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猜测成功的那一刻再回想起自己的推理过程会发现会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用结果去反推的时候很容易就想通了。
卢冰摊摊手，“那你还是没说我和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我要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该是一个劲的往局里钻，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它不香吗？”
“那这个问题就在于宋蔷家的那批货是已经被分赃了，还是回到了幕后之人手里－－这个不用我继续往下说了吧，卢先生？”
已经被分赃了的话，手下的人敢私吞了主人家的货，这不是找死的行为这是什么，在局里舒适的待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出去后又是一个叱咤江湖的好汉，不得不得说打的这个主意还挺好。
顾相思笑的很平静，敛着的眉眼间蓄着几分笃定，就像赌场上坐庄的人，气定神闲，循循善诱，引诱客人下注。
“要交代吗卢先生？”
“这种机会可是先到先得，并且得到了就是赚了，毕竟时间这种东西都是越过越少，如卢先生所说自由的日子肆意的吃香的喝辣的的它不香吗，生而为人，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卢冰笑了笑，“我不交代的话你是不是就找别人？”
“那当然。”
“说说都有谁，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诈我。”
顾相思：“卢先生很谨慎，这不是一个莽撞无脑靠脸吃饭的小白脸该有的品质。”
“……”
卢冰换了一个姿势坐着，顾相思倚在座椅上，她的面前摆着宋蔷的尸检报告，还有卢冰上一次的口供，在她的右手边有一个录音的设备，记录下了两人对话。
“我不认为顾警官你这是夸奖。”
顾相思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怎么想，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当小白脸的资质，在我这里从来都是物以稀为贵。”
“和顾警官谈话很有意思。”
“是吗？我先生也这么说。”
卢冰似乎很惊讶，“顾警官这么年轻貌美，难道已经步入了婚姻的坟墓？”
“卢先生感觉到很惊讶吗？我以为我这个年龄步入婚姻实属正常，还是说卢先生只是喜欢嫖，而不喜欢负责？”
“……”
“好了。”顾相思屈指敲了敲桌子，“闲聊到此结束，不是想知道可以代替你的人有哪些吗，听好－－”
顾相思看了一眼手机上小五从老佣人那里得到的最新的线索。
“孙强，孙立，去那家ktv带回来的有用的人……”
“孙强手里的情媚，孙立手里芯片的来处，还有那家ktv的负责人知道的可能拼拼凑凑出来比你知道的还要多。”
马宇带人去捣毁ktv的时候，小五自己一个人审从孙家带回来的老佣人，兴许是看到儿子了，还有孙家的龌龊事就要大白于天下，老佣人情绪恢复之后很快的就交代了她给孙强的芯片是大少爷，也就是孙立给她的。
至于孙立手里的芯片来自何处先暂且不说，就作案动机来说他是最不可能是爆炸案的幕后之人，因为他最不希望孙家受外界过多的关注。
所以孙立知道那芯片的作用很可能也就和柳柔柔还有孙强知道的差不多－－那只是一个可以定位的芯片。
层层剥茧的往下查，也许经过几层之后很快会浮出那个最后之人，但是，有卢冰这个捷径为什么不走呢？
“所以卢先生，还有疑问吗？”
卢冰最后还是摇摇头，“很抱歉顾警官，我也就是一个小喽啰，干点小生意，与上头的人说不了多少话。”
顾相思面色严肃冷静，“我以为到如今你已经明白了你犯的罪过，送人进去ktv做冰妹，这已经构成了聚众卖.淫罪，更不用说还是散冰的公主小姐了，等她们被抓进来后，谁会替你说一句话，又有谁会承认她们是自愿的，卢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好好想想吧。”
顾相思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走人。
卢冰喊住她，“我说。”
顾相思又重新坐下，通知小五过来。
*
审讯室里冷气喷洒在空气之中，然后又化为无形，小五头上的杂毛已经染回了很正常的黑色，坐在顾相思身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卢冰的相貌。
卢冰从始至终没被上手铐，但他的手自觉的放在身前，像是无形之中被什么禁锢了似的。
他的声音带着顾相思和小五回到了过去那些他们所不知道的时候，重温了一遍宋蔷死前的近一个月的故事。
