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眼帘所见之景漆黑一片,耳畔似有一阵阵低沉而又粗重的呼吸之声回荡,李凡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但眼间之景仍然是那般漆黑,不觉丝毫,但李凡却仍能感到一股股冰冷地气息扑面而来,好在那呼吸之声并没有迟续很久,随着李凡扭头,便豁时消失,似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李凡伸手去探面前的事物,却只能摸到从指缝之间流逝而过的微风,“这是……”李凡连伸到面前的双手都无法看到,这个漆黑一片的梦境似不存在光亮一说,任李凡怎么去寻找都无法看到一点光亮。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一点点微弱的光点凭空浮现,伸手去抓,只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暖意,而那光点很快就在李凡手中消失殆尽,李凡怎能让那光点就此消失?见那光点消失便立马缩回了手,而眼前的黑暗似被凭空出现这点点光点撕开一角,光点不停的收缩扩大,分裂出更多的光点,而越来越多的光点盈绕在李凡周身,宛若有生命一般缓缓收缩扩大着,像轮回一般,沿续着上一代的使命。
光点越聚越多,绵延向远处,将李凡周身照的通亮,宛如白昼,极目之处的光明与更远之处的黑暗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光点缓缓而动,那萦绕在其身旁的光点海洋在移动之中流露出声势浩大的气息。李凡站在光点海洋之中,一张生的很是平凡的脸,被光点海洋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苍白。
李凡极目远眺,只见那目光之极处早已被那光点所占领,不知怎的他对这明明会令人感到一丝安全感的光点产生了一点没由来的不安,他忽然觉着自己在原先的黑暗之中或许比这被漫天光点照耀之下会安全一点,他吞吞口水,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就算再怎么令人恐惧自己怎能怕一个梦呢?
光点的运动骤然一停,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气息从四处弥漫而出,李凡一惊之下,耳中竟又隐隐听到了呼吸之声。那呼吸之声混合着炙热的气息在李凡的耳边、肌肤之上给予着令人窒息的感觉。李凡的背后早已湿了一片,他惊恐之中,四处环顾,但那呼吸之声似从虚空之中生成,令人无法发现源头,这种感觉令李凡的呼吸与心跳一起加快了速度。
“这是什么!?”李凡大声叫道,说着似与面前之景完全不着调的言语,但他这一声叫喊,只有他才知道这一切只是为了壮胆。
呼吸之声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贴着李凡,声音越发剧烈起来,那萦绕在李凡身边的光点似有所感,滴溜溜地一转,在李凡十丈开外,凝练出各色的珍禽异兽、太古先民,模样栩栩如生,棱角分明,它们刚一凝练成形便冲李凡发出无声的咆哮,李凡虽无法听到它们所发之声,但仍能感受到其中浓浓的不甘。
李凡觉着此地越发诡异,额间冷汗如雨般流下,浸湿了衣襟,打湿了后背,想要逃离却无计可施,只能强压下心中慌乱,四处寻找那突破之机,怎耐那些异兽先民若有灵智,李凡刚一行动便一拥而上,生生将李凡的去路堵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萦绕在李凡耳边的呼吸之声,骤然一停,化做喃喃细语,似乎想让李凡听其话中意思。
可李凡现在没有心思去注意耳边喃喃细语,只是不停地思考怎样脱困,耳边的细语持续了片刻,最后化做一声叹息般的话语:“顺仙逆凡?!”,便一切归于平静。
李凡被这似饱含怨念的话语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面上流露出一丝思索之色:“顺仙逆凡?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成是要让世人顺应天道?这样方能成仙?”李凡转念一想,自己为一介凡人过问那渺渺的寻仙路未免有些不太现实,于是暗暗记下这句话之后,便打消心中念头,继续寻找那逃脱之法。
那萦绕在身旁的异兽先民,身影似随着那逝去的声音而有些消散的迹象,李凡见此情景,心中高高悬起的心略有一些放松,站在原地看那异兽先民们的身影变得越发模糊,直至完全散去,连构成他们的光点也都没有再次出现,而是缓缓淡去光芒,那充盈于整个空间的光点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凭空抹去一般,成辐射态势以李凡为中心淡去光芒,为之消散。
不多时,整个空间又被那无边的黑暗吞噬殆尽,李凡的眼帘之中,光芒逝去,取而待之的是昏暗……
