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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林家的房子已经很老旧了,这套淋浴设施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难免有一些小问题。
此刻莲蓬头就在一滴滴漏水,因为晏褚保持抬头仰望的动作,那些小水滴正好就滴在他下巴的位置,顺着喉结流向结实健壮的胸膛,直至消失在某个被毛巾盖住的不可说的位置。
其实仔细瞧来,女鬼模样也不怎么可怖,只是那双赤红的眼睛有点电影中厉鬼的感觉,除去这一点,瞧惯了那白到极致隐隐有些青灰色的肌肤,也就没什么了。
她的身上即没有腐败的皮肉,也没有遍布全身的血浆,唯一吓人的红色双眼还呆愣愣的,和她展现出来的年纪一样,有些不谙世事,一点都不具有威胁力。
这也是晏褚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的缘故,从这个小女鬼身上,他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煞气。
“啊?”
小女鬼直勾勾看着晏褚,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傻乎乎的挥了挥手,原本暂停的水流顿时又冒了出来。
晏褚没反应过来,直接脸朝水柱,洗了把脸。
“啊?”
这个叫声有些惊慌,小女鬼又挥了挥手,水流顿时又停了下来。
刚刚劈头盖脸被浇了一头的水,头发上没有冲干净的泡沫顿时又流向了眼睛,晏褚倒是想拿毛巾擦,可是记起毛巾现在遮挡的位置,只能苦笑着用单手抹了抹脸。
等他能够睁眼的时候,那个小女鬼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卫生间里,晏褚感应了一下,并没有感应到女鬼存在在这附近的气息。
这一点倒比较奇怪了,按理晏褚现在的本事,寻常鬼怪靠近他不可能不被发现,而那女鬼的模样,也不像是那种鬼力高深的厉鬼。
草草的冲完澡,晏褚穿上干净的衣服出去,林鸳也还没睡,此刻正看着电视,他只是个普通人,即便刚刚女鬼是大大咧咧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他也看不见。
“师傅,你在找什么啊?”
林鸳看着电视吃着薯片,看着晏褚从卫生间出来后,就把房间里的门一间间打开,从厨房卧室阳台,一直到那间上着锁的次卧外。
原本没什么反应的林鸳看到晏褚站在那间房间外的时候,眼神暗了几分,放下手上的薯片,笑嘻嘻地朝他走去。
“这间房间?”
晏褚指着那间上锁的房间,这还是他住进来的这些天里第一次和林鸳提起关于这件上锁的房间的事。
“哦,这间房间以前是我父母住的,后来他们去世了我就把这间房间给锁上了,十几年没有打开了。”
林鸳的表情无懈可击:“也是怕睹物思人吧,或许等哪天我能接受他们不在的事实了,我会打开这间房间的锁,那时候我就彻底放下了。”
“原来是这样。”
晏褚看似相信了,心里却有了更大的怀疑。
林鸳去孤儿院的时候才七岁,也就是说他的父母是在他七岁之前出的意外,什么样的人家在孩子还没满七岁的时候就让他住主卧,而夫妻俩却住次卧,这显然不太符合常理。
只是看林鸳的表情,晏褚也知道跟他问不出来什么可靠的消息,别看他性子大大咧咧的,这些天还每天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实际上他是一个很谨慎的男人。
也是,从十岁起就开始在风俗街那一片讨生活,怎么可能简单呢。
别看算命骗子这一行不怎么让人看得起,可能让那些大爷大妈心甘情愿掏出钱来,这就是本事,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晏褚看了眼锁住门的那把铁锁,绕过了这个话题,安慰了林鸳几句,转身回了卧室。
有了这个插曲,林鸳回到客厅关了电视,也跟着晏褚回了卧室,躺在他那张单人床上,准备睡觉了。
******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小褚,看爸爸这里,笑一笑,一二三,咔嚓。”
一间经过精心布置的房间,一间三口正在热闹的替幼子庆生,摆在客厅正中间的蛋糕卖相并不是特别好,看上去像是自己动手做的。
上面插着八根蜡烛,今天的寿星看来正好八岁了。
“啊——你是谁?”
