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很冷。
西风吹的路旁枝桠呼呼作响，晃晃荡荡。
路灯掩映，影子往后延长。
程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只小黑管：“礼物。”
“嗯？”
“今天是你生日。”
林臻愣住，生日？她从来不过生日，除了从前同他在一起的那两年。
林臻很小便成了镇上人口中没人管教的孩子，邱慧珍走的那时，她还太小，记不清生日是哪一天，外婆记性不好，总也记不住，每每事后想起补偿，又叹息她，只独自难过。
于是同程也在一起之前，她从没正儿八经的有过生日这个概念。
他消失的三年里，起初，每到生日这天，点了蜡烛，却总觉得少了什么，后来，渐渐的，也就不过生日了。
“口红？”林臻诧异。
“谢稳说你们女生都喜欢这个，我不太会挑，就照着他说的买。”
程也挠头，不确定她是否喜欢这个礼物，如今他才是真正身无分文了，除去赔给奇葩市民的半月工资，余下的全用来买了这只口红，就这，还是申请提前发放的。
活的有够憋屈。
正想着，脸颊凉凉的，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
程也呼吸一紧，眼底漆黑，不知名的情愫化作涟漪一圈圈荡开，心想，谢稳那小子道行够深，挑的颜色出了奇的好看。
心里想着，手上自然也这么做了，攫住她的腰身，右手猛然托住她的后脑，手中力量缓缓加重，低头探了下来，下颚前倾，指尖没入发丝，清香无故萦绕，勾起莫名的躁动，攻陷城池般紧紧压迫，不留一丝空隙，炽热扑面而来，辗转厮磨，缠绵入骨。
“唔、有人……”突如其来的热烈，林臻后知后觉，茫然、失措，视线扫到远处的路人，有些惊慌。
“专心点儿。”程也喘了口气，蒙上她的眼，懒懒的抬脚往右踩了半步，身体侧挡，完全掩住她，再次俯身贴近，强势果断，淡淡的烟味弥漫。
林臻从没这样无所顾忌过，双手被迫绕到脊背后方，无处安放，不小心触碰到的肌肉线条清晰流畅，渐渐的，心跳在你来我往中加速，环着的手收紧，又放松。
林臻攥着程也衣角，压住后者的手，气息不稳：“我们回、家吧……”
“嗯……”程也松开她，抬头，眸眼漆黑，藏着情欲，嗓音是悸动过后的低哑，直勾勾地盯着她，挪不开眼且意味分明。
倏尔，手机铃声打破宁静。
“程队，接到群众举报，西城区安家动物园一只孟加拉白虎十分钟前出逃，警力不够，请求支援。”
“收到。”程也浓眉拧着，薄唇绷成一条线，又按了一串数字，“二十分钟后，西城区安家动物园集合。”
放下手机，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出声：“我先送你回去。”
“你时间紧，快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林臻望着那对漆黑的眼睛，眸色波动，动了动唇，又加上句，“注意安全。”
“嗯。”
程也轻轻应了声，什么意思他最明白不过，摁住她象征性地咬了一口，抬手抹掉薄唇余下的口红印记，注视着林臻上了出租车，随即收回眼神。
……
“怎么回事？”
程也赶到时，现场已安排警力处置，警局和林业局的人都在，特警就位，拉出警戒线，正在驻扎围网。
“队长。”
小五指了指扎着围网的树林：“队长，老虎跑出园区了，现在就在后面那片林子里。”
“多大？”
“成年孟加拉白虎。”
程也表情绷得严肃，瞥了眼前方特警队伍，目光扫到警服上的特种标志，眼里泛起一丝不宜察觉的情绪，倏尔又自顾自的收敛起来，转头见围网外竟还有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居民，浓眉紧蹙，脸色沉的阴暗：“立刻指挥人群疏散。”
“是。”
警车旁。
特警指导员持着地图同几个分队队长分析进入树林的主要路线及任务的分配。
“看见这条路线了吗？卫星检测到地图上的红点正是目前白虎所在位置，等会搭好防护网，一队带人从东南方的小路进入林子，二队走相反方向汇合，最后麻烦消防同志带麻醉师走中间道路两侧夹击……”
“我反对。”
“嗯？”指挥员愣住，看向程也。
“这样不行。”程也提笔圈出红点所在的林区，“这块是整片林子里地势最复杂的区域，枝木密集，车辆开不进去，多蛇虫，这么多人徒步深入绝对不行，容易迷路。”
听见程也的话，众人脸色严峻。
指挥员问：“那么只能分小队一批批的进去？”
这样就难办了，后方不能及时拦截，前方靠近，势必会惊动老虎，万一失控跑出林区闯进居民街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理论上是可以，不过需要调警犬带路，利用无人机传递信息。”
负责西城区的一队队长提出顾虑：“还是从东南方？后方无人，万一老虎受到惊吓失控……”
程也抬头，指了指远处林子里树叶的朝向，又在地图上勾画出圆圈：“这里，西南方，今天刮偏西风，风声有利于盖住脚步声，后方立刻加固防护网，越高越好，派小队驻守，封闭林区，保证老虎无法越过。”
指挥员看了程也一眼，收起地图，当即立断：“就按消防同志说的做，立刻通知距离这里最近的警局，调警犬，一队从左到右报数，半数人出队，绕行林子后方驻扎防护网，其余队伍原地立定集结，等候分配。”
“是！”
十分钟后。
“报告，警犬调动完毕，随时听候指令。”
“好。”指挥员重新拿出地图，划分方向，“一队余下人分两成部分，间隔二十分钟进入……同志，无人机？”
指挥员清点任务，慌乱间，竟忘了无人机的事情，一切准备就绪，况且无人机只有城区中心的警局有几台，现在去调已然是来不及的事情，然而一时又想不出其他办法代替，这会儿只好又问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