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那神像,忽然有一种熟悉感。”躺在一旁的谷莺莺突然出了声,她睁开了双眼,任血液流淌进眼角,“不过是盯视了一会儿,脑子里便像陷入什么一样,只觉又吵又闹,然后我便什么也记不清了。”
她神情委顿,勉强地撑着身子起来后,一步步往那神像残留的废墟而去。
谷莺莺秀面染血,在废墟当中翻找了一会儿,而后双瞳一缩,从那堆碎玉里挖出两把包着刀鞘的兵器。
她将兵器怀抱回到雪鸟跟前,半蹲着身子仔细地看着它,语气认真地道:“老儿,我得谢谢您,没有您和竹竹,我可能会遭遇不测。您看看这两把兵器,我们该怎么处理。”
雪鸟眯了眯眼,侧着脑袋看了谷莺莺好一会儿,见她眸光中并无迷惘之色,言语间也无过况比之方才好了许多,也是不由松了一口气:“你没出事便是万幸,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们都要安全出去,不然你师父会着急的。”
从落入林中空穴起,我们已经在这下头呆了太久太久,若是不能在柳师父发现之前回去,只怕是要被其狠狠责罚了。
更何况,待谷莺莺这番遭遇被她师父知晓,还不知道今后能不能自由出入于荷村。
照着雪鸟的意思,将那两把兵器丢入汇聚在出口的侧流,看着水泽一点点地将刀鞘腐蚀吞噬。兵器上的光影骤然闪过,不消片刻,便已然化为一滩新水。
雪鸟并未向我们解释门洞移位的缘由,而此刻,我们从出口处离开后,先是穿过一条暗道,而后又途经了三处深潭,借着中央石道远离那一潭冰寒一潭熔浆,石道底下是一潭静默无波的深水。
越往前行,忽地被冰寒潭中的一处玉台棺材吸引了目光,而转首望了望右侧熔浆潭,亦是有同样样式的玉棺落在玉台上,底下的熔浆时不时地翻卷到玉台,却对棺材退避三舍。
虽觉得那两只棺材出现得甚为奇怪,但若是开口去问雪鸟,只怕又是得不到答案。
想到此,便打消了问话的念头。随着雪鸟的指引抵达至一处凿石阶梯,往上走去,到得最后一步,一块方形石砖尤为打眼。
伸出去手去敲了敲,忽听到雪鸟开口道:“这暗门的开关在左上角,找到跟前头差不多的转石便是了。这是个生门,而刚才那扇则是一启动圆弧石便再无法打开的死门。以后若是还有倒霉蛋掉进那个空穴,肯定活不成了。”
它说得平淡,可我和谷莺莺均是觉得,还是需要跟柳师父提一提那处地方。尽早将之列为禁区,也省得再有人如我们这般掉了进来。
顺利找到了暗门开关,骤然门洞大开。然而我们才刚刚迈步出去望了一眼,便不由大惊失色。
夜幕之下,望不到边的芙蕖池,芳荷正盛,暗香幽沁。浮舟竹排次第靠在水亭近旁,与茂密枝叶一同遮掩着我们的身影。
还来不及向雪鸟询问,便忽然听到有异常声响从围栏那处传来。隐约间看到几道影子快速地奔向水亭这边,吓得我们赶忙将身子缩了进去,从枝叶缝隙间看着外头的情形。
那几道黑影步履飞快,而其行进之中好似还合力拖着一口麻袋,仔细看去还能发现袋子里的东西在不住地挣扎。
渐渐地,有哀哭从袋口那端发出,叫人心惊。
身子的反应要比头脑快一步,正要现出身形,却不想猛地被人捂住了嘴巴。我不由条件反射地转头瞪向谷莺莺,哪知她竟也是同样地瞪着我,不停地扒拉着捂着自己的口鼻的那只大掌。
从相同惊疑不定的目光里,我们不约而同地想要侧过脑袋去看身后的人,却被人更加强力地挟持住。
谷莺莺那双眸子朝着我使劲儿眨:雪鸟老儿呢!
我眉头拧了又拧,只差把眼珠子都翻出来了:鬼知道!这怎么回事!
此刻怀里的昆儿动了动,好似要马上醒了过来。下一瞬倏忽有人靠了过来,竟然趁此将昆儿夺了过去,声音极其低地警告着:“别出声,不然我掐死他。”
我与谷莺莺登时觉得这人不可理喻,眼里升起簇簇火光,恨不得将刚才说话那人踹翻在地。
“小师妹,别用这种眼神看人,怪不好看的。”不成想,倏地有人发出一声低低的调笑,“做什么搞得自己这么狼狈,弄得一脸血一身灰的,你这样可要叫我心疼了。”
这话一出,谷莺莺眼眸里溢出一丝不可置信,显然是被这话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