氛围正融洽的时候,浓烈的腥臭味蔓延至整间房间,正准备吹蜡烛的寿星只看得见一阵血雾,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推向了通往后院的出口。
“小褚快跑,去找你师叔。千万别回头。”
小男孩很怕,师叔是谁,他从来没见过,还有妈妈和爸爸为什么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记住,千万别回头。”
小男孩哭泣着,只感受到脖子上被戴上了一条项链,然后就是重重的关门声,一切都被隔绝在了那道门之后。
他跌跌撞撞朝外跑,离得越远,父母凄厉的惨叫声就越来越轻。
他想去叫隔壁的叔叔伯伯,可是附近那些人家的大门紧闭,仿佛里面都没有活人一般。
不回头,不回头,他始终记得妈妈的话,一手拽着妈妈挂到他脖子上的玉佩,一手抹着眼泪,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跑。
“小褚,小褚,妈妈在你后面呢,快回头看看妈妈啊。”
“小褚,小褚,我是爸爸,快回头看看爸爸啊。”
熟悉的叫唤声,小男孩脸上扬起了笑容,正准备回头的时候,脖子上的玉佩忽然发烫,回想起妈妈的话,他向前跑动的速度更加快了,几乎是不要命的往前跑。
那不是他的爸爸妈妈,那是怪物。
“不听话的坏孩子。”
丝丝凉气从耳后钻进衣领的缝隙,那个声音仿佛就是从他耳边传来的。
小男孩的牙齿咯咯作响,他拼命往前跑,往前跑,可他只是一个孩子,力气总归是有限的。
“嘻嘻,坏孩子跑——不——动——了——”
小男孩摔倒在地上,膝盖和手掌同时着地,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当即号啕大哭起来。
因为他的停顿,后面的东西,终于还是追上来了。
小男孩只能眼睁睁看着身后越来越大的一团墨黑色的阴影,盖过他的影子,马上将他吞没。
“呼——”
晏褚从噩梦中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梦中的惊吓还未平定,就又被吓了一跳,当即坐起身,背部紧贴床头的靠背,警惕的看着那个忽然出现的女鬼。
“呼呼——”
晏褚还没指责女鬼吓人呢,那个红眼睛的女鬼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指控盯着他,一副被他吓到的委屈模样。
看着女鬼露出这样的表情,晏褚反倒不害怕了,他摸了摸身后因为噩梦出的冷汗,起身下床,也没理会那个小女鬼,转身去了卫生间,打算擦一把身子。
就目前看来,他感知不到那个女鬼存在的痕迹,甚至从她身上都感觉不到鬼气,这是师叔从来没有讲到过的状况,而看这女鬼的模样,也不像是离体的生魂。
就目前看来,那女鬼呆呆的,对他也没什么恶意,暂时不需要防备。
那个小女鬼似乎是粘上他了,他走哪儿就跟到哪儿,晏褚脱掉上衣擦身,她也不避讳的睁大眼睛看着,晏褚把门关上,可这对女鬼又没有什么防御力,只能在擦洗的过程中眼睁睁看着她从墙的另一边钻过来。
到后来,晏褚干脆放任自流了,反正早在晚上洗澡的时候,就被看光光了。
“不一样的。”
小女鬼伸手想要戳戳晏褚的胸膛,她是鬼,她的手指当然穿过晏褚的身体,并不能有直接的接触。
“你别得寸进尺啊。”
光看还不够,还想动手摸,这届的女鬼简直要完。
晏褚穿上衣服,走向厨房的冰箱拿了一瓶可乐打开,冰凉的冷饮下肚,顿时脑子一个激灵,也清醒了不少。
“说吧,你是哪儿来的?”
这个女鬼看上去还挺好说话的,晏褚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跟着他一块飘过来的女鬼问道。
“这儿来的。”
小女鬼指了指晏褚,歪着脑袋甜甜地笑了笑:“阿褚,和阿褚一块的。”
她说着想要靠近晏褚,但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退后了几步,学着晏褚的模样,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角。
仔细看能发现,她的屁股离沙发还有一段距离,实际上就是漂浮着的。
“别讨厌,乖乖的。”
她摇了摇头,一副怯怯的模样,就和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和鬼怪扯不上一点关系。
“从我这里来的?”
晏褚眉头紧锁,指了指自己。
“这儿。”
女鬼摇了摇头,示意他指的位置不对,只是她碰不到晏褚的手,只能自己再凑近一些,指了指晏褚身上佩戴的玉佩。
“阿褚的,我和阿褚一块的。”
如果她是人的话,此刻应该是羞怯的模样,脸颊一团红霞,让人又怜又爱。
可偏偏她只是个女鬼,青白色的肌肤泛着死气,加上那双赤红的眼睛,仿佛随时都能流出血来,明明想要表现的是娇羞,看上去却多了三分诡异,三分寒气。
“你是说你是住在这玉佩里的?”
