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块月牙形的白色镂花玉坠。
不，准确来说，是被分开过的另一半玉坠。
“当年找到烟儿的时候，她身上也有这块玉坠，她说过，她跟弟弟各有一块这样的玉坠……你那时怎么说来着，你说你会把拥有的一切都还给烟儿，所以我才答应跟你一起去找她，包括爹娘，那时都认为你是无辜的，想着就算把烟儿带回护国公府，一样不会亏待了你，毕竟……你从小就在护国公府长大，我们何尝对你没有感情？可你回报我们的是什么？你亲手把烟儿杀了！”
楚北越说越是激愤，大概是回想起了那样一段过往，便对楚辞更是痛恨不已。
而楚辞一边静静地听着楚北的话，一边攥紧着手边的那半块玉坠，心里的寒意几乎是细细密密地遍布整个身心，无处可避。
是……绝望吧。
她一直拼了命想要知道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血淋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不相信，却抵不过楚北的字字铿锵。
难怪……太子殿下无论都不肯告知她真相。
原来她楚辞丢掉的这两年，这么不堪……
楚辞低下头，过了许久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手指，方才抬起头，双眸依旧清明敞亮，看着楚北道：“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你不能拿我失忆的事情来判断现在的我是如何的。”
“但你杀了烟儿是事实！”
“只要我没记起这两年的事情，我就不会完全相信你的话！”楚辞盯着楚北无愧地反驳道。
但她的两只手却是握得紧紧的，有那么一瞬间，害怕到不敢去想她这两年的记忆，生怕自己记起了，会彻底崩溃……
楚北冷冷地笑了一声，开口道：“我今日特意过来这一趟，并不是想跟你吵这些。你弟弟偏偏在见到了你就被暗杀了，原因是什么，我想你自己心知肚明。”
但是楚北认为太子殿下的做法未免忒可笑了，他为了让楚辞继续天真犯傻，宁可把人杀了，也不让楚辞知道一丁半点，但楚北偏要告诉楚辞真相。
凭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因为一句失忆就以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以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为所欲为？他不可能让楚辞永远都这么心安理得，至少她欠护国公府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楚北过来这一趟，是故意要楚辞难堪的，故意要她清醒地明白一件事，她楚辞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金枝玉叶的小公主，她不过是剥夺了别人生来的幸福罢了……
楚辞直直地盯着楚北，她知道，但不代表她能理解。过了好一会，楚辞方才平平静静地出声问道：“他的遗体……在哪？”
楚北有几分凉薄的眼神瞥着她：“你是指你弟弟？”
楚辞盯着他不言。
不承认也不否认。
“帮你葬在城外了，毕竟以他一介贱民的身份，我也不可能让他跟护国公府沾染上关系。”
楚北着重强调的“一介贱民”四个字，衬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眸越发阴冷，仿佛是话中带话，故意说给楚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