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婆媳两个,各怀心事,却又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该不该开口。都怕问了不该问的,再伤了对方的心。
“娘。”
“文俊媳‘妇’。”
俩人异口同声的招呼着对方,随即各自发窘的相互一笑。
要尊老,所以小菲说;“娘,你想说什么?”
“还是你先说吧。”王氏也谦让着。
小菲虽然不知道王氏想对自己说什么,但是现在她实在是憋不住要把自己的心里疑问说出来。毕竟这是大事啊,不问明白怎么行,官府肯定要调查的。
放下手里已经空了的‘药’碗后,重新坐到王氏身边,伸手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声音小的不能再小的问;“娘,那个,那个‘混’蛋,是你那啥的么?”
“说什么呢,难道不是你?”王氏听了并没有生气,反而比小菲更惊异的问。
“娘,真的不是我。”小菲抬起头对视着王氏,确定樊文栋的死跟她没关系后,很坚决的摇头否认。
“哦,那就好,那就好。”王氏感觉心上的一块石头被拿了下来,呼吸都顺畅很多。刚刚过上幸福的日子,她是真的不想再有什么‘波’折了。
“娘,倘若真的是我做的,衙‘门’来人拘了我去,娘也会想办法救我的吧?”小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王氏却没有笑,很认真的告诉小菲;“倘若真的是那样,娘就跟衙‘门’的人说,人是我买凶杀的,你要好好的把文慧和文涛带大。”
小菲是真的没想到,王氏竟然是这样的打算。能做到这个份上,是不是有血缘关系跟本就不重要了。
小菲相信,王氏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是真的打算那样做的。
“娘。”小菲鼻子一酸,眼泪立马就克制不住的涌了出来,扑进王氏怀里,此刻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用心的喊了一声娘。
王氏呜咽着轻轻拍抚小菲的后背,心里开始矛盾起来。真的要把她拴在身边,跟自己一样孤寡终老么?即便自己把她当‘女’儿看待,即便自己真心的疼爱她,对她好,可是。那真的就是对她好么?她不确定啊!
儿子出事后,王氏从来没有想到过要给儿子娶亲,就是有婆子出过主意。她也没同意。觉得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嫁过来就守寡?不好的娶过来,那是对儿子的侮辱!
眼前这个,还是二太太张罗着给娶的,谁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到今天这样子,自己跟她竟然亲如母‘女’了。
也不用什么解释。婆媳二人都已经知道对方的心意,所以,即使流了泪也是开心的。相拥而泣差不多的时候,小菲安抚了一下王氏,反正那个‘混’蛋的死跟自己没关系,叫王氏别多想。
走出王氏的屋子时。小菲的眼睛因为流泪红着,‘门’外的阮婆子不敢问,赶紧进屋去看王氏。
小菲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刚想进屋子,却看见厨房的‘门’动啊动,知道不走过去一下的话,里面的俩人不安心。
“已经没事了,你们休息吧。”小菲站在厨房外面。对里面的人说到。
“恩恩,看见了。少夫人你真凶悍啊。”刘猛在里面很兴奋的搭话。
啊?怎么这样说,哦,先前他们一准是不放心所以,暗中跟去了。小菲猜测着,笑笑;“老虎不发威,他们当我是病猫。
“对,就是这样的,不过刚刚我还真的捏着一把汗啊,万一那些人不顾他们主子的死活一起上,少夫人你打算怎么办?”‘门’里换了一个人的声音,风子好奇的问。
“那就没办法,那些人一起上,就我这小体格,挨几下子小命就没了。就那样死了很冤枉的,当然要拉个垫背的去。”小菲实话实说,当时那种情况,她也真的是那么想的。何况那个戚氏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银钗,小菲觉得自己是下得去狠手的。
“行,有气魄。”风子毫不吝啬的夸着。
“什么有气魄啊,是兔子急了要咬人,你们赶紧歇着吧,我也得去歇会儿了。”小菲是真的真的乏了,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蹬了鞋子和衣躺在‘床’上,想起什么似的拔了头上的银钗,这东西今个可是成了利器呢。不过现在想想,这东西真的扎进戚氏的咽喉,也不一定会要了她的命吧,顶多戳出几个窟窿来。
要不,以后把那把嫁接用的小刀‘插’头上,预防突发事件!嫁接的刀具一共有两套,一套是在集市的时候在摊子上买的,用于嫁接大棵的水果‘花’卉苗木。
另一套,是在镇上的铺子里定制的,很小巧,那是嫁接小型‘花’卉或者瓜果用的。都是自己打算以后出去闯江湖,‘混’饭吃的家伙呢,小菲放的很好。