晏褚拿起那块一直都贴身佩戴的玉佩,这是原身父母出事前戴在他身上的,在原身被老道找到的时候,老道也曾检验过这个玉佩,当时他也只当这是更高深的护身玉佩,没想到这玉佩里居然还藏着一个女鬼。
“为什么之前没有见你出来过?”
晏褚问完顿了顿,他忘了,在他来之前原身的天眼又封闭了,也就是说即便小女鬼出来过,他也看不见。
“阿褚怕,不见,我乖乖的。”
小女鬼抬起头怯怯地看了晏褚一眼,她的话有些混乱,晏褚猜,可能是因为原身憎恶一切鬼怪,所以小女鬼不敢出来,因为现在的他缓和了对鬼怪的态度,所以她出来了。
只是似乎哪里还有些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到这个玉佩里去的?”
眼前这个女鬼身上没有血煞气,也就是说她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吃过鬼,因为原身的原因,一直孤孤单单躲在玉佩里不敢出来,尤其看她的模样,去世的时候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挺可怜的。
晏褚放缓了声音,温和地问道。
“不知道啊?”
小女鬼歪着头,指了指自己:“阿褚的,我和阿褚是一块的。”
估计是怕被抛弃,也或许是十多年来单方面的相处,小女鬼早就习惯了晏褚的存在。
她不敢和原身说话,却确确实实地看着对方成长,这样的感情,足够让这个略显天真的小姑娘将两人的关系定义为一个整体。
“不讨厌,我乖乖的。”
小女鬼似乎记起来之前的原身对待鬼怪的态度,似乎怕晏褚不要她,想要上来扯扯晏褚的袖子,她记得,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只要女主角那么做了,男主角就会很开心。
只是她又忘了,她只是个女鬼,根本就碰不到晏褚的。
原本鲜红的眼睛都显得有些暗淡了,小女鬼看了看自己的手,整个鬼看上去有些丧气。
“我不讨厌你。”
晏褚有些心软了,对待乖孩子,他从来也硬不下心来。
女鬼的眼睛噌地亮了,直接闪身到了晏褚的面前。
赤红的眼睛,瞳孔正中是白色的,脸上清晰可见的青紫色血管,这样的一张脸突然间就和你面贴面,鼻尖对着鼻尖,还是很考验承受能力的。
好在晏褚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要是换一个人,恐怕现在已经被吓死了。
小女鬼虽然单纯可爱,可这样一惊一乍的性子真是让人为难,尤其对方居然还是寄生在他玉佩上的鬼魂,让晏褚有些烦恼该怎么妥善处理小女鬼才好。
最好的办法,肯定是送她超度的。
很多鬼怪因为执念强行滞留在人间,实际上这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尤其是成为鬼怪后杀过人,吃过鬼的厉鬼,一旦被鬼差发现,魂飞魄散反倒是最好的结局,许多厉鬼被拘回地府后,生生世世都得受着刀山油锅的煎熬,永世不得超生,直至赎清自己的罪孽为止。
而普通鬼怪滞留人间,错过了投胎转世的机会,只能转投畜生道,或是成为忘川河中的一员,神志渐消,浑浑噩噩,与冰冷彻骨的河水为伴。
相比之下,后者还多了一个机会,如果能有高僧为你超度,或许还能净化魂体,重得转世投胎的机会。
现如今,已经很难找到有能力超度亡灵的大师了,这一行,佛家比道家更厉害,不过晏褚有作弊器,他还有三次使用超度咒的机会。
看了眼眼前懵懵懂懂的小女鬼,晏褚叹了口气,送鬼送到西,总不能一直让她留在玉佩里,以后每次洗澡或是睡觉的时候,一次次感受被红眼睛盯着的恐惧吧。
晏褚点亮了那个超度咒,然后将那个光团放在了小女鬼的身上。
“哈哈哈。”
除了晏褚,别人看不到那个光团的存在,包括小女鬼,她只是觉得魂体痒痒的,不知不觉中,混体似乎凝练了不少,肌肤没有那么青白了,甚至多了一丝莹润。
“咦?”
