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芊的眼中烈火熊熊。
陆离，我找了这么多年，从没想过是你！
啪！
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吗？嗯，你知道吗？
啪！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啪！
不知打了多少鞭，陆离再也没叫出声，他蜷在一处黑暗中，安安静静地承受陆晓芊的每一次鞭打，像睡着了一般。
……
“把他给我泼醒。”
意识模糊之余，陆离听到索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轻轻传来，又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平地炸雷一般响起，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寒入骨髓，针扎般的痛苦残忍地将他从温暖的昏迷中扯出来。
“怎么，还不打算开口？”
索重重捏住陆离的下巴，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陆离的眼神依然淡漠，却不空洞，身上新旧鞭痕重重交叠，触目惊心。索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打量那交错的伤痕，眼中兴奋的火花四射。
“真是只不听话的小白兔啊。”
挥鞭子的声音一声声响起。
……
寒气包裹着陆离，迫使他清醒过来，陆离呻吟一声，渐渐恢复了意识。
恍惚间，陆离感觉自己的领子被陆晓芊提了起来，陆晓芊的脸在眼前模模糊糊地晃着，宛如风吹过的水面上的倒影：“疼吗？放心，你不会比我更疼。”
陆晓芊像扔掉一件旧衣服一样将陆离狠狠地向后甩去，陆离脚底无力，嘭地一声撞上了洞壁，背上要命的疼痛霎时间侵蚀而来，陆离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背上的伤痛，艰难地抬起头，因为惊惧他浑身一颤——
八根不同方位的冰锥闪着寒光划破空气朝他射来！
喀！
六根冰锥前前后后咔地一声深深地没入陆离腋下、腰侧、腿间的洞壁上，另外两根冰锥则刷地钉入陆离的锁骨间，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突如其来的尖锐的疼痛使得陆离倒吸一口凉气，陆离像受难的耶稣一样被牢牢钉在洞壁上。
“你知道那种心痛吗？你不知道。”陆晓芊缓步走来，双眼如寒潭一般幽深，寒气聚集，一根长长的尖锐的冰针在陆晓芊的手中凝聚，她一把抓住陆离颤抖的手腕，掰开陆离因为忍痛拼命握成拳状的手指，陆离的掌心有几处青紫色的凹痕，那是指甲曾经深深掐入的痕迹。
“不是说十指连心吗？我让你也感受感受。”
不知是哪个字哪句话刺痛了陆离的神经，陆离竟浑身一颤，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要！”
“不要？”对于陆离的反抗，陆晓芊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但很快被更深的阴霾取代，她似笑非笑地强行摁住陆离颤抖的手，冰针带着刺眼的寒光渐渐逼近。
不，不可以……
陆离拼命挣扎着。
那是他用来画画的手……
……
“你会画画呀？”陆晓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托着腮好奇地盯着陆离。
“会一点。”陆离没有抬头，小声说。
陆离窝在沙发上，刚换完药的他不敢做太大动作，画板被平放在膝盖上，他低着头，睫毛轻轻遮住黑曜石样的眸子，握着一小截碳笔刷刷刷地画着些什么，鼻尖摩擦纸面发出动听的沙沙声，像一支小乐曲。
他也怕孤独，也怕黑，也怕疼，也怕冷。无数个漫漫长夜，素描是他唯一的慰藉，一支笔，画烟火人间，画旎梦三千，那是他用越画越短的碳笔支撑起的小小的世界，唯一能让心休息一会儿的地方。
……
冰针狠狠地刺穿陆离的拇指！
“嘶……啊！”尖锐无比的疼痛让陆离双眼蓦地睁大，他咝咝地吸着凉气，十指连心果然说的没错，陆离明显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刺痛，痛得他无法呼吸。
陆晓芊似乎很满意陆离的反应，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点点将陆离的心割出一道道无法愈合的口子。
……
“给我看看你在画什么！”
陆晓芊哗地一下把画板从陆离手中夺走，纸面上隐隐用模糊的铅线勾勒出零点学院的模样，顶上一片空白，似是画中的青天。
“遮遮掩掩做什么，我还以为你在画哪个女孩子呢！”陆晓芊说着咳嗽一声，她最喜欢看陆离被她损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瞎说什么，还给我。”陆离急了，一伸手将画板夺了回来，继续埋头刷刷刷地画着。
陆晓芊嘿嘿地笑了笑，盯着层次越来越分明的画面说：“你看，你在我这‘赖’这么久，我还没叫你交水费电费呢。不如你给我画张画？”
陆离抬起头，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还是算了吧，你这‘模特’画出来不就跟母夜叉样的？多浪费纸啊。”
“看打！”
……
陆晓芊抓起陆离的食指，另一根冰针瞬间洞穿陆离的食指！
“唔……呃……啊！”呻吟从陆离的口中溢出来，陆离的睫毛微微颤动，汗水滚滚而下，蜇得伤口处一阵又一阵的疼。
“叫啊，叫大点声，别忍着，我在听呢。”陆晓芊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好戏地看着陆离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
“这是上次的那幅吗？真好看。”陆晓芊惊叹道。
鳞次栉比的教学楼，宽阔平坦的训练场，风景优美的碧空圆，道旁说笑的驱魔师，层次分明，远近分明，广阔的天穹中几只白鸽飞过，仿佛能听见拍打翅膀的声音。
“我好喜欢这幅啊，能送给我吗？”陆晓芊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离。
“这个，我另画一幅送你吧……这幅我想带在身边。”陆离偏过头小声道。
我不想忘记这里。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
第三根冰针贯穿了陆离的中指！
“唔……啊！”陆离嘴角一抽，尖锐的疼痛迫使他再次痛叫出声，三根被扎穿的手指不断颤抖着，鲜血顺着冰针滴滴答答向下流去。疼痛侵蚀着他的理智，陆离大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太阳穴突突直跳。
陆晓芊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痛不欲生的陆离，似乎思索了些什么，冰针在她手中发出危险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