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气颇重,风也有些刺骨,就是守在这灶台边也没觉多暖和。
倒是那灶台上蒸煮的东西馋了人,可那是给主子吃的,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下人?
今日赶路大伙都乏困了,也没好生吃口热乎的东西,现下只等着伺候完了主子,才能弄些吃的。
陆童倒是不在此处,去了二少爷房里伺候二少爷。
他也不敢乱走动,怕遇到那凌霄,索性躲在了这灶房里,帮衬着烧火添柴。
瞧着那些个儿丫鬟奴才来回进出,拿着好些珍品补药,就晓得是给二少爷准备的。
灶台上到底蒸煮了多少东西他不晓得,只晓得端出去的东西都香着,叫他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时辰过的也快,一会儿就不用他帮衬着烧火,主子要吃的已准备完了,都端出去。现下就剩他们这些奴自个儿弄点吃的,填饱自个儿的肚腹。
秦二帮着他们烧火添柴,他们也没亏待秦二,他们吃什么,秦二就吃什么。只是秦二喉咙还有些肿痛,吃不来别的,只能吃细软的东西。
譬如今日陆童给他的糕点,软和清香,入口即化,美味得很。
秦二端着手里的碗,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就是没吞咽下去。
别人早就吃好了,都去歇息,就留了他一人灶房。
秦二瞧见没人了,放了手里的碗到处翻弄着,可这山野农家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粗粮。
那外头的马车里,那些珍品补药自然是好东西,可好东西是主子的,轮不到他去尝尝。
秦二叹着气,又端上了碗,准备吃着。
这时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仔细一听,好似就一人过来。
秦二还没站起身来,一人的声音已响起了,待他朝门口望去,只那挺俊修长的身躯伫立门外。
那人手里也端着东西,隐约着他还闻到了香浓之味。
那人走近后,只对他道:“二少爷舟车劳顿,现下吃不来什么,已歇息了。”
秦二看着少年将手里的东西放心爱,揭开了盖子,里头的香味就飘出来了。
“你且等等,热热再吃。”
秦二瞧着少年将盅碗放了蒸笼里,又到了他身边添着柴火,一时心头就溢出了些不知名的滋味。
“热好了你先吃着,你的药还在马车里,还得去拿来。”言罢,少年就离去了。
秦二愣着神,好一会儿沉浸在少年的话语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外头守夜的护卫,该歇息的都歇息了。
秦二也歇息着,只是这柴房四处露风,冷寒得很。
柴房里不仅睡着他与陆童,还睡着两个赶车的,方才还静着,现下那两人就打起了呼噜。这柴房里一时就不安静了,秦二本就没有睡意,这下更是难阖眼了。
身下垫着杂草干燥着,可也不暖和,山里寒气重,这又是夜里,自然冷着。
方才在灶台边还好着,现下没了灶台在身前,身子比方才冷寒了。
秦二正蜷缩着腿,眼珠子盯着那露风的之处,脑袋里回想着今日之事。
心头才涌现那人的面容,倏然耳边多了道话音,霎时叫他震了身,心头想着的一时散去了。
接着,这后背就挨近了暖和的身躯,一抹灼热气息贴了他后颈,少年暗哑的低声又响起了。
“今日你推拒于我………当真是怕那人瞧见?”
秦二静静地不动身,也没挣扎,又想着了那人,还有那人手掌上的血水,也不知他上药没有。
“你明知我只在你身上快活,也会让你快活,那人只厌恶于你,别人只会杀你………你倒是不怕丢了这性命!”
少年话语间伸了手来,摸上了他的脖颈,又再道:“你若不跟他去,怎会受这伤?”