超度咒的介绍,有一定几率超度厉鬼,眼前这个小女鬼和厉鬼根本扯不上关系,按理超度起来应该很简单才对啊。
晏褚不觉得系统出品的东西会无用到这个地步,他没来得及心疼这一次被浪费的超度咒,而是自己观察起了眼前的女鬼。
他拿出一个罗盘,这是一个老道炼制的半成品法器。
“居然是这样。”
晏褚叹了口气,是他莽撞了,其实他在之前就应该察觉到的。
这个小女鬼明明已经十六七岁的模样,可是却显得有些单纯稚嫩,这一点不符合常理。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指的是天魂、地魂、命魂,七魄指的是喜、怒、哀、惧、爱、恶、欲。
魂为阳,魄为阴,人在死亡后,天魂归天路,地魂徘徊于墓地之间,命魂则归地府,直到转世后三魂才会重新齐聚,魄为人身独有,在命魂消散时随之而去。
而鬼怪,就是在死亡后,魂魄依旧齐聚,徘徊在阴阳两界之间的东西。
晏褚之前没有仔细查看,所以没有察觉出来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小女鬼是个魂魄不全的,三魂少了两魂,仅剩命魂,七魄少了五魄,仅剩喜魄和爱魄。
也难怪她神志不全,行为处事还和孩童一样。
这个玉佩一直都是晏褚随身携带的,藏在玉佩里面的小女鬼也免不得沾染了许多他的气息,加上魂魄不全的鬼怪本就不易被察觉,难怪不止是他,连老道都没有察觉到小女鬼的存在。
只是?
晏褚眉头紧锁,小女鬼的鬼体凝实一部分可能是玉佩温养的缘故,可另一边来讲,也说明她另外的两魂五魄还好好的。
怒、哀、惧、恶、欲,皆是人性的阴暗面,唯独向善的喜和爱被剔除,这样残缺的魂体滞留在人间,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晏褚不敢想象。
眼前的小女鬼是无辜的,可三魂七魄皆是她,要是她的另一半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因果报应,也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晏褚有些疑惑,为什么原身的母亲会留下这样一个玉佩给他,这里面是不是有他没有察觉到的事。
“阿褚,阿褚。”
小女鬼看他皱着眉,想要帮他抚平眉头的皱纹,这一次她长聪明了,知道即便她想要碰他都碰不到,在手伸了一半的时候就收了回来,然后小声唤着他的名字。
“以后就叫你小玉吧。”
目前看来,小女鬼只能跟在他身边了,可也不能一直小女鬼小女鬼的叫着,总得给她取个名字,既然她是住在玉佩里的,叫小玉正好,简单又好听。
“小玉,嘻嘻,阿褚。”
小女鬼知道自己有名字了,开心的在屋里转圈圈,原本可怖的模样,也不那么可怕了。
“不过约法三章,以后你不能在我洗澡的时候出来,不能在我睡觉的时候一直看着我,也不能一惊一乍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吓我。”
晏褚觉得生活从家常伦理片过度到惊悚片,也还是要给他一定的时间的。
“阿褚。”
小玉不知道晏褚为什么不让她时时刻刻都跟在他身边,那样她好寂寞的,可是看着晏褚严肃的表情,好像学着电视里的女主角撒娇都不管用了,她只能丧气的垂下头,默认下了这个规矩。
“小玉,阿褚,嘻嘻。”
她也没有难过多久,很快就又开心了起来,念着自己的名字,念着晏褚的名字,一点烦恼都没有。
晏褚让小玉回到玉佩里,然后喝完最后一口可乐,将瓶子扔到垃圾桶里,回到房间内接着睡觉去了。
现在他做的梦越来越长了,有些场景甚至是原身的记忆里没有的,晏褚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那段失踪的十天的真相,也会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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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啊,你和阿鸳是什么关系啊?”
