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宝无论什么时候,首先维护自己的娘:“我娘是去干正经事了,沈二你不要拉她下水。”
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的傻妮:“……”
他们那叫干的什么正经事?还有拉她下水,她瞬间就想到海浪拍下来之后所发生的事。
还好夜里光线暗,她又背光站着,众人看不到她脸红的样子。
但这厅里不能站了,她默默转身,往内里走去。
众人玩是玩,闹是闹,看她转入内堂要休息,打趣几句也就走了。
房顶的谢卓,听了一晚上,也看了一晚上,仍是一头雾水。
他只知道那两个请不动于渊,却也不知道谁能把他请去,而且他看不透于渊是怎么想的。
谢卓的武功,在于渊没解毒之前,跟他不相上下。
自从这位把毒解了之后,他就赶不上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智商与于渊真的差了很远很远。
他对于渊的行为一直都很迷。
好在,他背后还有人,待沈家的人全部睡下以后,谢卓从房顶上离开,往公主府而去。
而于渊在他走后,出了屋门,去跟沈鸿商量正事。
谢卓回到公主府的时候,从安公主已经歇下了。
殿外伺候的李嬷嬷皱着眉说:“谢将军,公主近来休息一直不好,这才刚睡下,要是把她吵醒,后半夜才睡不着了,可不好。”
李嬷嬷是个老人了,而且是伺候过当年仪元皇贵妃的,连从安公主都不会对她说重话,谢卓自然也不会。
便他确实有重要的事要回禀,只能道:“嬷嬷,这事有关郡主,我怕说的晚了,公主会怪罪。”
李嬷嬷的目光却是犀利的:“是有关郡主,还是郡主府里的,谢将军可要说清了?”
谢卓:“……”
他是负责保护郡主安全的,现在郡主没有任何危险,那他见到公主说什么?
不过是说沈家那些事,还有来的两个将军。
他甚至不想把他们今日出城,自己跟丢说出去,那还管公主什么事?
这么想着,就顺着李嬷嬷的话道:“是沈家的事,郡主安好。”
李嬷嬷的目光收了回去,眼皮一垂遮了里面的光华:“谢将军,公主是让你保护郡主了,既然郡主无事,沈家的便都是小事,怎么能跟公主的休息相比?”
谢卓被她一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左右今晚靖亲王也没把于渊请去,那明早再报也不晚的吧?
他默默退了下去,重新回到沈家。
等他进了沈家的院子,突然就发现不对劲了。
于渊虽还在家里,但是这个后院里明显已经少了两个人。
是那个沈二公子和吕公子。
习武的人,听力是很好的,平时谢卓在房顶上走一圈,就能听出哪间屋里几个人呼吸声。
他们说的悄悄话,自认很小声,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能听到。
现在可好,他回一趟公主府,沈家少了两个人,去哪了儿,又是干什么去了,他一无所知。
尽管白天这些人也往外面跑,谢卓也不会一一都跟着他们。
但今晚却是个例外,这明摆着就是在他眼皮底下走掉的。
他白天跟丢两个,到了晚上又来两个,南梁高手谢卓将军有些怀疑人生了。
屋内的于渊听到屋顶人叹气,唇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熄了灯,屋内黑乎乎一片,可睡在他身边的傻妮还是感觉到了,轻声问:“大公子在笑?”
于渊轻“嗯”了一声。
傻妮用手臂支起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于渊没答,反而向她指了指房顶。
傻妮明白了,房顶上那个已经回来了。
两人不能说话,可她又想问,于是把于渊的手拿起来,在他手心里写字。
“他刚是去公主府报信了吗?”
于渊被她细细的指尖挠的手心里发痒,心里更是痒痒的。
但房顶上有一个人在偷听,他们总不好像在岩洞里那么肆无忌惮。
所以就忍着心里的滋味,也把她的手抓过来,故意先轻轻挠了两下,才写道:“是。”
傻妮:“那会怎样?”
