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接过杨怀勇递过来的那张纸,上面杨怀勇用红趣÷阁圈点批注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都是红字,都快要赶上黑字了。
其实他自己都快忘了之前交了这样一份作业,没想到杨怀勇竟然还记得,而且他好像是一直夹在书里。
“你这篇感悟写得挺好的,只不过在技法上还认识不够,我给你做了一点批注,你回去看一些,对你应该有些好处。”杨怀勇说道。
“嗯,好的,多谢杨老师。”
“不用谢。”
杨怀勇说完之后也不走,就站在张重面前,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
张重看了看杨怀勇,问道,“杨老师还是有什么事情么?”
杨怀勇叩桌面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笑道,“周四的课,你过来么?”
看着杨怀勇炯炯的目光,张重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位杨老师看自己的表情,倒像是个盼着情人的痴情男子。
他想了想,说道,“周四的话,我应该会来。”
“那就好。”杨怀勇脸上的笑意晕开,转身回到了讲台,下一节课要开始了。
张重看着明显变得开心的杨怀勇,微微叹了口气,他本来是准备这节课上完周四就不来的,这下看来还要再上一节课。
……
“芃芃,这个帽子给你带上,听说燕京那边风沙大,我们到时候还要买口罩,也不知道在那边买口罩好不好买,要是不好买我们还是在这边买好带过去吧。”
胡慧芳从柜子里面拖出来一个大箱子,在给芃芃收拾行李。
张重看着快要装满的箱子,苦笑道,“妈,你这东西也带太多了吧,咱们也就去一天多,又不是去过日子。”
“要是去过日子,这一个箱子怎么可能够?这叫有备无患,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不准备充足到时候缺这个缺那个的还要花钱买,买也不一定买得到。”
“那这也太早了点,咱们周六上午的飞机呢。”
“周六上午的飞机,难道还周六上午收拾?你跟你爸一样,干事情就喜欢拖,拖到最后都是事。”胡慧芳怒其不争地说道。
张重被数落了几句,也就不再开口,胡慧芳是家里面的总理,这个总理不仅仅是总管家政,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总有理”。
她说什么,听着就行。
芃芃拿着奶奶给她找的那顶帽子,戴在了头上,笑兮兮地问张重,“爸爸,好看么?”
“好看。”张重点头。
芃芃又去到镜子面前,搔首弄姿了一番,似乎对自己的装扮非常满意,“我也觉得好看,这帽子显得我的头好小啊。”
那是因为帽子大。
这次去燕京,他们一家四口,再加上一个陈青随行陪同,他们的机票也是麻烦陈青帮忙订的。
胡慧芳和张行军两人一辈子没去过首都,对他们这代人来说,燕京代表的意义不同凡响,所以得知要去燕京,这两天老俩口都在亢奋当中。
张重还记得小时候,跟他们住在一个街道的老大爷,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去首都看看,不过他到死的时候都没去过,听说临终前还跟人念叨这事情,说是想去看看天安门。
虽然张重对燕京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却能理解父母他们的心情。
燕京跟北京没什么大的区别,那些名胜古迹基本保存得差不多,张重之前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已经看了个遍。
不仅仅是北京,中国大部分地方他都走过,有很多地方都是因为看过某一本书产生了去看看的冲动。
比如说茶峒,他也去过。
相比于不远的凤凰镇,茶峒的旅游业要惨淡很多,张重还是周末去的,街道上都看不到多少人。
其实不能说是茶峒,因为《边城》这本书,茶峒改名叫了边城。
因为茶峒旅游业没弄起来,所以大多年轻人都出去务工,留下来的多是些老人家,依旧住在老房子里。
说是老房子,其实都是后来翻新的,也有些甚至是为了搞旅游特意新建的。
这个世界的茶峒还是叫茶峒,白天的时候他还上网查了一下,本以为没有《边城》,这个世界的茶峒应该会变得非常现代化,不过让张重没想到的是,这个茶峒镇反而保存得更加完好一些。
他们在镇子外面弄了个块地方,搞了个现代化的小区。现代化小区跟之前的老镇子也就隔了一条消息,不过现在过溪不需要坐船,因为在小溪上面修了一条大桥,别说是过人,就是开坦克过去都可以。
所谓保存得更加完好,并不是说这个世界的茶峒的房子更加新一些,而是说那里的老房子都是以前留下来的,虽然破旧,却都是原汁原味。
张重准备过些天去这个世界的茶峒看看,亲身感受一下两个世界“边城”的不同之处。
说不定,这个世界的茶峒,能够给他带来一些惊喜。
“爸爸,去燕京的时候,你这样拉着我去吧。”
芃芃的声音将张重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转头看去,只见这丫头整个人趴在行李箱里。
“快出——”
“你这丫头!我刚整理好的衣服给你弄乱了,赶快给我出来!”
听着母亲暴走的声音,张重本来想说的话也被吞了回去。他刚才看到芃芃趴在行李箱里就知道肯定要坏,果不其然,本来在衣柜拿衣服的胡慧芳一下子转了过来,看到芃芃在行李箱里,脸色立马变了。
芃芃还不知道怕,在箱子里面翻了个身,从趴着变成了躺着,还呲牙咧嘴地笑,“奶奶,这箱子正好能放得下我呢。”
张重根本不敢说话,生怕殃及池鱼。
胡慧芳瞬间暴走了,过去将芃芃从箱子里面拎了出来,抬手要打她屁股,却又忍住了,转头朝张重厉声道,“你怎么跟个死人样的,过来管管你女儿。”
张重慌忙跑过去把芃芃接过来,这丫头还不知道她刚刚差点要受刑,脸上还带着笑呢。
他也拿她没办法,赶紧抱着她去了客厅,离开这个高危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