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和慌乱从四面八方袭来,寸寸肌肤都在发凉,许洛洛能感受到她每一个器官的瑟瑟颤抖。
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就拉开飘窗玻璃跳了出去。还好房间在一楼,她只是手掌蹭破了点儿皮。
许洛洛曾经跟方慧埋怨家里的院墙不高,此时却正好替她行了方便。
一路跑到汽车站的时候,她已经是气喘吁吁,焦急万分地对着大厅里唯一一个工作人员道:“大爷,有往凇市去的车吗?”
正躺在沙发椅上闭着眼听电视的值班大爷抬头睨了她一眼,满脸无奈:“小姑娘,这是半夜三点,没车。最早一趟明天早上七点半。”
许洛洛泄了气,坐在空荡荡的汽车站大厅里,只觉得身体由内而外都是冰凉。
她拿出手机一遍遍地给陆辰昱打电话,回应她的总是冷漠的关机提示。
她只能不厌其烦地安慰自己,他应该是在睡觉。但想见到他的欲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
她一边担心着陆辰昱,一边担心着爸妈发现追过来,持续拨着打不通的电话,忐忑了四个多小时。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终于快七点半了,许洛洛买完票进了候车厅,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出站。
身旁的座位坐下来一个人,许洛洛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她抬头望过去。
看着心心念念的身影如今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面前,她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语言和动作,直到被他温柔地拉进怀里,越箍越紧。
“傻兔子。”他在她头顶叹息,“在这儿坐了一夜?”
许洛洛的眼泪忍不住开始汹涌:“我梦到你出事了,电话也打不通,我怕……”
他眉目间闪逝的担忧她瞧不见,传入她耳朵里的只有柔声的安慰:“那只是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许洛洛使劲勒着他的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告诉自己有多么真实。
“我好想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陆辰昱松开她,指尖轻捻着她的耳垂道:“我也想你。”
“骗人。”许洛洛双目睁得圆圆的,眼角的泪渍还没干,“明知道我被抓回家了,还这么久没动静。”
陆辰昱轻笑:“我就算来了,也是被你爸赶回去。”
许洛洛闷闷道:“小说里像你这种人都是无所不能的,还怕我爸么?”
“他毕竟是你爸爸,我怎么能对他不敬?”他捧住她的脸,从鼻尖吻到嘴唇,含住纠缠。
两人忽略了候车厅来来往往的乘客,抱住对方难舍难分地亲吻,互相倾诉着二十多天分离的苦楚。
“走吧。”他用舌尖描完她嫣红的唇,哑声道,“你爸妈很着急,我手机没电,没法跟他们联系。快跟我回家。”
“嗯。”
许洛洛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找出号码递给他。
“你跟我妈说吧。”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爸妈,她也不想给许晋温机会再对陆辰昱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虽然这治标不治本,大不了推一刻是一刻。
陆辰昱自然懂她所想,捏了捏她的耳朵,给方慧打了电话报平安。
随后他把这部低端智能机拿在手里把玩着,转过头盯住她:“学会阳奉阴违了?智商有进步啊。怎么,早就有手机了还不给我打电话?”
许洛洛暗暗道,阳奉阴违算什么,她都能在相亲宴上直接走人了。
面上却只能战战兢兢如同做错事的小孩,两手的手指纠结在一起,小声道:“我不敢。”
陆辰昱没有接话,却是把她的手拉过来握住,手掌的伤痕让他心疼地皱眉。
“一声不吭就悄悄跑了,你倒是敢。”陆辰昱叹道,“我爱的是你,除了你这个人,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别因为一点小事就想着逃。”
许洛洛没有动也没说话,过了半晌才抬头笑着说:“回家吧。”
或许他是真的不在乎,但她想不通也终究无法释怀。对许洛洛来说,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到头来发现自己并不是处,这一当头棒喝实在不能算是小事。
唯一毋庸置疑的是,她爱他。
所以更觉得对不起他。
看着两人交握着手进门,许晋温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黑。许洛洛最近习惯了,他的脸也不能比这更黑。
许洛洛跟着方慧进了屋,陆辰昱被许晋温叫进书房。
方慧面色凝重道:“你这次也太不懂事了,半夜翻窗子逃跑,我真不敢相信这是我女儿干出来的事。”
许洛洛无力解释,只垂着头说:“对不起。”
方慧心软,最见不得许洛洛卖乖,只好把她拽到床沿上坐着。
“昨天小陆打电话给你爸,说你过生日想来看看你,我劝得你爸同意了。”
“谢谢妈妈。”
“宝宝,你真的非小陆不可吗?”