“你猜?”
傻妮的手指在他的手心停了一下,才轻轻写道:“母亲明早会见我。”
于渊则回道:“我猜他根本没见着人。”
正歪着头思考的傻妮,顿时觉得刚才自己被套话了,于是再往于渊手心里写的时候,就也故意挠他。
于渊本来就有些意动,又是白天刚刚尝过某种滋味,哪经得住这么调逗?
当下字就写不下去了,手一收,把她的手指包在手心里,脸往她身上蹭了蹭。
一身的淡香,扑进鼻息时,比刚才的手指还要挠人。
实在忍不住,就算不能真做什么,但还是要……亲一亲的。
房内的呼吸变的浓重时,还在房顶上的谢卓一脸懵。
不是都睡着了吗?怎么还有两个在做小动作?
他虽没有女人,却也年龄不小,而且时常在别人家的屋顶上,难免会听到会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事。
现在听到这些,自然猜到是怎么回事?
听郡主的房角,这实在没这种兴趣爱好。
算了,还是走吧。
谢大将军出了沈家,从窗户翻放一家关了门的酒馆,在里面拿了一坛酒,给人家留了一块银子在放酒坛了位置,就出来找个没人的角落,自己喝了起来。
人郁闷的时候,大概特别容易醉。
平时很能喝,也从未喝醉过的谢卓,这天受了三重打击,夜里抱着一坛酒就把自己喝晕了,歪在一处无人处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公主府的从安公主醒了过来。
李嬷嬷看谢卓没来,也未向她提及昨晚的事,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沈家,昨晚一夜好眠,今早于渊起来,精神好的不行。
只不过他家的小娘子,好像有点下不来床,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连脸都蒙了去。
于渊出来先吩咐厨房烧了热水。
然后他去沈鸿的屋里开始翻药。
尽管沈雁之也没有那什么的经验,但他是大夫,类似的药总还是有的吧。
而且于渊这些,天天跟他在一起,也见过他鼓捣过不少药草,很多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不大一会儿,就揣着一个小瓶回来了。
十分不巧,回来的路上,竟然碰到了早起的大小宝。
两个熊孩子一看大魔王从沈二的院里,鬼鬼祟祟出来,好奇心比昨晚打那两个将军的气势还高,上去一左一右就把于渊给围了。
“沈二不是昨晚就出去了吗?你这会儿来他院里做什么?”
于渊年龄虽多,经事虽多,但这种事也是第一次,紧张是难免的。
但他可不会被两个小孩子唬住:“没大没小,我做事还要向你们说吗?”
小宝多机灵呀,一看他神色就知有异。
而且这回答也跟过去不太一样啊,过去他们两个要敢这么拦着大魔头,他哪怕再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他们的功夫。
一般情况下,不出三招,两个就自动趴下,根本跟他缠不下去。
像这种回话的模式,还是第一次。
而且他一只手往后背着,很明显就藏的有东西呀?
两个孩子第一次主动动了跟他比试的想法,相互一递眼色,立马攻了上去。
真打起来,他们两个自然不是于渊的对手。
就算于将军因为自己的事,有些慌乱,可打架是他的拿手把戏,还能斗不过两个孩子?
几下子就把大小宝给掀一边去了,然后拿着他的小药瓶扬长而去。
两个熊孩子一看抢不过来,干脆学了谢卓,开始听墙角了。
不过他们比谢卓聪明,还未告诉卧房,便摒住呼吸,放轻脚步,像只猫儿一样靠近。
然后两人就听到大磨头跟他娘说的话:“这是药膏,你一会儿洗了澡擦一擦。”
傻妮羞的要死,话都没应。
于渊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妥,怎能让她一个人承担后果呢,自己未免太渣了。
于是干脆把药瓶又收了起来:“还是我帮你洗吧。”
“不用的大公子,把药给我吧。”被子里的傻妮就差没跳起来。
两人有肌肤之亲是一回事,大白天互相对看又是一回事,她还要不要活了呀?
