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日,云飒没有召幸任何人,脸皇后也没有见过他的面,每日批阅完走着之后,他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踪影。
昭阳殿外,陈芸玲挺着腰趾高气扬的对这门口的小太监问话。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皇上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陈芸玲的声音本就尖细,现在急急的问话之下,显得有些尖利刮耳。
“奴才……才……不……知道啊。”一个小太监已经身子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不知道?你日日守在皇帝的身边,你会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
只见那太监跪在地上,直直的摇头。
他确实是不知道的。
只是为了活命,不想得罪陈芸玲,说道:“皇上每日批阅奏折,批阅完走着之后便会去御花园走走,那之后变回了昭阳殿休息了,所以奴才真的不知道娘娘您想知道的皇上去哪里的消息啊。”
“皇上日日都去御花园?”
“不知道是不是御花园,反正是往东边去了,奴才猜测这应该是御花园吧。”
“皇上去御花园的时候,身边都有谁跟着。”
“只有黄总管。”
黄忠祥?陈芸玲对黄公公的印象似乎不是很清晰,但是总也知道那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
“那皇上现在去哪了?”
“不知道……”那小太监害怕的瞟了一眼陈芸玲,战战兢兢的说着。
“没用的东西!”陈芸玲瞪了一眼地上的太监。
那小太监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的点头,不敢开罪了陈芸玲,毕竟陈芸玲的脾气传得满宫都是知道的。
陈芸玲抬脚刚要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微笑,于是才离开了昭阳殿。
第二日的夜晚,依旧是皓月当空,这几日似乎为了某件事情,天公总是十分的作美。
云飒脚步轻快,虽然批阅了一天的奏折,但是依旧没有一丝的倦意,走在路上似乎已经隐隐约约的听到了那如痴如醉的琴声。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石子被踢翻的声音,云飒停下了脚步,往后瞥了一眼,看见拐角处露出的一抹蓝色的衣角,弯起一抹笑容,朝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点了点头,一个黑影不露痕迹的闪过,随后只听得一声闷响,那蓝色的衣角已经飘然掉落在地上了。
黄忠祥默默的跟在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连七日皇上都只往这个地方跑,并且下了命令不能说出去,可见皇帝对那名抚琴的女子很是重视。那么跟在身后的被发现的人就只有这个下场了,虽然怜惜又一个生命消失,但是也不敢多说话。
帝王之心,从来都是最难猜的。
娇兰殿
“小厦子回来了么?”陈芸玲若有所思的将一块糕点往嘴边送。
“回娘娘的话,还没有呢。”回话的是陈芸玲身边新近得宠的一个内侍太监,如今是娇兰殿的领头太监,叫李敬欢。
“去看看怎么回事,都已经一个时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娘娘自然是不会出事的,小夏子办事情一向谨慎。”
“嗯,可是我总是有些放心不下。”陈芸玲蹙着眉头,一双秀眉皱着。
“那奴才去看看。”那李敬欢低头说道。
“嗯,去吧。”陈芸玲扶着额头,挥了挥手说。
她的心里不知打为何总是有些不安,但是却又说不上来为何不安。
约摸过了一刻钟左右,李敬欢回来了,脸色却是煞白的,见到陈芸玲的时候,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陈芸玲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李敬欢跪在地上,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奴才……奴才在御花园发现了小夏子的……的尸体!”
“什么!”陈芸玲一个眩晕,差点就要倒在地上,身边的碧落忙将她扶住了。
“娘娘,您先坐下。”碧落扶着陈芸玲坐下,递过去一杯茶水说道,“您压压惊。”
陈芸玲从小娇生惯养的,从没有见过死人,却不曾想自己的人在她的吩咐下做事竟然死了,她的心里如何能不受惊吓。
“娘娘,碧落劝过您,不要这样做,但是您如何不听,还如此急躁呢。”
“皇上都已经七天没有来娇兰殿了,这太不正常了,我怎么能不急呢,我肚子里的隆重竟然也留不住皇上的心,一定是有那个狐媚子趁着我怀孕的时候勾引了皇上去了。”
“就算真的如此,娘娘您也不能让人去跟踪皇上啊!”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皇上一定知道了,不然小夏子也不会有那个下场了。”陈芸玲急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突然一把抓住碧落说,“碧落,你说皇上会不会知道了我派人跟踪他,你说皇上会不会就再也不理我了,呜呜呜……”
“娘娘,您先别急,皇上没有派人来兴师问罪,就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情,至于小夏子的死可能是个意外,您不用太担心了,小心肚子里的皇子收到惊吓。”碧落也是忧心忡忡的,小夏子的死不一定是个意外,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安慰陈芸玲,想让他稳定下心神罢了,至于小夏子怎么死的,现在没有时间去追究了。
“嗯嗯嗯……宝宝,娘错了。”陈芸玲的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喃喃自语。
“李公公,小夏子是怎么死的?”
