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霄娘娘共五位道姑一齐出来会姜子牙。姜子牙随即带领诸门人,乘了四不相,众弟子分列左右。姜子牙定睛观瞧,看云霄跨青鸾而至。怎见得:
云髻双蟠道德清,红袍白鹤终朱缨。丝绦束定乾坤结,足下麻鞋瑞彩生。劈地开天成道行,三仙岛内炼真形。六气三尸俱抛尽,咫尺青鸾离玉京。
话说姜子牙一磕坐骑向前一礼,打了个稽首道:“五位道友请了。”云霄娘娘还礼:“姜子牙,吾居三仙岛,是清闲之士,不管人间是非。只因你将吾兄赵公明用钉头七箭书射死,他有何罪?你下此绝情,实为可恶!你虽是陆压所使,但杀人之兄,人亦杀其兄,我等不得不问罪与你。况你乃毫末道行,何足为论?就是燃灯道人知吾姊妹三人,他也不敢欺忤我。”
姜子牙辩解道:“道友此言差矣!非是我等寻事作非,乃是令兄自取惹事,此是天数如此,终不可逃。既逢绝地,怎免灾殃?令兄师命不尊,要往西岐,是自己取死。”
琼霄闻听此言大怒不已:“既杀吾亲兄,还借言天数,吾与你杀兄之仇,如何以巧言遮饰?不要走,吃吾一剑!”说着把鸿鹄鸟催开双翅,将宝剑飞来直取,姜子牙手中提剑急架相还。
只见黄天化催开了玉麒麟,使两柄银锤冲杀过来,杨戬走马摇枪也飞来截杀。这壁厢把碧霄只气得怒发如雷:“气杀我也!”把花翎鸟二翅飞腾。云霄把青鸾飞开,也来助战。彩云仙子,把葫芦中戮目珠抓在手中,要把黄天化打下玉麒麟。
彩云仙子把戮目珠往黄天化劈面打来,此珠专伤人目。黄天化来不及提防,被打伤二目,翻下玉麒麟,有金吒急忙把黄天化给救了回去。姜子牙见势不好把打神鞭祭起,正中云霄,掉下青鸾。有碧霄急来救时,杨戬又放起哮天犬,把碧霄肩膀上一口,连皮带肉扯了一块下来。
菡芝仙见势不好,自腰间把风袋掏出打开,天地响应,刮起一阵好风!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能吹天地暗,善刮宇宙昏。
裂石崩山倒,人逢命不存。
菡芝仙放出黑风,只刮的天地昏暗,难辨东西,姜子牙急睁眼看时,又被彩云仙子一戮目珠打伤了眼目,几乎落骑。琼霄发剑冲杀,幸得杨戬前后救护,方保无虞。
姜子牙走回芦蓬,闭目不睁。燃灯下蓬看时,乃知是被戮目珠伤了,忙取丹药疗治,一时而愈。姜子牙与黄天化眼目好了。黄天化切齿咬牙,终是怀恨在心,欲报此珠之仇。
云霄娘娘被打神鞭打中了,碧霄娘娘被哮天犬咬了,三位娘娘恨道:“吾倒不肯伤你,你今番坏吾,罢!罢!罢!妹子,莫言他玉虚门下门人,你就是我师伯,也顾不得了!”正是:不施奥妙无穷术,那显仙传秘授功。
话说云霄服了丹药,对闻太师说道:“把你营中大汉子选六百名来,与吾有用处。”太师令吉立去,即时选了六百大汉前来听用。
云霄三位娘娘同二位道姑往后营去,用白土画成图式,何处起,何处止,内藏先天秘密,生死机关,外按九宫、八卦,出入门户,连环进退,井井有条。人虽不过六百,其中玄妙不啻百万之师。纵是神仙,入此则神消魄散。其阵,众人也演习半月有期,方才走熟。
那一日,云霄进营来见闻太师说道:“今日吾阵已成,请道兄看吾会玉虚门下弟子。”闻太师问道:“不识此阵有何玄妙?”
云霄娘娘言道:“此阵内按三才,包藏天地之妙,中有惑仙丹,闭仙诀,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损神仙之肢体,神仙入此而成凡,凡人入此而即绝。九曲曲中无直,曲尽造化之奇,抉尽神仙之秘。任他三教圣人,遭此亦难逃脱。”
闻太师闻说大喜,传令左右:“起兵出营。”闻太师上了墨麒麟,四将分于左右。五位道姑齐至蓬前,高声叫道:“左右探事的!传与姜子牙得知,着他亲自出来答话。”
探事的兵丁急忙报上芦蓬来:“汤营有众女将讨战。”姜子牙传令,命众门人排班出来。
云霄娘娘言道:“姜子牙,若论二教门下俱会五行之术,倒海移山,你我俱会。今我有一阵请你看,若破得此阵,我等尽归西岐,不敢与你拒敌。你若破不得此阵,吾定为我兄报仇。”
杨戬上前一步说道:“道兄,我等同师叔看阵,你不可乘机暗放奇宝、暗器伤我等。”云霄娘娘问曰:“你是何人?”杨戬答曰:“我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是也。”
云霄颔首点头:“我闻得你有八九元功,变化莫测,我只看你今日也用变化来破此阵,我断不像你等暗用哮天犬而伤人也。快去看了阵来,再赌胜负。”杨戬等各忍怒气,保着姜子牙来看阵图。
及至到了一阵门,上悬有小小一牌,上书“九曲黄河阵”。士卒不多,只有五六百名,旗旛五色。怎见得?有赞为证。赞曰:
阵排天地,势摆黄河。阴风飒飒气侵人,黑雾弥漫迷日月。悠悠荡荡,杳杳冥冥;惨气冲宵,阴霾彻地。消魂灭魄,任你千载修持成画饼;损神丧气,难逃万劫艰辛俱失脚。正所谓神仙难到,尽削去顶上三花;那怕你佛祖厄来,也消了胸中五气。逢此阵劫数难逃,遇他时真人怎躲?
话说姜子牙看罢此阵,回来再见云霄。云霄娘娘说道:“姜子牙,你可识得此阵么?”姜子牙应道:“道友,明明书写在上,何必又言识与不识也。”碧霄大喝一声对杨戬说道:“你今日再放哮天犬来!”
杨戬倚了胸襟,仗了道术,催马摇枪来取。琼霄在鸿鹄鸟上,执剑来迎。战未及数回合,云霄娘娘祭起混元金斗,杨戬不知此斗利害,只见一道金光,把杨戬吸在里面,往黄河阵里一摔。不怕你——七十二变俱无用,怎脱黄河阵内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