偏偏这个时候外面的两个熊孩子忍不了了。
他们的娘竟然受伤了?
难道是昨天跟着于渊出去时受的伤?难怪他要偷偷去拿药,还不给他们看?
两个孩子“哐”一下把卧室的门打开,异口同声问:“娘,你傻哪儿了?”
屋内的傻妮:“……”
屋内的于渊:“……”
片刻,两个“嗷嗷”惨叫的小东西,被于渊一边一个拧着耳朵提了出来。
为了防止他们捣乱,他还得看着他们。
而房里的傻妮,也自己匆匆洗了热水澡,并且了药膏。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连早饭都没吃,靖亲王府就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靖亲王,陪在一侧的是萧然。
靖亲王亲自登门,无论是做为外甥女,还是郡主都得出来迎他。
偏偏昨晚傻妮折腾半宿,这会儿走路都有些不自在。
于渊看到自家小娘子这样,便不顾那些礼数了。
“他们来是见我的,你只在后院等着便是,我已经让厨房熬了汤做了你爱吃的早点,一会儿好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傻妮还想说什么,被放出来的大小宝却冲了过来,一边一个拉住她问:“娘,你昨天是不是受伤了?”
傻妮:“……”
能不能不要提这个事呢?
外间里,靖亲王的脸色很不好看,礼贤下士的胸怀他过去也有,但于渊不同。
他一开始来南梁就不是以一个将军的身份,而是一个逃犯的身份,后来还受自己威胁,跟他做了交易,并且成功把他儿子救了出来。
这在某种意义上来,于渊已经是他的属下了,理当听他的吩咐做事,主动为自己做事,才能让他们在南梁安然无忧。
可他不但没听,不主动,还在他派人来请的时候,把他的人给打了。
关键时候,端这么高的架子出来,靖亲王自然也知道为什么,他当然会气。
所以一看到于渊,他便先开口:“于将军这是想在丰安城里看笑话吗?”
于渊四两拔千斤地反问:“这里有笑话可看?”
一句话就把靖亲王堵了回去。
他要说有笑话看,那自己不就成了笑话?
要说没有,自己一开始气势汹汹来这么一句,也掉了身价。
靖亲王更气了。
还和有萧然在,出来打圆场说:“自然是没有的,现在外面战事紧迫,就算有笑话,想来于将军也是无心情看的。”
于渊对萧然没有好印象,但也不是太坏。
萧家这郡儿女里,要说谁的德行好一些,也就是萧然和萧柔茵两兄妹了。
不过之前因为吕家的事,萧然做的有些过火,而吕家又因为各种原因,未能保全,这让于渊总是有些不大舒服。
今日来的两个人,他都不想见,却也知道丰安城的战事刻不容缓。
他是能再等,只是怕萧焕坚持不住。
若丰安城真的失守,那他们就得往西退,到时候城中的百姓,最重要的是,他的家人,都是在这场战争中逃亡。
于渊不想看到自家小娘子这样,便把心头的不爽压了下去。
萧然不像靖亲王,明明目的明确,偏偏绕三绕四,给人一种他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感觉。
他开口直奔主题,就是要请于渊出面,帮忙他们打赢萧锦。
当然开门见山的谈话,总要把条件也摆明了。
来之前父子俩个应该也商量过了,所以萧然一并把条件说了。
“于将军如果能助我父王打下上都,未来将军在我军中也可为将,上都城内也自有封赏。”
这话把于渊听笑了。
在南梁的军中封将,还是靖亲王封的,这跟没有有何区别?
再说那个封赏,别说他只提了两个字,到时候有可能不会兑现。
就算是真的有实质性的封赏,他也并不稀罕。
萧然还是很聪明的,他抬眼一看于渊的神色,便知这一条没什么用,马上改口:“于将军有何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尽量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