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古已几乎能够确认他就是萧正,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想知道我是谁?哈哈哈……小伙子,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知道,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要是知道了,你就真的只能等着被厉封丢到乱葬岗了。”
虽然对这些妄想一步登天的小子没什么好感,但他也不想这些小子白白搭上命。
“既如此,晚辈此去也不知是生是死,可否请前辈替晚辈在此立个碑,也算是,有个归宿。”凰古当然知道自己是在鬼扯,但是对方不愿告知姓名,他总得想个办法不露痕迹地让对方知道他是谁。
“你这年轻人,倒是有趣。行,老夫一定给你立个碑,摸着黑也给你立。想在碑上写点儿什么?”
“一时贪念,铸成大错,葬身于此,天石城凰族,凰古之墓。”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天石城凰族,凰古。”
“凰族族长凰钟,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久未有人语,然后,凰古听到了抽泣声。
“萧前辈,我们来了。”
萧正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二十年,真的太长了。
二十年,除了厉封找来试探他的人,终年无人语声。除了厉封当年留给他的够吃一辈子的禁食丹,终年无水无食。洞中不透一丝光亮,除了静心冥想,运转灵气,终年无心诀功法可修。
这二十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凰古听到了抽泣声,毫不克制的抽泣声。
是啊,一个被幽禁在黑暗中二十年的人,一朝看到自由的曙光,怎么会想到在晚辈面前克制呢?对他来说,这些早已经都不重要了。
萧正哭了很久,终于稍稍恢复了平静。
“萧前辈,您知道怎样才能出去吗?方才进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神思受阻。”是以,凰古判断,砸开岩壁不会起什么作用,甚至,根本就砸不开。
其实方才他和龙寒就应该想到的,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让他们一砸就砸开。
“那是厉封设下的灵气封锁,除了他自己,只有境界高于他的人才能打破。”萧正略带失望地说。
凰古略略心惊,他能感知到萧正的心境,已是清明境巅峰,半只脚踏入了无我境,同萧清一般。
萧清的执念,是寻不到萧正,而萧正的执念,正是他被迫丢下的萧清。
萧正猜到凰古的想法,道:“这道灵气是活的,厉封的境界上升,屏障的级别也会跟着上升。他始终压我一头。”
这样的话,就很难办了。
“有段日子,我觉得自己就快要超过他了,可是仅仅几个日夜,他又扭转了局势。这二十年,我虽再不曾见过他,但却觉得日日与他在一处。”
“其实,厉封已经失踪十年了。”凰古道。
萧正并不很惊讶,也许还在黑暗中点着头:“算起来差不多,上一次他找人来试探我,大约就是十年前的事。”
凰古觉得奇怪,在如此暗无天日,不知四季的地方,萧正的时间感似乎还很好。
因为他不知道,这就是清明境巅峰的通明。现实世界虽然是黑暗的,但到了清明境巅峰的心修,心境中已有日月星辰,通透明亮。
只不过,萧正并不敢过多地沉溺在自己的心境中,这种临界点上,太容易走火入魔了。人的趋利避害的本性,太容易将他推向通透明亮的一端,让他将心境认作现实,困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