秦二僵着身躯,眼珠子还望着那露风的暗黑处。
冷风就从那暗黑处吹来,冰冷了他的脸面,叫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少年像是察觉他冷寒了,身子更加贴近,气息微微紊乱,却是也没再说什么。
寂静的夜里,柴房中呼声响着,除此外也隐约有些喘息低吟。
只见那地上的草堆里,有黑影交缠着,倒不顾忌这柴房里还有他人。
少年的气息落在秦二胸膛里,秦二微微凌乱的衣裳,嘴里也喘着,无声无息地。
少年紧拥着他的身躯,嘴唇寻着他光着的皮肉,灼热印了下来,叫他有些烫了身。
他只轻缓动着手掌,握着手掌中的硬实,让它越发灼烫。
少年也摸着他,他也起来了,只是一直没出来。
少年有些急躁了,弄得他有些痛,倒叫那快活之意褪去了些。
待少年泄在他手里时,他还是那般,就是出不来。
黑暗里看不清少年的面,可他晓得少年此时定是潮红着面皮,那面皮还滑溜。
他不禁想伸手去摸摸那滑溜面皮,可这手一伸去,少年撑起身子离去,他摸了个空。
只是下一刻,他那没出来的热物触碰了个柔软,惊得他张大着嘴,可就是喊不出来。
待身子下头一湿热,他才慌乱着伸腿蹬去,而后一手拉了裤子,一手握住自个儿的东西。
少年没做声,像是在那头望着他,静静地一动不动。
他赶忙动着手,揉着捏着,好不容易给弄出来了,可身子一点儿也不舒爽。
他喘着气,拉了拉衣裳,感到少年又睡过来了,也没做什么,他心头才松了口气。
深夜冷着,已是秋末了,这快要立冬了。
身旁的少年像是熟睡了,秦二才起了身,出了柴房。
外头风大,月光也淡着,路面都不大看得清。
秦二吹了些冷风,才清醒了脑袋,他本不与这少年再有这样的牵扯,可方才又为少年动手了。那少年本也不懂什么,原先可是真真稚嫩着,可方才触碰了他的不就是软柔的嘴唇么?
就是从前玩的那些个女人,都不愿为他做这个,嫌着他脏,也是因了瞧不起他,觉着他不配被人这般伺候。
在外头站了一会儿,秦二觉下腹胀痛了,才想起自个儿是出来放水的。
寻了个隐蔽角落,秦二才解了裤头,舒爽了身子。
系好了裤头,整了整衣物,冷风又来了,秦二吸了两口气,这就准备回柴房歇着。
然而抬头看了那前头的屋子,想起了那人,不知那人今夜歇息了何处,可是与凌霄一块儿入睡?
秦二现今是想着那人,可也不敢再靠近了。
自个儿的一身伤才好了些,这颈上今日又多了道剑伤,还微微有些刺痛。
想到此,秦二转了身,心头有万般不舍,可也不敢拿自个儿的性命去堵了。
他秦二是个赃物,是个下作东西,地上的污泥。可纵然他是个不干净的,不招人待见的,他也想活命,他不怕别的,只怕死。
他想着陆童的话,心知陆童说的都不假,都是他自个儿去招惹的祸事,撞了凌霄跟前去。
他是个什么东西?凌霄又是个什么身份?
纵使那凌霄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有张好面皮的伪君子,可那凌霄是个什么人?碧云山庄的少庄主,将来这碧云山庄就是他掌权。
那些什么江湖大侠的,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他秦二算个什么?凌霄只要动动手指头,一剑就能断了他的脑袋,还毫不费力。
一寻思这些,秦二又寒了心,只觉身子更加冰冷了,好像那凌霄就在他身后似的。
不过这背后确实有一股刺骨的寒冻袭来,像是疾驰的风刃………像是闪着冷光的锐器!
才稍微侧过头,他已惊惧了面,接着拔腿就跑,前方就是柴房的门。
而就在他伸手而去时,那疾驰凌厉的风逼近于他,一道阴鸷话音落了他耳边。接着肩头剧痛,整个人被拽了出去。
身躯被重重砸在地上,痛意传遍身骨,叫他爬不起身。
然而那疾驰的风刃猛然逼近,意在划破他的喉咙,叫他再活不了命。
只是这时,那柴房又一声响动,少年的声音传来。逼近他的利刃忽然一慢,他也趁着此时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并非他不想进柴房求救,他只怕这人没杀成他,便会杀别人泄愤。
他秦二并不是个好人,怎会在意别人的死活,自个儿都护不了。只是那少年还青涩,还稚嫩,不能害了他。
秦二就只管跑着,他本想寻求二少爷或是夫人的庇护,可喉咙里喊不出来。那门口守着的护卫视他而不见,纵使见他面色痛苦,那身后有疾风逼来,也没出手护他。
秦二心头愈发恐惧,他知这院中除了那少年,再无人会救他!
