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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温暖拥抱(1 / 1)

暮色四合,万籁俱静。洞内的柴火堆越烧越旺,温暖火光掩映着他苍白病弱的肤色,熠熠生光。目光投注于石壁上的倒影,簇簇火舌摇曳不停,飘摇起伏于他挺直的背影上,像是遁入阿鼻的魑魅魍魉在疯狂吞吃着他修长矫健的躯体。幻象影影绰绰,让人深陷泥沼;鬼魅似真似幻,窥探着他的晦涩心海。

依旧是那张沉敛淡漠的面孔,在光影间隐现弧度完美的脸部线条。视线逡巡着他,那双曾经藏匿星河斑斓、流溢萤火幽幽的墨色眼眸,此时却像是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可怖风暴,怒海翻滚暗潮汹涌,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葬身黑暗溺毙其中。

好看的眉头,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角,他沉溺在狂风骤雨间,整个人散发着比昆仑雪山还要冰冷彻骨的慑人气息。

当我以为自己要彻底窒息在寒透骨血的空气中时,他墨色眼眸中的嗜血狂躁倏忽收敛,转而目光黯淡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躺在软叶垫上的那个人,神情忽然变得十分专注柔和,像是整个人从万般虚妄执念中挣脱而出,让人如释重负,唏嘘不已。

他有些颤抖地伸出隐隐可见青筋的苍白手掌,拂去粘在那人脸上的糜烂树叶,于低沉中带着喑哑的声调缓缓响起:“丫头,我记得我们曾经约定,彼此不相过问。可我知,你心里惧怕我排斥我厌烦我,你更是担心害怕着我会伤害你与你所珍视的亲人。甚至,你心底深处认定我心思深沉喜怒不定,巴不得敬而远之。我威胁于你,让你辛苦救助,你心里定然十分不满。你心里一定很怨我,将你带入重重麻烦之中。”

我偷偷地瞄向他,双手有些局促地别在身后,指尖儿不停地一圈圈卷起垂到腰际的头发,心里有些憋闷的委屈感,怎么我心里想的事他都清清楚楚,没有一条儿是说错的,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门儿清。

然而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并不想等待我发表看法。只闻得喑哑中带着磁性的声音,又从他凉薄的唇间徐徐吐出:“可如今,你却是再也没法摆脱这些麻烦了。你今日所救之人,是跟随我历经重重生死患难与共的铁血儿郎。不论你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情救回他的,你对我与他的深重恩情都是我们无法用其他外物所能回报的。”

只见他忽地起身至我面前,那高大挺拔的身躯缓缓遮挡住了我映照在地的纤细倒影,他竟是身子弯下来,朝着我深深地作了个十分大的礼。待礼毕他才挺起脊梁,深如夜海的眼眸里多了些许让人分不清道不明的暖暖宠溺,惊艳了人的目光。

耳畔是他不急不缓的轻柔语调,一字一句里,我有些无法消化他话语里掩藏着的人生过往,只觉得他的秘密如滔滔洪水般涌向自己,整个人慌张无措应对无暇,如同一个懵懂旅人窥看到了无边业海中的隐秘深深。

他原生于西京阴家。阴家望族,门楣厚重。那是一个有着百年根基,又得皇族多年优宠的家族。他的父亲作为嫡长子,得益于家族,迎娶了皇室公主。一时之间,风光无际,无人可比。然而同时,阴家的家族势力亦是盘根错节复杂难明。在荣耀与地位的诱惑下,阴谋孳生于目光所不能及的角落。其族人勾心斗角算计重重,无止息地爆发着纷争抢夺。而他的父亲,正是因此而殒命。笼罩在风雨动荡中的世家门楣,充满背叛与欺骗,而温情脉脉里危机四伏暗箭难防,亦最是伤人。刺杀与毒杀,年少时的他一度在死亡之地痛苦挣扎。七年前,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他的母亲于悲痛中上表,请求帝王允准自己与已死的丈夫和离,不再做阴家妇人。而奄奄一息的他,也只有在放弃阴家嫡子的沉重身份后,才能被他的母亲带离阴家,回归公主府。

但随后的事情依旧超出他母亲的想象,回到府邸,明面上的陷害纵然减少,可在帝王所能照拂到的范围之外,阴狠毒辣的暗杀仍是层出不穷,让人无力招架。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母亲决定遴选十六人作为他的专属侍卫。这十六人须出自宫廷大内,忠于皇族。最终,这十六人,一部分是出自当年太皇太后为他母亲所选护卫,另一部分则是由他母亲另外择定的可靠之人。

他似乎已经沉浸在那段充满阴暗的遥远回忆里,很多时候,我都能看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痛苦神色。我想该是那些记忆太过颠沛流离,以至于就算是到了今天,他依旧无法完全释怀。

我想我是能够理解他了。心思深沉晦如海,机关算尽太聪明。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好好地存活于世,以求护得身边至亲能平安喜乐一生无虞。而从某种方面来说,我难道就不是这样的人么?

