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玻璃窗,洋洋洒洒的照耀进屋子,温暖的落在美人榻上打着瞌睡的身影上。
连北瑾头上盖着一本书,大概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咚。”书本顺着她的侧脸掉在了地毯上,砸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连北瑾听见声音的时候本能的睁了睁眼,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有些许不同的地方。
她总觉得有一双犀利的眼神正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
连北瑾坐直了身体,当看见自己正前面一声未吭的男人时,吓得她往后一倒,直接从美人榻上摔了下去。
霍南晔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被吓得摔下床的女人,没有上前,也没有吭声,好像自己不过就是她梦醒之后的一个幻觉。
连北瑾嘴角痉挛似的抽筋着,有些哭笑不得的从地上爬起来,“二哥,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说烤猪蹄好吃的时候。”霍南晔站起身,慢慢的靠近对方。
连北瑾做贼心虚的转过身,“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霍南晔绕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颚,仔细的看了看她额头上贴着的纱布,“这就是你跟我撒谎的原因?”
连北瑾捂了捂自己的头,“不是。”
“小小,说实话。”
连北瑾知道自己不会说谎,特别是在霍南晔面前,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人,一切掩饰都无处遁形。
霍南晔轻轻的抚了抚她的伤口,“怎么弄的?”
“回公司的时候遇到了连环车祸。”连北瑾说的很小声。
“车祸?”
“嗯,我算是幸运的,别的车都被撞得面目全非。”连北瑾抬头看着对方,本想说点愉快的事化解化解这严肃的氛围,却在对视上他眼睛的刹那,声音卡在喉咙里,竟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霍南晔尝试着想象了一下她所谓的车祸,是一车接着一车撞在了一起,还是被一辆重型货车像打保龄球一样一撒手就撞倒了一片?
无论是那一种,几乎都是他难以估料的后果。
连北瑾握上他微凉的手,目光灼灼,“二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霍南晔闭了闭眼,“小小,我有点恨我的无能。”
“二哥!”连北瑾加重语气喊了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南晔目光中有难以掩饰的沉痛,“我就像是一个废人,连保护你都做不到。”
“二哥,我是成年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如果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我算什么人?”连北瑾低下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说着,“二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不堪一击甚至一无是处的人吗?”
“小小——”
“二哥,我不是曾经那个任性自私的连北瑾了,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学会照顾自己,也能学会生活,不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知道闯祸、玩耍、疯闹的小丫头了。”
“我只是在自责我——”
连北瑾堵住他的嘴,“这是意外,天灾人祸,你不是神,你预料不了,你也提前预防不了,你如果非得因为这件事自责,那我会嫌弃我自己,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用去,这样就不会遇到车祸,这样就不会遇到绑架,你这样就不会再自责了。”
“小小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你安全。”
连北瑾笑了起来,“二哥,我不是孩子了,你不能永远把我当成一个孩子照顾。”
“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永远也不用长大的丫头。”
“可是丫头也会长大的。”连北瑾靠在他怀里,“你瞧瞧你这颗心脏又开始乱了。”
霍南晔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乱了一天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连北瑾埋首在他的心口位置,“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家里的?”
“你的掩饰太明显了,你的借口也是漏洞百出。”霍南晔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连北瑾翘了翘嘴,“如果我早知道你家里会有这么多监控,我一定不会自投罗网。”
“林琛让你这么做的?”
连北瑾差点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讪讪的笑着,一看就是有所隐瞒,“这事怎么又和林琛扯上关系了?”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敢这么瞒着我。”霍南晔说的干脆直接毫不拖泥带水,似乎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连北瑾尴尬的掩嘴轻咳一声,“其实这事也不怪林琛,虽说是他故意差遣我回公司,但遇到车祸这种难以估计的事,也与他没有关系,再者这后来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们才联合打算欺骗你的。”
“这么说来你们为了瞒着我还真是良苦用心了。”
“二哥你不会找他算账吧。”连北瑾抓住他的手臂,“你现在还病着可不能把他给开除了,不然谁替你坐镇公司,要开除也得等你病好了。”
“小小的意思是再让他任劳任怨的为公司服务一段时间,然后等时机到了再一脚把他踹出去?”
