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阁中的墨澈微微心惊。
落悠歌能走过乾坤八卦阵已在他意料之外,可如今,她竟然顷刻之间过了古籍这关。
若想过这关,必定要熟悉每本古籍的内容和年份,从而找出规律,寻常人三天三夜都读不完这些书。饶是他自己过目不忘,也用了一天一夜才读完。否则,即便毁了这些书架也出不去,只会永远困在这里。
可落悠歌,只试了一次,像是随手挑拣一样,仿佛这些机关,于她来说只是游戏一般简单随意。
“小野猫,你果然是深藏不漏。”墨澈扬眉,淡淡吐出一句话。
落悠歌看着前方,前方是一处空地,空地之外摆放着一个高台。高台之上祭祀着旭麓书院历来山长,烛光里释放出淡淡的光华,神圣不可亵玩。正中央悬空着一个雕花漆盒,神秘而邃远。
悠歌清眸一亮,相必那里面就是她要找的胭脂泪了!
她回眸看向面前的空地,看起来似乎只是一片大理石铺就的地面而已,只要掠过这几丈距离,便可到达对面,拿到胭脂泪了。
只是这里虽空空荡荡,却无端使人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她有种直觉,这条路是一条死路。若想平安走到对面,不亚于过鬼门关。
落悠歌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向前投掷出去,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两边的暗绿色墙壁倏然分裂,地面上现出许多格子,其间摆放着黑白棋子,缥缈欲碎,一片一片的浮在空中,像是幻像。
棋盘的幻像全部现出来,而被落悠歌投掷出的石子顷刻间被两边墙壁迸发出的两道同时箭矢射中,停在空中,一眨眼的功夫又被十几箭矢同时射穿,其中夹杂数十纤细的银针,针尖暗黑,显然啐了剧毒。
而那个石子,霎时湮灭成一把灰烬,落在棋盘之上。
落悠歌这才看向棋盘,已是惊得目瞪口呆。
好一出玲珑棋局!
若她擅闯,必然被这些箭矢射成筛子,那些啐了毒的银针也够她喝一壶的。
她也曾闯过箭阵,却没有一个阵法如面前这般,如此快准狠,不留余地。
她忽然好奇,究竟是怎样狠绝果断的人才能设计出这样不留余地,差之毫厘便是地狱的阵法。
要想过这样的阵,只能静下心来,破了这幻像中的棋局,找到正确的格子走过去。
落悠歌坐下来,拿出几个石子开始算,她不时摆弄,玲珑棋局,看似无章,实则黑白相依,层层制约,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墨澈坐在暗阁内,看着据他如此之近的女人,她戴着面具,他却透过面具看到了她的认真和自信,落悠歌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额头上溢出点点汗滴。
墨澈一直看着他,鹰眸锁在她身上未曾离开,眸中是看不透的深沉。
她这么想要胭脂泪吗?
若她真能闯过这关,这胭脂泪就当送她了。
寻常人想要破剑阵,必然也会费时来算,她也不例外。
倏然,落悠歌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站起身来,一双清瞳被汗水沾染,亮晶晶的。
她按照算出的结果向前迈出一步,而与此同时,墨澈的手已放在机关上,若是这些箭矢银针落悠歌躲不过,他会立即取消机关,不会伤她性命。
可令落悠歌大惊失色的事出现了,她才迈出一步,可棋局幻像却陡然变幻。
靠!这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棋局!这意味着她之前所算都已不做数。
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不早点迈出下一步,她一会儿便会被射成筛子。
千钧一发之间,落悠歌翻身跃起,踩上前面的白格,箭矢咻咻射出,落悠歌偏头躲开,一缕青丝顷刻间被削掉,落在棋盘上,她同时借力踢开一柄长箭,前方只有两格可选,一方暂时安全,另一方则万劫不复。她瞎猫碰死耗子般落到一处黑格上,射到一半的箭矢倏然在空中下坠,她暂时安全了。
暗阁中的墨澈本已做好取消机关的准备,没想到最后一刻她稀里糊涂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实在在他预料之外。
墨澈自己都没发现,一向雷打不动的他在那一刻心都微微揪起。
落悠歌如今已落到安全区,电光火石间,她依然从容又沉着,冷静的不像平日的她。
最难得的冷静是生死之间的冷静。
她闭上眼略微感知方向,根据判断迈出三步,三步之后,棋局又陡然变幻。
棋局莫测,这一步,她走到了绝路,左边还是右边,只能赌一把。
用生命去赌。
胭脂泪虽是奇珍异宝,却没她的生命重要。
可这一刻,她拼命想闯过机关,已无关胭脂泪。只关乎她对自己的挑战,对命运的无法妥协。
这是她作为一个特工的尊严。
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想过要放弃。
她刚迈出一步,银针箭矢齐齐射出,显然她判断错误,千钧一发之间,落悠歌身子撞向墙壁,胸口一刹闷疼,银针擦着她的脸而过,面具被冲击力撞到地上,四分五裂。
落悠歌骂了声娘,这面具是她好不容易打磨的,才戴上就这么给摔碎了。
真是流年不利。
罢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落悠歌擦着擦着墙边,身子滚到大理石地面上,若想躲开有毒的银针,必定会承受一箭,这没什么好犹豫的,她瞬间躲开银针,小腿倏然被一箭穿透,她闷哼一声。
她已离开这片空地,意外发生了,刹那间数十剧毒的银针迅疾地飞射而出,将她全面包围,落悠歌斥骂,这棋局还有这样的后招,真是……太阴险了。
可她已没有力气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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