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醒来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紫鹃见屋里点上了蜡烛,这才敲‘门’进来,询问晚饭,然后告诉她,管家来过两趟了。
小菲这才想起,是自己叫他去打听樊文栋的事情。就叫紫鹃先别摆晚饭,去把管家叫来。不大会儿的功夫,管家过来,把自己打听到的都告诉了小菲。
小菲这才知道二房那边发生了什么。
原来,几天前,有人在离涟水镇两百多里地的山坡上挖‘药’草,没想到看见两具腐烂‘露’出白骨的尸身。
官府就贴出了告示,二房樊文栋的正妻陈氏,刚好领丫头上街买腌制,听见围在告示钱的人议论,说死的人脚趾头是六个,心里就咯噔一下。
赶紧叫身边识字丫头挤进去看告示,得知衣衫的布料颜‘色’后,陈氏在正街上就晕了过去。手下慌张的把人送回宅子,立马去跟老爷太太禀告。
当陈氏醒了,哭着说那无名死尸就是相公樊文栋时,戚氏还上前给了她一巴掌,说她心肠歹毒,诅咒自己儿子死。
但是听着陈氏。边哭边说的那些话以后,樊志明沉不住气了,亲自去了衙‘门’。尸身上的衣衫、六脚趾、加上仵作说那具尸骨一年前左小‘腿’骨折过。这些都都组合到一起,樊志明不想信,都没法骗自己了,就是他失踪数月的儿子。
衙‘门’的县官以前曾经收过樊志明的好处,所以‘私’下的问了他,樊文栋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没有报官,是不是出‘门’经商?身上带了多少银子。这样才能判断是仇杀,还是被谋财害命。
樊志明确定死的的确是自己儿子后,心里悲愤却没有失去理智。在没准备好说辞的情况下,只说‘精’神受不了,要现回府明个再来。
可是,回府后戚氏见男人的表情就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今个樊志明一早去办手续领回儿子的尸骨。戚氏呢叫上所有的护院,就来了西山镇。
“啊,原来真死了,看样子老天爷还不是老糊涂,总算开眼办了一件好事儿。”管家离开后,小菲感觉不错的嘀咕着。叫紫鹃送晚饭来。
死的是劫持自己,差点就被他那啥的恶人,小菲才不会伤心难受呢。今晚还要多吃点。庆祝一下,可惜啊,不会喝酒。
小菲是真的不知道,哪里是什么老天开眼啊,那个倒霉的樊文栋。在山‘洞’里时,被她‘乱’踹到命根。给踹死的。
之所以尸身在两百多里地的山坡,那是樊文俊亲自带人进山‘洞’,把尸身‘弄’出来,运到那里去的。
谁让二房的人再次绑架了他媳‘妇’呢,太闲了?那就给他们来点够分量的东西,算是教训吧。
小菲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庄子四周又多了俩暗卫。刘猛和风子也没接到知会,所以,后来的俩没有刘猛和风子享福。
小菲吃的饱饱的,到院子里看月‘色’,心里面嘀咕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那么,自己这么好,这么善良也应该会有好报的吧?
不要金山银山的,只要给自己安排个看着顺眼,对自己又专一不会朝三暮四的家伙就行了。最好早点跟他相识,早点恋爱,想着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屋顶上的刘猛,看着院中的人仰头看着月亮,好半天了都。借着月‘色’看,她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呢。
刘猛真想下去问问,有啥开心事儿,说出来大家乐乐呗。但是,他不敢啊。
这件事发生后的几天,很是风平‘浪’静的,也没见什么衙‘门’的人过来盘问。小菲依旧跟往日一样,每天巡查田里的农作物,山上的果树什么的。
唯一改变了主意的事,就是她本来想去涟水镇的宅子,找回自己画的地图册。但是,现在暂时不去的好,安全!
田里的稻秧长势很好,别的农作物也很不错,菜洼的菜有些已经能吃了。农活没那么忙时,小菲就叫廖奎他们串开来休息,以便回去打理他们自己的一点点田地。
牡丹芍‘药’都开了的时候,小菲还以王氏的名义邀请廖奎他们领着家人过来赏‘花’儿,人多就没留下来吃饭,但是却叫人买了点心果子招待着,还买了一口‘肥’猪回来宰杀,让每家都拎了五斤回去打牙祭,那场面叫一个热闹,一时间,王氏的善名就传出好远去。
王氏偷偷的对小菲说,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不要那样的名声。小菲却有自己的道理,干嘛不要,这是在为文慧和文涛的将来垫底做准备,谁说,一定得靠有财有势有权的。
王氏想想,好像也对,心里真的佩服这儿媳,小小年纪竟然能想得那么远。
小菲嫁接好的几盆蟹爪兰百分百的成活,在屋子里浇水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想将来送人做念想,王氏啊、文慧文涛啊、紫鹃啊、白少秋啊,还有那个子俊。
可是,他最近怎么这么老实,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