－－荤场里缺人，客人不满意次数越来越多，那里的妈妈就让我再找几个人过去，寻人的时候是宋蔷自己凑了上来，她给钱找我们办事，说是去吓一吓一对男女贱人，我觉得宋蔷这个女人很满足妈妈的条件，就以此为理由，宋蔷答应的话我便带兄弟帮她。
－－我以为要费一点嘴皮子功夫才能说服她，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她的答复，于是后来一段日子就是我们跟着她上门去骚扰对方，而离开后宋蔷就会跟着我们去开包厢，喝醉酒了嘛，你们懂得，那种事也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最后，宋蔷怀孕又流产，被孙家休弃，与赵文断了来往，我的那帮兄弟里面就只有我和她还有联系，她去ktv帮客人散冰，因为她会玩，又大胆，所以那些客人都顺着她，把她供的跟个真正的公主一样，所以她就一直在那干。
－－后来，她偷偷摸摸的向我打听一个化学物品，我一听就知道她说的那是什么东西，因为宋蔷伺候的客人里面都是出钱大方的客人，给他们的东西当然是最好的，宋蔷话语间的意思就是怀疑她家里的东西就是那些金主们磕的药，那东西有多贵，宋蔷再清楚不过了，她觉得自己要发财了。
－－后来我借口有事去她家，查验了一番，发现那就是一克值千金的流金，那一刻，我承认我心动了，把它卖了，那就是我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但是我很快清醒，我开始想宋蔷家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多的量，想到那些人的手段，我的激动直接被泼了冷水。
－－我告诉了ktv的妈妈，对方厉言警告我不准动那批货的念头，说上头自会处理，后来的结果你们就知道了，就是那个爆炸案。
“宋蔷手里的情媚就是从那里拿的？”顾相思问。
“是，毕竟是那样一个场合，像催情药这些东西自然是必不可少。”
顾相思继续问，“对ktv的背后东家你知道多少？”
卢冰：“能接触到的也就是那里的妈妈而已。”
“宋蔷家的那批货你私吞了？”
卢冰：“和ktv妈妈平分了，她告诉她的上头人时说宋蔷已经把那批货卖给林正江了，然后借由我每次出入宋蔷家的时候把那批货携带出来。”
“放在了哪里？”
“东大桥底下。”
*
高架路上川流不息，鸣笛声湮没在呼啸的风声之中，烈阳烤制着大陆的每一片土地，手机铃声响了一秒就被小五接起来。
“什么？”
小五面色陡然凝重起来。
“我知道了。”
“－－姐，ktv妈妈的舌头被人割了，我们又去晚一步。”小五放下手机。
不好。
这是顾相思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距离东大桥还有多远？”
小五低头翻看手机上的地图，“一公里的样子，前面就能下高架路了。”
下了高架路，顾相思开车鲜见的比原来急了不少，遇到堵车严重的时候，顾相思直接把小五提溜到驾驶座上。
“我先走一步。”顾相思推开车门就开始跑，小五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就不见了人影。
“又见了，朋友，别说你是过来这里玩的。”
东大桥底下，水面起伏不定，翻滚着冲向远方，桥上面人影翻动，白瑞心情还不错的和顾锦打招呼。
一众小弟将枪拿在了手里，一场对峙就此拉开，反观顾锦身后跟的几个人，两手空空，估计还没干呢就被人秒了。
“是过来玩的没错，当然，再顺便捎点东西回去。”
白瑞唇角的笑慢慢冷下来，“哦？”
顾锦痞笑了一下，“你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这不地道。”
白瑞：“我以为你是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毕竟你是白老最最喜爱的孙子，只要你来，他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你的，包括我的效忠。”
“我母亲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顾锦冷冷提醒。
“血脉是斩不断的，看到我们的诚意了吗，林正江死了，伤害过沈月小姐的人也就少了一个，从现在开始还会少第二个，第三个……所有伤害过沈月小姐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为他们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白瑞抛出一个个诱饵，但他的诱惑对象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露出激动的神色，相反的，他很镇定，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提起惨死的妹妹就要疯一阵的沈夜了，白瑞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