林家是老房子,自然也有很多老邻居了。
当初林家的父母出事,这些老邻居都挺同情林鸳这个孩子的,可是同情不能当饭吃啊,那时候家家户户条件都不好,谁也养不起一个半大孩子。
后来林鸳被送去福利院,这些邻居们也松了口气,想着福利院总不会缺了他那口饭吃,他们这些邻居就帮他看好房子,不让人侵占,也算尽一份心。
可谁知道林鸳去了几年就自己偷偷逃回来了,也没再说回去的事,福利院的人也没来找他,从此以后那个十岁的小男孩就开始自己捡废品为生的生活。
他们这些邻居帮不上太多的忙,就把自家要卖的废品送过来,偶尔家里多做一份饭菜,能帮的也不多,只求无愧于心。
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老邻居很多都已经搬家了,还住在这边的,仅剩下几个已经垂垂老矣的老人。
正中午的,几个老人搬着躺椅在居民楼外乘凉,看到晏褚出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们还挺关心林鸳这个孩子的,对方二十八了还没娶媳妇,一直也是他们在意的事,这些年,他们也给林鸳介绍了很多工作,不管说挣多少钱吧,肯定比在风俗街上给人家算命来的强,不像现在,就是想给他介绍一个对象,人家一听他的营生,就直接被吓跑了。
晏褚不声不响地就搬过来和林鸳一起住了,让这群老人心里嘀咕了好一阵。
现在网络多发达啊,他们虽然都七老八十了,可也知道有些人多性取向和普通人不一样,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
老一辈对这种事的接受程度比较低,可这也要结合情况。
林鸳的条件摆在这儿,上面也没有父母急着抱孙子孙女的,他们作为外人更加不好多嘴,而且那个孩子这辈子也够坎坷的了,做什么事还不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性别不重要,只要他找的那个人是真心对他好的就成了。
因此晏褚今天下楼的时候就被那几个老人给拦下了,想旁敲侧击问他点事。
“我租了林家的房子。”
晏褚对着老人回答道。
“咦?他居然想明白把那间次卧给租出来了?”
一听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这些老人都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落了,可一听晏褚居然租了林家的房子,还是让这些老人很吃惊。
“其实这房子早该租了,他一个人也住不了两间房,也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总觉得小鸯是他弄丢的,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可他也不想想,那时候他才多大啊,管好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小鸯走丢的事,根本怪不到他身上去。”
上了年纪很容易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这些个老人仿佛忘了晏褚的存在,开始唏嘘起林家的往事来了。
晏褚的眉头挑了挑,小鸯,林鸯?这个人又是谁?
“谁说不是呢,我看他这些年一直在风俗街那一块混,就是想要结识那些三教九流的人,那些人的消息灵通,或许能够打听到小鸯的消息,可他也不想想,都十八年了,小鸯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那些个丧天良的人贩子,好好一个家就是这样被毁的,要是小鸯还在,为了她这个妹妹阿鸳也不会混成今天这样,小时候的他多聪明啊。我咒那些该死的人贩子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噎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他拐人家的孩子,他家的子子孙孙男为奴女为娼,世世代代都要遭报应的。”
几个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轻,骂着骂着,似乎都要睡着了。
晏褚记下了林鸯这个名字,打算到时候好好查一查。
“阿鸯,对了,我记得阿鸯是哥哥,阿鸳是妹妹。”
在晏褚走后,忽然一个老太太睁开眼睛说道。
“你老糊涂了,鸳鸯鸳鸯,当然是大的在前面,小的在后面了,阿鸳这个名字咱们叫了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能记错呢。”
另一个老太太反驳了她的话。
“真的是我记错了?”
那个老太太摇了摇头,她就是刚刚忽然间想起来的,好像在双胞胎很小的时候,妹妹是前头那个字,哥哥是后头那个字。
可是这显然不太符合常理,而且中间几年龙凤胎都在福利院生活,还是林鸳后来从福利院回来,大家才重新熟悉了起来,阿鸳阿鸳,叫了十八年了,那孩子总不能自己记错自己的名字吧。
老太太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了,摇晃着摇椅,晒着太阳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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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八月四日,晏褚看着调查出来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今天他做了一个违法乱纪的事,他偷偷潜入了国家信息库,查找了一下关于林鸳的消息。
果然没错,林鸳和林鸯是一对龙凤胎。
二十多年前电子技术还不够发达,加上当地的信息库曾经发生过火灾,当时的一批纸质资料被大火给烧光了,后来又进行了一次人口登记,晏褚看到的信息栏上,林鸳是哥哥,林鸯是妹妹,显示的信息是失踪,然后就一直没有更新过进展。
龙凤胎的出生日期当然是在同一天,但是同一天出生,出生的时辰不同,八字就截然相反了。
只可惜个人信息上,只有出生年月日,并不会精确到时刻。
按照那一次林鸳报给他的八字,倒更像是印证在了林鸯身上。
“这个妹妹和我长得真像。”
小玉的脸凑到晏褚面前,挡在了那张黑白的有些模糊的照片前,一张童稚的脸,一张少女的脸,居然还真诡异的重合了。
那双眼睛红艳的仿佛能流出鲜血来,幽暗的环境衬的那张脸更青白了,还没贴近,就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气。
晏褚神色平静,不着痕迹深呼吸一口气,好在他端得住,差点又被这倒霉孩子给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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