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此时依然还是一片空白。
在这一刻,她想不起傅寒的模样,也想不起傅寒曾对她说过的任何话,亦想不起自己多想等他说到做到出现在她眼前,告诉她,阿笙,我回来了……
眼底里的白布,亦然好像只是一面白布。
而走向白布的这一段距离,仿佛比这些年她找傅寒走过的路,还要更遥远上许多,仿佛也更加艰难的多的多。
走近时,她指尖缓缓落向了白布上,突然开口轻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傅寒?”
不再有回应传来。
她缓缓拉开了白布,随即露出了今早拉开白布时见到的傅寒的模样。
而他面上的狰狞消失了,只是双眼还未闭上。
傅云笙眼角滚落泪水,砸在了傅寒的手臂上。
穆沉轲站在她的身后,没有任何的言语,默默的守着她,两手指尖用力的捏紧着,而地面,有从他手心滴落的一滩血迹。
这一刻,他感同身受,却又无能为力替她做些什么。
药材是他派人取来的,可只有一株,他也是知道的。
傅寒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隐隐之中也猜到了几分,却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的那么突然,丝毫也没有让人准备或思考的余地,结果就发生了。
当阿笙问他:你知道傅寒要这么做吗?
是的,他知道,他无法反驳她这句话,也做不到替自己辩解,因为傅寒已经因此而付出了生命了。
他内心是带着几分的自私,他也害怕有一天,阿笙会回到那具身体里,害怕有一天,她真正的就离他而去了,他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而傅寒和他心中所想的,皆是一样的,换做是他,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傅云笙缓缓俯身,轻轻的抱紧了傅寒。
傅寒身体里的冰冷很快传入她的身上,而仿佛这股冰冷透进了她的骨头里,冷的她浑身经不住的狠狠颤抖了起来,眼角的泪水也不断的滚落在傅寒的胸膛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
如果她早一刻醒来,那么是不是就能够见到他最后一面?
傅云笙缓缓的直起身来,看着傅寒死不瞑目的面容,两手指尖隐忍的握紧着,随即她缓缓抬手,指尖落在了傅寒的双眼上,随即她整个手掌就盖住了他的双眼,缓缓的往下。
可即便如此,傅寒的双眼也仍旧还是无法闭上,又试了几次,傅云笙终于奔溃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穆沉轲再也忍受不住,顿时抬脚上前将她用力的抱紧着:“阿笙,让他去吧。”
傅云笙抓紧着穆沉轲的衣襟:“傅寒死之前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他为什么到死都无法闭上眼睛?”
穆沉轲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里的幽深,随即抬手就击晕了傅云笙。
傅云笙皱紧着眉头,手中还不愿放开穆沉轲的衣襟,身体却缓缓的瘫软了下来。
穆沉轲抱紧着她,眼底闪烁着浓重的痛苦,他目光缓缓朝着傅寒的面上望去……
他不忍心告诉傅云笙,傅寒就连死不瞑目,也是因为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