耳边风声疾速,身后冷声而至,那人就要逼近,骇得他腿脚凌乱了,步伐急促而不稳。
已不知跑了何处来,胸口里闷痛如针刺,难以喘息。
那人就在身后,手中握着长剑,想要取他性命。
他早已不敢惹了,就是再有不舍,也不敢惹了。他秦二是条贱命,可这条贱命还想活着。
这凌霄要杀他泄愤,只为了那个人?
那个人不容他在眼里,与他秦二何干,那个人又可曾容了他秦二在眼里?
夜色漆黑,前方已瞧不清路了。
脚下踩了何处也不知,纵使那前头是个山坡,他又哪里晓得?
待一股锥心剧痛猛然袭来,他已停顿了脚下,嘴里满是血水,眼珠子死死瞪着。想要转身来,又是一阵剧痛,那穿过他胸膛的剑已收了回去。
那人说了什么?早该一剑杀了他!
那人一步步逼近他,他转头只见一道冷寒之光劈来,就要划破他的脑门。
他不想死,纵然是一条贱命,也还想活着。
下脚一动,往前踩去,却不知前头是空的,是个山坡。
顿时天旋地转,不知滚了何处,双腿不能站立,双手抓不住攀物。喉咙闷燥灼痛,胸口锥心刺骨,叫他惨白着面,喊不出来。
山坡极陡,山石颇多,身上如同刀割一般,皮肉已破裂。
待攀住了一株草树,想要爬起身来时,一抹剑光如闪电而来,划过了他手腕,叫他再不能抓住什么。身子急速滚落,猛然间撞了硬实之物,头痛剧烈,再难睁开眼珠子。
眼前模糊了一片,双手难以撑起身躯,那人一步步逼近于他。
他颤抖着身,喉咙里发出了些呜咽□□,嘴里血腥浓重,血水已滑落而下,沾湿了他的前胸。
那瘦长的身躯不动移动半分,似乎是太过疼痛,那满是血水的嘴再发不出什么低吟,只有一股股鲜血涌现而来,再流淌了他衣上。
他猛然咳嗽着,张着嘴想要说什么,然而无声无息。
那人冷声言语,说要他碎尸万段,而下手起剑落,凌空击下。
夜黑风冷,血腥浓重,他知死亡将近,黄泉已在眼前,他这贱命再不能活了。
眼珠子也不死死瞪着,眼皮子遽然拉下,身子还颤抖着,心中恐惧依旧。
只是等了许久,那利剑并未落下,睁眼看去,那人挺拔的身躯后退了两步。
而后便听那人冷声,“你竟为个污秽之物………要杀我!”
“你不杀他,我便不杀你。”一道冷漠之声从远处传来,随着他而来的还有一抹香,清洌诱人的香。
那人听他言语,朗声大笑起来,手上捂住胸口,似乎胸口上有伤。
月色太过黯淡,瞧不清那人的面,只见没入了他身躯的冰白利刃。
“师兄竟要杀我………竟是为这污秽之物!”话落,听他又闷哼了一声,那没入他身躯的利刃抽离出去。
这时才见方才还在远处的人走近了他,伸手拔出了利剑,也无再伤他之意。
那人绕过他,走向了地上躺着的人,正伸手向地上之人探去。遽然间,身后疾风侵袭,剑光随之闪动。他闪躲不及,衣袂破损,手臂上已落了红。
两人师承一人,武学造诣相差不多,纵然如此,也有分高下之时。
那地上躺着之人本已快无气息,可听了耳旁了冷漠之声,鼻息间吸了那诱人冷冽,这胸膛又开始起伏了,正喘着气。
待他又快不行时,这才贴来了一抹香,身躯被人环了过去。
而后,那人冰凉的发落了他脸面,他深吸了一口,只觉香味浓烈了。
“今日我不杀你………你好自为之!”
这道冷声再响起之时,他再撑不下去了,头痛剧烈,喘气也难,眼前忽然就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