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我与他,其实都该算同类人罢。

此刻,他在言语间回转了身子,声音里带着些苦涩意味:“而这些年来,这十六人早已成为了我的亲人。他们这些人中,有的比我年长许多,行事稳重、武艺高深;有的则比我年纪还要小,活泼顽劣、机敏聪慧。他们从前是为着对皇族的忠诚、对母亲的誓言,后来则是为了我这个人,出生入死许多次,险象环生几经生死。可如今这一次,我却永远失去了他们当中的一些人。”

我知道他在看着那个躺在软叶垫上的人,想着前几日茂密树林里的厮杀,那十六人当中一定有人不幸死去。他失去了感情深厚的至亲之人,失去了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

我想,他一定在哭。

明明他现在背对着我,让我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我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仿佛他看似挺直的脊梁其实在微微颤抖。

周围安静了下来,我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轻轻着出声:“所以他…是你的那十六个兄弟中的一个…”

他几不可闻地点了点,沙哑说道:“丫头,也许又要麻烦你辛苦一段时日。待他好了,我们便会离开。”

闻言我忙摆了摆手,后面又想到他背对着我,根本看不到我的动作。突然心里头就觉得有些愧疚,说起来是因为他威胁我才不得已帮助他,可是说实话他当时那病怏怏的样子,就算初初我落于下风,只要我真的不想帮他,他也是奈何不了我的。那时我其实生了恻隐之心,即便他不要求我做什么,估计我最终还是会把他弄回来的。就跟救回这个人一样,说到底,我就是太容易心软了,而且现下我已经对他们生出同情。

唉…这对于我来说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心里犹豫了一会儿,可最终还是作了决定。

我十分认真地朝着他喊道:“呐!大个子,虽然你之前做了些让我不喜的事情,但总归来说也是对我没有太大损害,我也并非是个不懂道理的人。我相信你今日对我说的话,也相信老天爷既然让我遇上你们二人,必定有其道理。而你所言及的这些经历,我光是听着就觉得十分坎坷,更遑论你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

虽不知晓他们二人的真实名字,但是这一刻我却是实实在在地放下了心里的防备,开始慢慢地把他们当做半个朋友了。

“天涯相逢,只因缘分。我足足今天给你一句承诺,我会用心医治你的好兄弟,也会让你尽早复原身体。在这段时间里,你们有任何需求,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不是问题。你可放心了?!”

我不甚自在地说着,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正经地发誓呢,也不知他信不信。

周遭好一会儿沉默,我等了等,不见他回应。暗道是不是不够诚恳,想着要不要学学温长阙的说话方式,弄得再正经再诚挚一些。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居然一点儿都没发觉他已然转过身子,一个健步,倏忽间将我牢牢抱住。

嘭!嘭嘭!!嘭嘭嘭!!!

骤然之间,我脑海里像是炸出了一大片一大片色彩斑斓的绚烂烟花,美得惊心动魄;有巨大的嗡鸣声盘旋在我空茫茫的思绪里,停滞了我整个人的思考能力。耳朵早已失了往昔的敏锐,嗡嗡嗡的声音从大脑波及至耳膜,我想我再这么下去,脑子一定会缺血的。

温暖宽阔的胸膛里有一颗心在一下一下沉稳地跳动,大而让人安心的怀抱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只是一刹那儿间,我感觉自己的皮肤温度在不断升高,越来越热,越来越烫。就连唇边也愈发干涩,耳朵尖儿似乎愈来愈痒,只感觉整个人像是在水深火热里煎熬。

这些陌生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无法理解了,我从未经历过如此的慌乱。他后来还伸出手拍了怕我的头,让我更是不知所措。保持拥抱动作的时间愈长,我那不自在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忽地洞内的火堆“啪”地爆出一声响动,猛然间将我从恍惚中解救出来。我急急忙忙地推开身前的人,一股羞恼的情绪油然而生,声音不自觉地带上着恼:“你好端端抱我做什么?!我耳朵都要被烧掉了!”

说完我也不等他回答,只觉得这洞里的气氛热得让我难受了,一刻也不想多呆。连忙一兜手将兔子和鱼拿了,却忽然发现没有刀具,转眸定定地看着他,干巴巴地问他要匕首。

他愣了一下,而后刚把匕首取出,就被我一把抢去。拿到东西的我抬步就要向外跑,却听得他低沉悦耳的轻笑声在身后响起。

“乖,不急。”

我觉得脸上更热了,匆匆丢了一句“做饭”就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那模样儿狼狈得就跟身后有恶鬼追着似的。

等我冲到溪水旁的时候,这才发觉身上还穿着湿衣,而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刚才竟是没有嫌弃我。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顿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徐徐夜风吹拂到我发烫的脸上,舒缓了身上的热意。我有些郁闷地揪了揪烫烫的耳朵尖儿,而后捧了一泓清溪,狠狠地拍打在脸上,而后还侧了脸庞将左耳朵尖儿浸到溪水里。

那滑稽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等自己皮肤温度恢复常态,我才开始用匕首剥离兔皮,而后剖开其肚腹。待取出了里边的内脏,将兔身洗净,我再在其身上关节处割了几道深口,便于将兔身穿进已经削尖的木枝。随后我把收拾好的兔身放置在从林间扒来的芭蕉叶里,左手取了扎了鱼的长枝桠,眼见两尾鱼要死透了。我即刻开始去鱼鳞剔内脏,将苦胆小心取了出来,又是一番仔细清洗,最后亦是在鱼身两面或深或浅地划了切口。搞顺当这两尾鱼,依旧用木枝穿进鱼身,同样用芭蕉叶包上。

干完这些活,刚才的思绪万千又一股脑儿地钻了出来,脑海里不断浮现起刚才的那些事,整个人开始发傻了。

“婆婆,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啊…”

然而无人应答,夜幕深深里,只余一阵喃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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