“二哥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过河拆桥?”
霍南晔一指头戳在她的脑门上,“你这言外之意不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像是有那么坏吗?”
霍南晔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来放回桌上,牵上她的手走下二楼,“中午饭是不是还没有吃?”
连北瑾点头如捣蒜,“刚本想看会儿书就去煮点面吃,结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霍南晔牵着他的姑娘进入了厨房,“想吃什么?”
连北瑾挡在他面前,“二哥你现在还不能操劳,我来做饭。”
“你受伤了,别乱动。”霍南晔打开冰箱,将她的小身子挤开些许。
连北瑾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二哥你不要以为贴着纱布就认为我受伤很严重,那不过就是一个小口子,还不到两厘米,早就愈合了。”
“小小。”霍南晔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我在这里。”连北瑾主动伸长脑袋。
霍南晔垂眸,四目相接,他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生病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连北瑾瞪大双眼,急忙摇头,“不会的,二哥我只是担心——”
“小小,我以前说过的,我娶你回家不是为了让你煮饭拖地做家务的,我娶你回来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照顾你,爱护你,宠溺你。”
连北瑾心里好像多了一头小鹿,正不要脸的拼命乱撞着,撞得她眼前满是粉红泡泡,一颗一颗在他的周围碎开了。
霍南晔点燃了灶火,拿出两颗西红柿,洗干净之后切成了四五块。
连北瑾站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脑袋贴在他的后心窝处,心里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
岁月静好,阳光正好,你我更好。
一辆轿车急速的驶过泊油路,掀起满地枯黄的落叶。
林江依穿着一身香奈儿高级定制套装,踩着一双高跟鞋,站在了军区大门前。
“这位同志,这里禁止入内。”守门处,一名士兵敬礼之后阻止着林江依的进入。
林江依将证件递过去,“我是来找你们长官的。”
士兵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身份,确定她手里握着上级部门的通行证之后,踏着正步移开了。
林江依一路通行无阻的进入了军区,周围是群起激昂的奋斗声,听得她不由自主的心情澎湃。
“叩叩叩。”办公室大门响了响。
连城霖正在审核着文件,听见声音,连头都未曾抬一下,开口道,“进来。”
“咯吱”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连城霖发觉到来人并没有说话,保持警惕的抬起头,两两目光触碰。
林江依有些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她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连城霖不明就里,“林小姐有事?”
林江依红着脸,之前设想好的所有问候好像在这一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连城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夹,语气不温不火,甚是平常,“林小姐有话请直说。”
“我爸、我爸知道上次是您救了我,特意让我亲自跟你道谢。”林江说的断断续续,满面娇羞,整张脸像高烧发烫了一样。
连城霖将袋子推了回去,“举手之劳而已,这些东西就不必了。”
“这都是我亲自做的甜品,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林江依又推了回去。
“我一个糙老爷们还真是不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让林小姐白费心了,请拿回去吧。”
“你如果不喜欢可以拿回去给小小吃,我都拿出来了再拿回去,会被人笑话不够诚心道谢的。”
连城霖委婉的收了下来,将袋子放回了抽屉里,然后继续低头办公。
林江依有些尴尬的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连城霖发觉到她还没有离开,抬头,两两相对,“林小姐还有事?”