……
结丹修士洞府之中,廊道边,碎石中,李凡的身子不知不觉的动弹了一下,抖落附在碎石块上的细小石屑,几块较小碎石缓缓一动,沿着坡度滴溜溜的滑落,一只手从其中伸出,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李凡抖落积压在周身之上的石块,从碎石堆中爬了起来。
“这是……”李凡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面目有些难以置信,他在陷入沉睡之前分明还记得自己的手脚生生而断,自己进入这里还是用残肢强行爬到这里,而后便被那老者的大师兄一脚,踹到墙上,被那碎石所掩埋,为什么自己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的断肢重新长出,这等奇事让他有些惊喜与疑惑。
李凡高兴之余,倒也没因此而丧失对周围的紧觉。强行按下心中的狂喜,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事物来:一条廊道贯穿整个洞府,从入口而进,一眼便可看到那廊道尽头的石室。借着廊道两旁的幽幽灯火,李凡向那廊道尽头的石室走去,沿途他细细看了一下石壁,发现了其上的挖掘痕迹虽经青苔蚀化变淡,却能看出挖掘之时的匆忙,李凡有些疑惑,但随后之景便让他释怀了。
石室正中心位置,盘坐着一个身上衣物残缺的骷髅,空荡荡的眼窝平视着石室入口,仿佛是在打量着来人,李凡略微低头,走到那骷髅跟前,打量一下那骷髅周身便能发现,它身上的骸骨处处布满黑色的斑点,仿佛是植根与骨骼深处一般,未因那时间推逝而散去。李凡心中略一思量,便给出一个在自己看来较为可信的解释:这面前的骸骨一日受到重创,匆匆忙忙之间找了一个地方开辟了一个洞府,打算疗伤,却遭到连他也无法抗衡的变故,最终身亡,化做这具枯骨。
李凡想通之后,心中有几分感叹:这仙人并非是想象之中那般风轻云淡,而是比这世俗更加贪婪、残酷。感叹之余,李凡忆起自己来这的目的,拍了拍脑袋,四下寻找起来。他在找遗存的宝物,连他的断肢都能重新生长,想来这件宝物,应该也能为那还在洞外的楚怜玉疗伤。
李凡似全然忘记自己是怎般被那楚怜玉欺骗,到这时还在想那所谓的楚怜玉,此子之愚,或许是他心中的坚持或是固执吧。
半响,李凡除了找到一本略有些破旧的书籍与一块三指大小的玉质令牌之外,便全无他获,这让李凡不禁有些焦急,楚怜玉还在洞外等待自己的救援,自己若不快些找到那件宝物,她恐怕有性命之忧。
李凡看了看手中之物,竟是一本功法,但心系洞外楚怜玉安危的他只能略微扫了一眼之后,便将草草将书籍与玉令收入怀中,再次寻了一次,还未有收获,无奈之下,李凡只好先将洞外楚怜玉先行救入洞中,免得自己因没有照顾她而让她遭山间野兽侵袭。
快步向洞外跑去,李凡绕过积压在地上的碎石,眼角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了石壁上那个因自己而撞破开来的大洞上,此刻那大洞上还放着一个瓶壁破碎且残留有米黄色液体的玉瓶。
“这是……”李凡伸手将那破碎玉瓶从空洞内拿出,看了看那积压在地上的碎石,面上露出好像知道什么的表情。
李凡紧紧将那玉瓶捏在手心之中,眉间露出了一丝喜色,急急向那洞外跑去,如果自己的想法没有猜错的话,自己这手中的玉瓶可能与自己四肢再续有关系,那么这便能为楚怜玉疗伤了。心喜之余,李凡的身形早已来到洞外。
洞外早已是正午时分,那仲秋时节特有的暖暖阳光虽不刺眼,但李凡出于小心还是用空出的手搭在额上遮了遮阳光,以免被阳光晃到双眼,造成短暂的失明,纵然是这般小心李凡还是被透过指缝的阳光照到,让视线之中白茫茫一片。
待到眼中视线白芒芒略有一些缓解,李凡眯着眼睛来到自己脑海中楚怜玉躺的地方。
但眼帘之中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楚怜玉的影子,李凡那因找到宝物的兴奋顿时烟消云散,他环视四周,目光所到之处,完全不见那深深地刻在心间的倩影。此地处在深山老林之中,楚怜玉尚在昏迷之中,自己没有行动之力;而平常之人是不会来到此地的,自然不可能存在被他人搭救的可能,那么剩下的那种便是被野兽给吃掉,化做果腹之血食。
李凡纵然心中充溢着悲伤,但他孤身一人又去向哪人倾诉?又有哪些人愿意听自己一个小叫花子的话呢?李凡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破碎玉瓶,眼中盈出泪水顺着他的脸颊落入身下的土中,在地上洇染开斑驳的湿渍。
李凡定了定神,极力劝说自己楚怜玉已死,自己就别这样伤感了,但他真能做到么?谁也不知道。只见李凡低头,嘴唇抿紧成一道略薄的弧度,将手中的破碎玉瓶用力的捏紧,眼眸之中,泪水散尽,只余丝丝冰冷,这冰冷之下所有的情绪被其深深遮盖起来。
他的心中暗暗寻思道既然这宝物暂时用不上,那就先收好,以防不测。