许洛洛双手放在腿上,握成了拳。
“陆家水太深,我和你爸也是担心你。”方慧拍着她的肩膀说,“你爸的处事方法一向极端,他是关心则乱。你千万不要恨他。”
“我知道。”
许洛洛后半夜没睡,精神不济,方慧说了几句便出去了,留她一个人休息。
想着终于又和陆辰昱在同一屋檐下,虽然心事重重,她倒是很快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中午。
许洛洛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依旧暗淡,遮光窗帘缝隙间漏进来的光线却很强势。窗外应当是阳光正好。
“醒了?”
从头顶上飘来磁性低沉的声音,许洛洛这才发现她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往陆辰昱胸前挪了挪。
陆辰昱抓住她的手臂圈到自己腰后,转了个方向将她压在身下,细细密密地吻。
“别……”
许洛洛想按住他作乱的手,却只能虚晃着,使不出力气;全身绵软,连说话的声音都柔嫩得让自己脸红心跳。
陆辰昱头埋在她脖颈,语气隐忍:“我想了快一个月了,反抗无效。”
他知道许洛洛心有芥蒂,只好用尽法子撩拨她的所有知觉,让她彻底无暇思考。
感觉到身体里有异物入侵,许洛洛方才清醒了些,猛地推他:“别,被发现怎么办……”
“无妨,他们去上班了。”
说着他缓缓沉进去,拉起她垂在身侧紧握成拳头的手,一边动着一边亲吻她手上的伤口。
许洛洛浅薄的意识渐渐迷醉于他所给予的绝美感受,无法抗拒;每一次以为自己快要死掉,却被汹涌的柔情拉回唤醒,而后再次沉湎。
当一切归于平静,许洛洛窝在陆辰昱胸前,迷迷糊糊地喘气。刚醒不到两个小时,又困得不行。
忽地想到了什么,她咬着唇捶他肩头,忒不好意思地埋怨道:“你刚才干嘛在里面……万一怀上了怎么办啊!”
“那就生。”陆辰昱好整以暇地俯视她。
“不行!”许洛洛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先不说自己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要小孩,许晋温也一定会打死她的。
“怎么不行?把人吃干抹净了转头就跑,这笔账我还没算呢。”陆辰昱箍紧她的身子,低声道,“让你给我生个孩子算便宜了。”
“去你的!什么歪理!”许洛洛抬起头怒瞪他,但由于害怕,她的眼神几乎发挥不出威慑力,“这还算便宜,那就没贵的了!”
见许洛洛一副气得快哭的表情,他到底心疼,不再逗她,安慰道:“没事的,安全期。”
“连这都知道……”许洛洛语塞了。
她仍旧皱着小脸,心底却是甜腻腻的。
被陆辰昱用探究的目光默默凝视了许久,许洛洛终于受不住了,闷闷地问:“你看什么。”
陆辰昱正色道:“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去庙里烧柱香。”
许洛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等下文。
“有人告诉我,你超级别扭难伺候,我怎么没觉得?”陆辰昱弯唇笑着,手掌覆着她的脸颊,“这样的特殊待遇,你说我荣幸不荣幸?”
许洛洛呆怔了:“你是说林衍?”
“除了你那个相亲对象,还能有谁?”
“我没想相亲。”许洛洛轻轻咬了他的大拇指一口。
“我知道。”陆辰昱低声笑着,“不然我哪儿放心让他替我照应你。”
许洛洛有些过意不去:“那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没关系。”陆辰昱笑道,“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
“嗯,我是说,我那样在帅哥面前的印象也太差了吧。”许洛洛睁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人家一定以为我不是什么好人。”
陆辰昱似笑非笑地睨她:“你这是欠修理呢?”
许洛洛没机会反驳,就再次被压上,任人鱼肉。
陆辰昱逮着空就使坏地问她:“谁是帅哥?”
许洛洛语不成调,字不成句,只能一声接一声地哼哼。她被撩地不行,那人却停了动作,让她不上不下地难受。
“谁是帅哥?”陆辰昱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
“你……”许洛洛这次学乖了,“阿昱最帅了,你别呆着不动啊……”
陆辰昱这才低笑着一边咬她耳朵,一边抱紧她继续。
许洛洛欲哭无泪。陆辰昱这厮也太专制了,只准他逗她玩,自己想反击却是如此凄惨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