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麓山上的课程分为射御,礼仪,舞乐,书文,术数,和方技六类,与国子监不同,旭麓山更像是凡尘里文武才人的荟萃。
术数又分天文,历谱等目,方技则分医经,经方等目,这两样落悠歌都无需去学,只学前面的射、礼、乐、书即可。
但要在两个月内学到精通,不可谓不难。
山谷询问了一番落悠歌的修习计划,感慨了一番她勇气可嘉。
不过落悠歌对诗对得如此好,书文定是不差,将精力放在其他三类上便可,若是加以引导,必定有所大成。
这日,落悠歌在书院里昏昏欲睡地听着夫子讲“之乎者也”,目光扫过苏清影,见她神色认真,偶有思考,不时拿笔记着些什么。
落悠歌移开目光,叹了声自己实非认真读书的料,随即从书桌里抽出一本市俗小说,名“花间传”,她看得津津有味,一遍佩服着古人想象力丰富,一边忍着笑吐槽男女主角悲惨狗血的一生。
“咚咚咚!”
微不可查的敲击声传来,落悠歌移目看去,一只手正做贼似地戳着她的课桌,视线上移,正好对上前桌男子偷瞟的目光。
男子生的清俊卓然,眼神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压低了声音道:“喂,你在看什么?”
落悠歌看了他一眼,将书扔给她,男子翻了一页,僵硬了半晌,转而眼睛蹬得老大,眉毛一扬,面色陡然红了:“你你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看这样的书呢?”
落悠歌撇了撇嘴:“不看拿来!”
“别别别,我看我看。”男子见她要拿走,忙冲她笑了笑,偷偷看了台上的夫子一眼,又低下头满足地看着书。
落悠歌书被人拿走,了无生趣,趴在桌上不时打着磕。
这男子,落悠歌是知道的,书院揭示上有他的名字与画像,与苏清影排在一起,二人是书院德高望重的陆怀师尊的弟子,年纪轻轻,成就斐然。
他便是莫侍郎府的公子——莫允隐。
说起来,这莫允隐还与她有些牵连,莫姨娘乃是莫府庶出,辈分上算是莫允隐的姑姑。只是身份低微了些,莫允隐平日与她想必也不熟识。
半日过后,落悠歌去书院的饭堂吃饭,丑陋的容貌惹得不少人注目,落悠歌毫不在意,挺胸抬头地走着。
倏然,一只绣花鞋伸过来,看似不经意地挡住落悠歌的路,落悠歌仍抬着头,脚下却狠狠一捻,绣花鞋的主人登时爆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丑八怪!你敢睬我!”
落悠歌转头看去,一个粉衣女正子恶狠狠地盯着她,面色因暴怒而显出几分狰狞,似乎马上就要扑上来撕碎了她。
周围身着白衣的学子皆停了碗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文依依气极,她不过是因为好玩才想着捉弄这个丑八怪一番,没想到却被倒打一耙,脚上的伤都要痛死了。
“孰是孰非,你心里清楚。”落悠歌不再看她,声音凉如破冰。
文依依闻言颤了颤,面上有一抹心虚,又不甘示弱,她看了看落悠歌手中盛饭的盘子,猛的伸手探向盘子,直欲打翻。
落悠歌见状手臂微抬,头微微后仰,一腿猛地踢上文依依的手,紧接着一个转身,盘子稳稳当当地落在她手上,清烧鲈鱼的汤汁半点没撒。
文依依吃痛,正欲反击,一个清凉又显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文依依,你别欺负人。”
周围人让开一条道,落悠歌待看到来人,眸光倏而一亮,这不正是悬崖边她救下的那个孩子吗?
“姐姐,你没事吧?”宇文适疾步走到她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放心,我没事,姐姐厉害着呢,什么阿猫阿狗的根本伤不到我。”落悠歌意有所指地看着文依依。
宇文适小小的脸上绽开笑容,如春日乍暖。
文依依立在那里,十分尴尬。她竟没想到这个丑八怪会和宇文府的小公子扯上关系,苏大小姐跟她说这个丑八怪竟能对出白师尊的诗,她还不信。
生性的嫉妒让她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有种天生的敌意,便来试她一试。
可如今她显然和宇文公子关系匪浅,宇文家不仅于朝廷可发一言,在贵族中亦把持着半边大局,她一个小家族的女儿惹不得。
文依依恨恨地看了她们一眼,奈何又羞又怒也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
其余人见着无趣,亦纷纷散开,只是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悄声猜测着落悠歌与宇文适的关系。
宇文适和落悠歌这才找一处临近的桌子坐下,宇文适率先开口:“没想到姐姐也是来旭麓山求学的,早知道就和姐姐一起来了。”
落悠歌浅笑道:“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变成同窗。”
“对了姐姐,那个文依依成日跟在苏大小姐身边,总是惹是生非,仗着与苏大小姐关系好便目中无人,方才的事我想她定不会善罢甘休。”宇文适眸光清澈,透出一种关心,“姐姐要留心提防着,书院学风虽重,却也不排除有个别宵小之徒。”
落悠歌正吃着饭,闻言心头微暖:“放心吧,我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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