心中这般想着,将那破碎玉瓶中残留的液体另外找了一个小瓶装好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揣入自己的怀中,顺道他还将怀中另外的两物拿出,粗略一看正是刚刚从那仙人洞府之中得来的书籍与小令。李凡将那小令放与手中,左捧右捧看了许久,除了其上深深地刻着一个“山”字,便不见还有什么机关名堂,心中有些大失所望,本以为这块令牌有什么特殊之处,如今看来这小令是一个废物,或许还是那俩人挑剩下的,想到这里,李凡心中不免有些不爽,草草将那令牌收入怀中,将目光落在那本书上。
好在李凡幼时父母还让其读过俩年免费私塾,认几个字倒也不算什么难事,李凡望着手中的略有几分古旧的书,眼前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小时候,自己拾条小凳,坐在自家茅屋内,借有意调得略显昏暗的灯光轻声朗颂今日学过的东西,身边是正在为养活家计而帮他人缝补衣裳的母亲,时隔十几年,李凡没有想到自己竟还能再次摸到书籍,所以,心中有些伤感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李凡口中轻声地喃喃了一句,揉了揉太阳穴,眼前似又浮现了那十几年前的那场瘟疫,他自然还记得那个晚上,母亲与父亲渐渐冰凉的双手,任由李凡用自己的体温怎般温暖也无法温暖的手,那一夜他哭了很久,只能一边哭着一边踉踉跄跄的跟着前来焚烧尸体的官差将父母的尸首拖走,送进火堆之中,化做一钵骨灰。
我们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这个不公的世界,终有一日,我李凡定要揭开你丑恶的嘴脸!李凡略微平复了一下心中那翻腾而起的欲破坏一切的欲望,勉强将浮起的心境压下,将目光移到了手中的书上。
李凡将书翻开,细细看去,不多是李凡便被书中所说之言深深吸引:“仙者,凡人得道耳。拥天地之力于其身,怀因果之实于其身。造化临身,仙缘降体,得大道者,翻手为云,负手为雨;睁眼为因,闭眼为果;收手山崩,挥手海灭;若筑大道之基,通上界之路,便可长生不灭……”长生,这令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事物,也不知世上是否有人真能做到,而如今李凡的面前却放着这样一个机会,试问李凡又怎能不会被其深深吸引?
李凡双眼血丝暴起,看上去异常的狰狞,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到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书中所说的力量不就是自己所向往的么?李凡再次平复了一下心境,继续向下一页看去。
时间过了许久,李凡也将此书看完,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苦恼。这本书之内,只有一部分的口诀,好在并不影响前边的修行,但其内所谓的灵根又为何物?
思考良久,李凡眼睛转了一转,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该怎样,这书中说若是修炼之人倘若没有灵根而贪图力量而强行修炼其上的功法,便会因无法将引入体内的天地灵气炼化,而被灵力撑爆肉身。
倒底决定修炼吗?李凡望着手中的书,有些忌惮。李凡闭上眼睛,便不自觉的虚构出一副肉身被莫名力量骤然撑爆的场景,便觉手脚冰凉,仿佛坠入冰窟之中。
修炼?!李凡想到自己获得那种抬手搬山的力量,又不免有些眼热,自己若是能得到,便不会再次过上受人欺辱,看人眼色的生活。
李凡吞了吞口水,再次思索一番,权衡良久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翻开了书中口诀的第一面。
我李凡不过是一个叫花子,除了一身骨肉之外便无他无,若是修炼此法而死去,那也只怨自己无能,李凡心中如是想道,再次看了一遍口诀,确信自己牢牢记住之后,找了一个在其看来颇为安全的地方,盘膝坐下,双手一动,略有一些生涩地缓缓捏出一个手印。
心中默默吟诵书中所记载的口诀,李凡怀着略有一丝紧张的心境进入了修炼状态,随着时间的逝去,李凡便觉自己原本紧紧提起的心,在口诀的默念之下,缓缓平复下来。虽不敢说是心静如水,但于之前的惴惴不安相比,状态却要好上好多,李凡心中感叹这修炼法诀的神奇之余,心境缓缓静了下去。
手印悄然一变,李凡的呼吸渐渐低了下去,若不仔细听便不会发现李凡的行踪。
李凡陷入异常玄奥的状态之中,他只觉着自己仿佛被一种令人倍感温暖的物质包裹着,令自己很是舒服,周围被黑暗所笼罩,但黑暗只不过持续了几息,很快便被红光撕裂开来。
一股暖流从体外流入,沿着李凡的经脉缓缓向李凡小腹流去,那里自是李凡的丹田所在之处。开始竟如此顺畅,这让李凡有些始料未及,心中不免有些自得:莫不成我李凡竟是修仙奇才?那书中所说的灵根,看来也不是那般遥不可及啊!李凡心中很是开心,但为了避免出现乐极生悲的状况,李凡还是平复了一下心境,继续灵力的下一步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