而想折断剑指一劳永逸。
‘天赐’看着剑指如飞蛾扑火般地飞向敌人的虎口中,却没有力量去改变即将到来的一幕,就在在绝望的瞬间天赐开口道:“对不起,我睡久了,现在轮到你休息了,交给我吧。”
话毕那原本飞向烛火的飞蛾猛地张开翅膀,变成一只鹰,将木头人的拳头牢牢握住。
你我相互学习对方优点的同时也明白对方的弱点。
你的剑法直接简练,与生俱来的一眼看穿,但有时急于求成过于执着便会令自己身陷险境难以脱身,就像现在一样,如果左手辅助,右攻左守,攻守兼备,便不会让自身陷入险境。
右手剑指在左手掩护之下连连得手,虽然点穴的速度不及双剑快,但比双剑更安全更容易掌控。
不知过了多久第三具木头人停下了。
七十个穴道。
天赐努力地靠在墙边绝不让自己倒下,若然倒下想站起来就更难。
“卜、卜、卜…”
一盏盏青铜灯燃起光亮,圆形大殿出现在眼前。
八盏青铜灯左右各四盏,青铜灯之下又是一个个人形凹槽,里内自然是木头人。
八具木头人,左右各四具。
仿佛在等待挑战者来临。
天赐靠在墙壁喘气,忽然扶着墙壁回头走,捡起刚才跌落在地上的‘剑’。
右手拿着‘剑’,另一把‘剑’插在腰后。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入大殿,环视四周,八具木头人该如何过关?
当收回视线望向前方尽头的黑暗,光明无法照亮的地方,那里是下一关所在。
忽然天赐看见什么眉头紧皱,连忙回头看看,又扫视大殿四周,确认这里与前方尽头的黑暗有一些区别。
尘埃。
虽说前方尽头的黑暗是烛光无法照亮,但余光所向却能看见地上那层朦朦的尘埃,比大殿比木人巷更加明显。
天赐唏嘘道:“唐门止步于此,想必唐门也不知道如何通过此关,也许就这样当成提升武艺的一种工具,唐门数百年都找不到通关的方法将这些当成陪练,我能找到吗?”
拖着疲惫的身躯不知不觉来到大殿中央,看见一具木头人从凹槽中走出来,不禁道:“既然来了就要看看阻拦唐门数百年的是怎样的存在。”
身体虽然摇晃,手臂虽然颤抖,剑势虽然不稳,但决心坚定,剑尖所向便是决心所在。
左守右攻,攻守兼备,没有红点,没有指引。
硬抗木头人攻势连点数十处穴道,上一关的通关方法在这一关无效,唯一相同的是被点的穴道都在三十息左右恢复原状。
没有任何提示。
要满足怎样的条件?
这一切都无从知道。
唐门数百年也未曾摸索得知,但如果知道过关条件就如木人巷一样简单。
难道要将全身穴道都点中?
突然一道劲风从背后扑来,天赐尚未明白怎么一回事,与自己对决的木头人就在身前为何会背后生风?
闪身侧避,眼中余光向后望去,竟然是另一具木头人在身后偷袭自己。
这时天赐才发现八个凹槽中有两个是空的。
“这是什么状况…”天赐不禁道。
顿时想起大殿木头人排列位置与之前不一样,是否出场的方式也不一样?要满足什么条件才出场?是时间还是穴道点中一定数量才出现?或是还有其它方式令其出现?难道八具木头人会陆续出来?通关的条件究竟是什么?一具已经对付不了,八具齐上又该如何应对?
天赐撤步收剑不再与木头人纠缠,施展轻功在大殿来回闪避,既然什么都不能确定就先逐一确定。
看着之前点中的穴道一个个弹起回复正常,第二具木头人身上也没有红点,一切回复最初,一切毫无头绪。
天赐在等,等时间流逝,等木头人是否会有变化,等是否有第三具木头人出现,心里默念着时间,天赐施展轻功游走的同时上半身也得到喘息之机。
一炷香后如天赐所料第三具木头人出现。
与点穴无关,时间一到就会有木头人入场,那么八具木头人齐现需时要…
下一步又如何?一具木头人也不能确定什么,八具木头人又能得出什么结论,现在能确定一件事也算有所收获,若无老伯的回忆,在木人巷足够让我摸索。
一关比一关难,唐门止步于此自然也没有摸索清楚,木人巷得老伯帮助免去几百年的摸索已属幸运,也许此关凭我一生也未能摸索出通关的方法,既然选择逐一验证,那么便等到八具齐现再次验证。
八具齐现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天赐在等待的过程中不断猜想,每种猜想又该如何去验证。
论打斗天赐血肉之躯当然不如木头人,但若论轻功天赐不知道多少次在木头人面前畅快游走。
不知不觉中八具木头人都齐聚大殿,追着天赐东奔西跑,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大殿里也没有发生变化天赐也就确定通关方法就在眼前八具木头人身上。
在这段时间里天赐尽自己努力休养上半身,尽量让自己恢复较好的状态,因为接下来的猜想是以一敌八深入敌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流星再次划破长空,刹那的惊艳引众生倾倒,然而刹那的惊艳就是一生,虽然短暂却难忘,谁又能找到归于平凡的它。
剑似流星,但人不是,八具木头人的攻势将天赐笼罩在内。
此地不如暗器堂宽广,天赐也不是面对八柱时的天赐,状态当然也不比八柱的时候,木头人也无法点穴让其停下。
进退游走连连点穴。
不过这情形维持不了多久,如流星刹那的惊艳一样短暂。
体能下降,天赐不得不接受现实,摇晃的身躯颤抖的双臂急促的呼吸都能慢慢平复,唯独体能不能。
此时此刻天赐无可奈何,脚步开始缓慢,身形逐渐迟钝,剑势软弱无力,但木头人拳风依旧。
木头人没有变强是天赐变弱了。
此刻弱者被围殴。
步法不再,剑法也不再,痛的深处是无法感受到痛,当然也感受不了血在流。
“若你能走进断头路一看也不会有如此下场,只要有路就必须要走下去,若你的坚持你的决心只走正确的路那么你便不明白失败二字,做事光明正大口说仁义道德,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此刻的状况便是拜你那高贵的自尊心所赐,直接简练又如何,以身犯险又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不论采取是怎样的方法那怕是取巧,这一关虽然不知道如何通关,但这情形与暗器堂并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点穴不能让木头人停下,也许只是穴道不对,但此情此景完全可以借鉴你三哥过关的方法。”
天赐心神崩溃的时候,另一个‘天赐’接管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