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沫下楼的时候,一家人已经齐了,就等她了。言沫看着父亲母亲和弟弟,心里的感觉就像是桌上的皮蛋瘦肉粥一样,暖暖的,或许这是唯一让她有安全感的东西。
“爸,妈,我知道你们很好奇,那三年我一直呆在英国,虽然我知道这很不像话,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了,女儿不会再离开你们了。”说完没再看面色犹豫的父母,结果言沣递过来的粥就开动了起来,许久,才听得言父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言沫从氤氲的雾气中抬起头笑着说了句:‘谢谢爸妈。”过了一会儿,家里的电话响了,言沣接起电话,言沣只应了几声就挂掉了,言沣对上言母询问的眼神,犹豫着说道;“妈,舅妈说大嫂时日不多了,想见姐姐一面。”
言沫一听,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说的是念之吗?什么叫时日无多?“言沣和言母两人相互看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都知道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后来还是言父开了口说:”小沫,有空就去医院看看念之吧。这孩子可怜。“
言沫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吃惊的看着病床上那个面色蜡黄的人儿,曾几何时,两人还笑嘻嘻的一起去逛街,一起畅想未来,这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念之吗?曾经明亮的大眼此时已经不复当时的顾盼生辉,娇美的面孔也被病态沾染,言沫静静的走到床前,紧紧地握着念之已经瘦如柴的手,念之似乎有感应般睁开了双眼,笑道:”阿沫,我终于等到你了。“说着还对着旁边正在削平果的林氏说道:‘妈,我想和阿沫说几句话,你先带一一回去吧。”林氏见念之这样说了,也就没有说什么,抱起小小的一一朝门外走去。
‘念之,……言沫还没有说完就被念之的话打断,
“阿沫,我好想你。”念之脸色苍白的笑道。言沫叹了口气将念之的床头稍微调高,又调整了念之的枕头才又坐到床边握紧念之手。
“阿沫,还记得当初我嫁给你表哥时,你问我的话吗?”言沫愣了愣,继而答道:
“记得,那时你放弃考研嫁给我哥,我问你;‘念之,你后悔吗?后悔为了我哥放弃一切。”
‘我后悔了。阿沫,我后悔了。“念之轻笑道:‘曾经我以为我可以一直的坚定下去,可是阿沫,谁也没有说过等量的爱都会换来等量的回报,终究是我爱他多一点,可是在爱情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我忍不了他的身上沾有别的女人的气息。’
在来的路上,言沫听言母隐晦的提过表哥是因为应酬生意认识了别的女人,然后就上演了小三闹腾的狗血剧。别人不知道可是言沫知道,念之是忍受不了的,在这方面,她倒是和念之一样,沾染了别的女人的男人是不会再碰的。
言母拉过言沫的手拍了拍,说道:”最近你刚回来,没有什么事情,就常去陪陪念之,一一这个可怜的孩子啊“言沫听到这话,握紧了母亲的手。
回到家以后,言沫无力的回到房间,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桌子上的她和念之在学校门前照的相片,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满了眼眶。
第二天,言沫到达医院的时候,念之安静的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早晨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身上,一如几年前,她在图书馆的身影,只是本是那般阳光的女子,此时却成扑火的飞蛾。
听见门响,念之回过头,看着言沫正呆呆的看着自己。
她笑道:‘阿沫,你今天又来看我啊!”言沫从她温暖的笑容里回过神,点了点头说:“嗯,是啊!念之,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说着,就把言妈妈做的排骨汤放在桌子上,拉着念之的手说起话来。
“阿沫,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念之郑重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言沫此时竟有种直觉,仿佛,念之要把什么托付给她。果然,她听到念之说;“阿沫,我本就是无根之人,我本可以去的很安心,只是现在有了一一,我根本放心不下,虽然我知道婆婆会把他照顾的很好,但是林城(言沫表哥)那种性子的人肯定会把那个女人娶回家,后妈总归是不如亲妈,所以,如果我走了,我想拜托你帮我照看一一,不要让他受欺负。”说着说着,念之的眼角开始落泪,言沫的眼眶也开始泛红。
她握紧念之的手,没有多说,只是说了句;‘你放心吧!“
以后的几天,言沫每天都去看念之,两个人就如同还在大学里一样,说说笑笑,回忆着那些年的时光。
念之是在十几天后走了,那天早晨言沫还在睡梦中,便听见手机响个不停,她本是个起床气极重的人,可是不知为什么,一听到那电话,言沫就醒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她低头一看,是舅妈的电话。
言沫随便扯了件衣服就往医院赶去,耳边嗡嗡一直响着舅妈刚才的话:‘沫沫,念之她走了。”
“念之走了,念之走了,念之走了……”言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医院,只知道自己的眼泪一直在流,本以为经历过那么多事,她已经不会流泪了,可是这眼泪在听到念之走了的消息时便如同开闸的水,止也止不住。
看着念之安静的睡在那里,言沫的脸色灰白的如同死人一样,一一只有两岁,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看着周围人哭哭啼啼,他只是趴在念之的身上,娇滴滴的喊道妈妈,妈妈。言沫抱起这个浑身还散发着奶香味的小孩子,紧紧搂住不放,一一好像明白了姑姑的悲伤似得,只是用小手环住姑姑的脖子,睁着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