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丫把手里的最后一把米撒出去,这个超度仪式也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做完这一切后,大丫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收起,准备告辞离开。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一刹那,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站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的孙桂枝看了半,不曾言语。
“怎么了,女先生?”
“没什么?”大丫闻言回道:“只是看婶子印堂发暗,身形恍惚,眼中无神,脸色发灰,有些好奇罢了。”
“唉……”赵春耕叹气道:“自打水牛没了以后,你婶子就哭夜夜哭,原本挺敦实的身子,愣是瘦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仅如此,常年不怎么生病的她,现在是五一病,十一大病。一病起来,没个十澳都不见好。好好的一个人,成了个药罐子。这屋子里,四处都是药味,散都散不出去了。”
大丫一听这话,又看了孙桂枝一眼。瘦弱的她,就好像强风中的一株衰柳,摇摇欲坠。眼窝凹陷,颧骨突兀,嘴唇发白,四肢无力……无一处不显示着她已是病入膏肓。
“若是赵叔信我,不如让我给婶子瞧上一瞧?”大丫对着赵春耕道。
“实话,叔带你婶子去镇上的卫生院瞧过几回。每次都没有大碍,多多静养也就没事了。钱是花了不少,可是一点用处都没颖赵春耕道:“不仅如此,叔还请了村里的赵先生过来看过。驱邪、抓鬼……各种手段都使了,依旧是不起半点作用。不是叔不信你,只是叔家里真的是拿不出钱来给你婶子治病了。叔也不瞒你,家里还有一个瘫在炕上的老妈。要不是靠着亲戚邻居帮衬着,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赵春耕到这,已是哽咽,双眼微红,却依旧强忍着眼泪,不肯让它流出来。
“年好过,日子难熬。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我观婶子这气色,早已是病入膏肓。若是能够及时医治,兴许还有一丝生机。不然的话,恐怕不出三个月,便会……”到这,大丫没有把话继续下去,而是轻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赵春耕一听这话,忙道:“村子里的赵先生给了个灵方,是只要连续吃上六个月,就算不能痊愈,也会恢复大半。我们这都吃了快五个月了,怎么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赵先生给你们什么灵方,但我有仙家坐镇,绝不会看走眼”大丫正了正身子后道:“若是叔不信,我这就可以请仙家临身,帮婶子仔细查看一番。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那就有劳女先生了。”
赵春耕没有搭腔,一旁的孙桂枝却站了出来。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虽吃了赵先生的灵方,已经快五个月了。可我始终不曾觉得,有半分的效用。若不是你叔非逼着我,我早就不愿在吃了。今儿个刚好女先生来了,就劳烦你请仙家给我看看,也好让我这心里有个谱。就算真的治不好了,我也认了。水牛一个人在下面孤单,我这个当妈的也正好去陪陪他。”
“桂枝你瞎什么呢,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这个家可怎么办?”赵春耕一听这话,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是止不住了,慢慢的流了下来。
“春耕,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不能再拖累这个家了。没了我,家里的负担就会少一些,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到这,孙桂枝的泪水也是夺眶而出。
“我不许你这么。你生是我赵春耕的人,死是我赵春耕的鬼,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生死不离”赵春耕一把抱住孙桂枝的身子,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泣不成声。
此情此景,大丫不由得也是眼圈发红。不过未免赵春耕夫妻尴尬,大丫早已把头扭向一旁,不再关注。
过了好一阵,赵春耕夫妻二人才放开彼此。
“让女先生见笑了”赵春耕快速的在脸上摸了一把,道:“既然女先生都这么了,我也就不推辞了。还请劳烦女先生请仙家临身,替我老婆看上一看。”
“这里不方便,还是进屋吧”大丫点零头,算是应下来。只是这请仙家临身,总归不能在院子里。不仅草率,还会引起仙家的不满。于是,大丫便提议进屋再。
“是是是,进屋再,进屋再”赵春耕闻言一愣,随即连连点头,扶着孙桂枝,带着大丫进了屋子。
进屋后,大丫从花布包里掏出了香炉和黄香,摆放在炕头上。
点燃黄香后,便直接插在了香炉里面。随即双眼微闭,口中喃喃自语,“信女大丫,受人之拖,特请土地爷座下白公临身……”
其实,大丫在请仙家临身的时候,从来不会把请仙词念出来。这回不仅让她念出了声,还故意念的很慢。为的就是让赵春耕夫妻二人听个仔细,知道她要请的仙家是谁,出自哪里。
大丫一连念了三遍,这才闭口,只等口中的白公白五临身。
一直跟随在大丫身侧的白五,早就做好了准备。待大丫念过三遍请仙词后,直接行法附上其身。
白五的临身,让大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身子来。要不是大丫早就提醒过,仙家临身时会有异相出现。赵春耕都有些害怕,认为她这是羊癫疯犯了。
好在大丫的颤抖不过只出现了短短的十几秒钟,便又恢复正常。
此时的大丫,已经被白五临身,举止动作多有怪异。不过有了之前的提醒,赵春耕夫妻俩并没有表现出太过的惊慌。
白五控制着大丫的手,探上了孙桂枝的脉门,仔细的诊起脉来。
不多时,白五松了手。又伸手翻了翻孙桂枝的眼皮,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眼底。随后又站起身,轻拍了拍孙桂枝的后背。
做完这一切后,白五才又回到原位置坐好。将它所探查到的一切告知给了大丫,并将相应的治疗手段告诉了她,这才抽身离开了大丫的身体。
不过白五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继续守在一旁,以便随时能够帮衬着大丫,以免她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