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甩掉心里那沉积的郁郁,云青青强笑着回头对旬幂道:“小麒儿是林惟志发妻的孩子,我没有权利把他留下,只能远远的盼着他好。好了,不说我这些没用的事了,早晚你也会在其他人那里听说的,我们去给松子熬点汤药吧,吃完饭还有不少活要干。”
旬幂看了看远去马车后的林府标记眼神暗了暗,没做声的跟着云青青汇合那些帮忙挖药材的村民,看着她把一个带着须子的黑色块根给清洗干净,然后切片。
大家绕着她看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就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云青青也不含糊,动作十分矫捷麻利,她一边做一边普及常识:“鱼骨卡住喉咙有吞饭或喝醋等偏方,不过这也就对小刺有用,要是比较大的鱼骨、兽骨就要用这种名为威灵仙的药草块根煮点汤药慢慢喝下去,就可以软化骨刺。”
说着她回灶房找了几样东西出来,然后在小炉子上放了一个干净陶罐,一边放入一把威灵仙一边道:“威灵仙用一碗醋半碗水煮盏茶功夫,就可以加点糖出锅了。”
糖可是稀罕物,就连醋也不是一般人家吃的起的,但醋明显是主药,所以松子娘支支吾吾的接着云青青的话说:“能治病就好,松哥儿不怕酸,不用放糖的。”
呃,云青青一愣,她知道松子娘这是怕给不起药钱,想着能省就省。
她转头看向还难受不已的松子,见他也不顾嗓子疼在点头,便只能莞尔一笑道:“好吧,这糖也是可放可不放,都是酸的很。”
很快一副从来没见过的药汤熬好了,酸溜溜的味道盈满周围人的鼻腔。
大家一脸期待的看着松子端起热乎乎的汤药碗,照着云青青的吩咐,小口小口的慢慢往下吞咽着,等到小半碗下去之后,那僵着脸忍着酸忍着疼的表情突然就轻松了似的展开了一些。
“有效?”松子娘急忙抓住儿子的胳膊问。
而松子却不回答,只趁着嗓子好像不一刺一刺的疼了,喝药的速度就加快了一点,没用半盏茶的功夫一碗药就全部被他喝完了。
“怎么样怎么样?”村民都七嘴八舌的问松子。
那松子端着空碗,眨巴眨巴眼睛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发现嗓子里现在除了酸酸的感觉外,还真的没有异物和刺疼的感觉了。
他兴奋的看向娘和里正沙哑道:“我好像好了,不疼了!”
村民一下子就欢欣鼓舞了起来,一是为了这个看似不大实则能要人命的鱼骨被解决了,另一个是为了大家以后都不用怕小病拖成大病了,这有了小大夫,药到病除啊!
松子娘一看儿子的嗓子好了,现在除了一点沙哑外,一点痛苦都没有了,兴奋的手也哆嗦了,她凑到云青青身边有点忐忑的问道:“云小大夫,要多少银钱啊?”
一听要给钱,所有议论的声音也都静了下来,想要听云青青怎么说。
“只是一碗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计较了。还有刚刚找到的那些鱼腥草,也就是大家常吃的猪鼻草,回去洗干净了煲水,给落水的几人喝点,要是不够大家就照着挖就行了。”
药草是现挖的,除了方子和醋外真不用钱,她又不是开馆的大夫,只是邻居互相帮忙罢了。
一听竟然不要钱,松子娘可是不好意思了,她嗫嚅着想要给些刀币,怕给少了埋汰人,给多了付不起,所以她在看到有人收拾桌子的时候眼睛猛然一亮道:
“云小大夫,既然你不收钱就让我们帮你把剩余的鱼腌制好晒干吧,我们关家村的妇人手都很巧,鱼干晒的咸香不腥,等晒干后,每顿饭在米上蒸熟那么一小块就可以香喷喷的吃上一天了,是极好的下饭菜!“
云青青看她急于报恩的样子也是理解,同时对于她说的咸鱼干也很感兴趣,毕竟这种可以储备的食物多多益善。
“那就多谢婶子了。”云青青颔首感谢。
“嗨,客气什么,应该的应该的!”村民们淳朴的憨笑着,对待云青青就如同学堂里的先生一样尊重。
然后不用云青青吩咐,也不在午时休息一会,顶着秋老虎般的烈阳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忙活开了,收拾鱼的收拾鱼、给池塘砌石墙的砌石墙,还有一部分人在云青青的指挥下,把后院能用得上的药草都挖了出来放到一边,然后把杂草都清理干净后,又把药草种了回去,俨然成了一个还没有多少药草的药圃。
所有的人都是以敬畏的心里在整理药圃的,这可比种菜的菜地要重要多了,所以可谓挖地三尺,把药圃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搬家到废旧庄子里不到五日,整个庄子从里到外就已经焕然一新了。
站在房檐下,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浇在黑黝黝的泥土上,滋润了大地也逐渐填满了拥有小方泉眼的池塘,云青青感受着雨滴带来了清新空气,嘴角含笑目光悠远的看着河对岸,深绿色的山峦叠嶂中雾气缥缈如梦似幻。
刘茵陪着她站在门边同样贪婪的看着外面的雨幕,眉眼弯弯脸色红润。
只是从住进来就没空闲,她想和云青青说说自己的事,她嗓音清润柔美不亏是差点竞争和红牌的乐女:“大小姐,当初老夫人因为大爷和大夫人双双离去,用节省开支的说法发卖了大房的所有忠仆。”
云青青转头看向刘茵,一如她的声音,刘茵是那种婉约温柔的长相,幼时的苦难没有在她脸上刻下多少痛苦的痕迹,如同陈酒的岁月留下的只有香醇芬芳。
云青青对原主幼时的记忆不是很清楚:“我隐约记得当时继祖母是说家里养不起那么多闲人,所以归还卖身契,放一部分人归乡养老。为了不让人诟病,她还放了自己手下的几个奴仆。”
刘茵面上的愤恨一闪而逝,很快就掩盖在了清凉的眸色之后,她红唇轻启沁凉的声音传入屋内众人的耳中:“老夫人偷偷把我们大房的下人一股脑的卖给了晋安城里名声最差的人伢子,并要求不想再在城里看到我们。人伢子把我们分别卖去了其他城池,几经辗转红妆楼的妈妈又阴差阳错把我一家人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