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小小的萤火又如何?我依然可以尽自己的力,释放自己的小小光芒,为我的伙伴,也为这个沉沦在黑暗中的世界,带来一星半点的光。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没错,这就是,我自己。
……
“居然是完整的灵魂体。”
罗刹自言自语似的碎碎念道,刘倚天形态的忘川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灵魂体又如何,你一样会毫不犹豫地扫除我这个障碍。”
“如果你没有选择投靠零点学院的话,我或许不会下这个手,我的‘儿子’。”罗刹似笑非笑,他眼中除了胜利已经没有了一切。
忘川笑了笑,笑得极其讽刺:“或许?原来你自己也不是很肯定呀。是吧,‘父皇’?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你和那个女人的儿子值得继承你的位置?”
“你也知道了……”罗刹毒蛇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杀人的光芒乍现,黑色的雾气在他的手中不断地汇聚着,汇聚着,不动声色地汇聚着。
……
“朱老师,让我过去吧。”陆晓芊真诚地说。
“唉。”朱颜莫名地叹息一声,不住地摇着头,“我也想让你过去,但是造物主定下的规则是……除非你打碎我的灵魂体,否则你不能过去。”
“可是刚才陆离都……”
“那是意识体,出于本能的反应。我是灵魂体,这不一样的。”朱颜长叹一声,“没想到我们分离后第一次见面就得你死我活。”
陆晓芊麻木地摇头:“不,不,我不要让您再死一次了!”
“你怎么还没成熟啊,无论我是不是你的老师,你都要知道,我现在站在你的对立面,你要想到达彼岸,就必须把我这个路障摘除。”朱颜恨铁不成钢。
“朱老师,您说的是没错。但是……”陆晓芊坚定地点点头,又坚定地摇摇头:“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能伤害您,我没有机会报的您的教育之恩是我最大的遗憾,与您为敌,我做不到……”
“可是,如果我必须与你为敌呢?”朱颜单脚踩地,金色的蝴蝶在以她的右脚为圆心的一圈光弧中飞出来,刷拉拉一片如秋风中的落叶。
陆晓芊凝视着熟悉的金蝶飞舞,手中的水化为蒸汽升腾不见。
“你……”朱颜本以为陆晓芊能跨进命运赌场,那身体里应该流淌着像她那样冷漠的血,她本已经做好准备,以自己的灵魂体破碎为代价换陆晓芊的胜利,只是没想到她面对的仍是这样一个善良到愚蠢的孩子。
“晓芊啊,你糊涂啊!”朱颜痛苦地闭上眼睛。一直以来她拥有的都是“温柔”,她从未真真正正地“善良”过,她一直是带着笑脸面具的无情的朱颜。
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不需要善良,善良使人变得优柔寡断,特别是在战场上,特别容易对敌人心慈手软。可为什么她最得意的学生却……
“如果不是我当初的错误决断,你现在或许还能和家人幸福生活在一起。对我,你不值得这样善良。”朱颜望着陆晓芊的后方,深深地叹息,“如果刚才你直接对我下手,说不定现在你已经在神坛上了……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陆晓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条粗壮的藤蔓便嗖嗖嗖地缠在了她的腰上,她只感到整个人顿时一轻,便呼地一下被带离了第十米区域!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受到芷月的攻击?她不是不能动吗?怎么会这样?
等等,不能动,不代表不可以向后出招!
陆晓芊懊悔不已,她眼睁睁地看着朱颜离自己越来越远,神坛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每后退一米,便受到这一米区域里的攻击,冰冷的雪花、混浊的黄沙、**的火焰、花茎的尖刺……
“唔呃……”在剧烈的疼痛中,陆晓芊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前方,神坛方向,隐隐约约有通天的金色光柱升起……
该死。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抛弃善良。”
朱颜最后一缕叹息飘散在空中,渐渐地,远去了。
命运赌场,火焰暗纹的房间。
“居然还活着。”忘川轻轻地向后倒去,暗纹的地板像棉花一样松松软软,他伸了个懒腰,缓缓眯上了疲惫的眼睛。造物主请他来命运赌场看出好戏,他看完了,也累了。
被罗刹打碎灵魂体的那一刹那,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没想到造物主那个调皮的小孩真的是请他来看戏的,只是挥挥手他就又恢复原样,像被恶作剧撕扯得七零八落的布娃娃被瞬间缝好了一般。
死了多好。他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既然希望已经破灭,那么就让他这样沉沦下去吧。他苦苦挣扎的苦海应该是脱离不了了,虽然很遗憾,却不令人悲伤,只有窒息般的脱力感。
我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呢?
哈哈,果然是这样的结局!虽然知道了这些也没什么好开心的。
在忘川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墙上的火焰暗纹开始扭曲旋转,三秒钟内,所有的暗纹都换成了另一副模样,命运赌场的观众要散场了。
“我知道,我又输了。”
陆晓芊显得很平静,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如果胜利是和无情画上等号的话,她宁愿不要这个胜利。
“知道就好,我生怕你不知道。”小正太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包干脆面,吃得满嘴满手都是辣椒粉。他鼓着腮帮子,定定地望着陆晓芊,眼神很复杂,“他们说你是成大事的材料,我看不像,太优柔寡断了。”
“我没有办法对我的老师下手,我做不到。”陆晓芊心若止水。
小正太无奈地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唉,真不明白你说的‘善良’给你带来了什么。罗刹已经拥有了极强的实力你又不是不明白,这一局对你来说至关重要啊。”
不难听出,造物主倒是有些偏向陆晓芊这一边了。这令陆晓芊有些惊讶。
“毕竟我输了……”陆晓芊叹了口气,问,“他下了什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