林江依掩嘴咳了咳,“来的匆忙,有点渴。”
连城霖站起身,打开热水壶,涮了涮自己的杯子,随后再重新倒上一杯递过去,“不好意思这里没有水杯,如果林小姐嫌弃——”
“不嫌弃。”林江依几乎是直接抢了过来。
连城霖指着旁边的沙发,“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需要即刻处理,林小姐请自便。”
“没事,你忙你忙,我不打扰你。”林江依坐在了沙发上,目光总是情不自禁的往男人身上瞄去。
连城霖是特别成熟的男人,眉宇间散发的都是军人难以掩饰的不怒自威气场,那满满的荷尔蒙,犹如猛烈的狂风瞬间糊了她一脸。
连城霖注意到女人醒目的眼神,抬了抬头。
林江依忙不迭的移开目光。
“林小姐如果觉得无聊我可以让人送你出去。”连城霖开口打破沉默。
林江依摇头摆手,“我不无聊,我真的一点都不会无聊,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
“林小姐你如果有正事要和我说请直言不讳,我必定洗耳恭听。”
林江依有些坐立难安的站起身,她抿着唇,缓慢的走到办公桌前。
连城霖全神贯注的等待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江依心里权衡着,犹豫着,彷徨着,最后还是一吐为快,“我想、我想跟你做朋友。”
连城霖不明她的言外之意,“林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男女朋友的意思。”林江依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
连城霖就算再愚钝也是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站起身。
林江依鼓足勇气抬起头,两两视线平行。
连城霖不假思索道,“很抱歉,我目前没有交配的打算。”
“……”
“请原谅我的直接,不送,慢走。”连城霖言语中太过强硬,几乎不留余地。
林江依眨了眨眼睛,听着他决然道不近人情的一句话,脑袋有些卡壳。
连城霖没有再说一个字,埋首继续研究着手里的这份重要机密。
林江依有些欲哭无泪,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已经丢下了面子和他表白了,他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把心脏放在了烤盘上,被人翻来覆去的烧烤着,最后还不忘火上浇油的抹上一层油,呲啦呲啦,她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林小姐,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了。”连城霖见其岿然不动,再次提醒着。
林江依这下通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咬了咬唇,原地跺了跺脚,然后摊开手。
连城霖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等待着她主动解释。
林江依咆哮着吼出来,“把我的甜点还给我。”
连城霖被她一吼吼的当场懵了。
林江依忍着丢脸自己跑上前,然后打开他的抽屉把纸袋子拿了出来,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连城霖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实在是哭笑不得。
林江依一路风驰电擎的往营区大门走去,高跟鞋踩着地面,突然身体一斜,整个人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上。
她捂住自己的脚,自暴自弃的把断裂的高跟鞋丢在了地上。
袋子里的小蛋糕也碎了,还滚出了两个。
林江依喘着气,瘸着腿提着袋子往路边的座椅走去,然后满目幽怨的瞪着身前的大楼。
连城霖站在窗口处,看着窗外孤苦无依的小身板,再瞧了瞧她脚边放置的那一只断开的鞋子,考虑了片刻,拿起军大衣出了门。
林江依吃着蛋糕,抽了抽鼻子,“谁要和你交配?人家说的是做朋友,做朋友就是交配吗?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一天到晚就想着那种事,无论是什么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风呼啸着而过,吹得她鼻子通红。
“你的脚怎么了?”连城霖将大衣搭在她身上。
林江依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慌乱中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尴尬背过身去。
连城霖蹲下身子,托起她的脚。
林江依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来。
连城霖却是拽着不撒手,语气凝重,“扭伤了,别动。”
林江依本想着拿起骨气说不用你帮忙,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一个激动鼻孔里冒出两个大大的鼻涕泡。
连城霖碰巧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更是看见了她鼻孔里冒出的两个大大鼻涕泡。
画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林江依颜面尽失的捂住自己的脸,“你别看,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不许记着,不许记着。”
连城霖倒是被她那滑稽的模样逗乐了,忍俊不禁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林江依犹如炸毛的孔雀骄傲的扭开自己的脑袋,“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我怎么见人啊。”
“别乱动,先忍着,很快就不痛了。”言罢,他双手齐齐用力一拧。
林江依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她刚转过身,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自脚踝处爆发,她难以控制的张开嘴,“痛。”然后身体本能的踹了身前的男人一脚,脚底板正中对方的鼻子!
------题外话------
我快要被大哥给萌死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