“听打捞尸体的内侍们说是因为夜晚行路不小心,摔倒了河里,不疏水性而淹死的。”
“好了,你下去吧。”碧落让李敬欢退下了,看着依旧有些瑟缩的陈芸玲,她说,“娘娘,您也听到了,小夏子是不小心摔死的,与您没有关系,跟踪皇上的事情您也不要再继续了。”
“嗯!”陈芸玲此时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六神无主的回答着,“但是本宫总感觉这件事情有谁在背后默默的操纵着。”
“嗯?”碧落有些惊讶与陈芸玲的最后一句话,“娘娘,您什么意思?”
“七天,按理说皇上势必会召幸妃子侍寝的,就算皇上不召幸,那么太后也会逼着皇上宠幸妃子以诞下龙种。但是七天里皇上没有召幸过任何一个妃子或者秀女,这难道不奇怪么?”
“那么您觉得是怎么样的?”碧落顿了一顿。
“皇上一定是被那个宫女迷惑住了,他的昭阳殿里说不定就藏着呢!本宫一定要找个机会把她揪出来!”陈芸玲的眼神似乎看到了昭阳殿里的金屋藏娇,眼神中带着恶狠。
“娘娘,您听奴婢一句劝,切不可这样处理这件事情。”
“那你说要怎么办,眼看着本宫就要失宠了!”
“您没有失宠,这几日皇上不是没有来您这娇兰殿,就连皇后的凤栖宫都没有去过,宫里的任何一个妃子都没有见过皇上更别说是侍寝了,所以您现在无需担心,我想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以不变应万变?”陈芸玲疑惑的望着碧落。
“是的,您如今怀着龙胎,皇上必然不会让您失宠的,但是其他的妃子和秀女就不一定能忍得住了,这件事情我们不要做出头鸟,自然会有人去查这按事情,我们只需要静静的养好胎儿,坐等消息就是了。”
“本宫当真不会失宠么?”陈芸玲不放心的又在问了一次。
“是的!”看着碧落那肯定的眼神,陈芸玲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拉过碧落的手,看见碧落的手上还有这冻疮的伤口,才心疼的说道:“碧落,都是我让你受苦了,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你这手……好些了么?”
碧落垂下眸子,回答:“嗯,好些了,娘娘不用担心。”
陈芸玲关切的问道:“已经上了药了么,我让碧云去给你到太医院拿些药膏来吧。”
碧落的眼神一疏忽的躲闪,有些吞吐的说道:“娘娘……不……不用了,我已经……擦过药了。”
“我看看。”陈芸玲将碧落的手放在手心,端详着说道,“嗯,确实是好多了,你用的什么药膏,看这样子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呢,你的手一向是很漂亮的,要是因为冻疮留下了伤疤那可牛不好看了。”
“谢……谢娘娘关心,碧落只是……只是去太医院要了一些药膏,擦上就好了,也没有怎么留下疤痕,不过奴婢本就是干粗活的人,留不留伤疤的都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本宫可是一直都很羡慕你的一双玉手的。”
“娘娘,不说这个了,碧落去给您端安神茶来,夜色也晚了,该入睡了。”
“嗯,好。”陈芸玲将碧落的手放开,碧落迅速的收回了手,好似生怕陈芸玲发现她手上的秘密一般。
碧落走出去了,夜色里,她拿起自己的左手放在月光下看着,她的手很漂亮,纤长白嫩,就是常年干着活已经起了一些茧子。此时她的耳边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那名女子对自己说的的一句话——“这样柔荑般的手应当是抚琴弄花的,却如何要去服侍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