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在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白一扬只觉得疼得心都碎成粉末,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女儿,竟然为了这么个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纨绔子弟哭得脱力,瘫软在地,他真得恨不得将那个混蛋男人吊起来痛打一顿解气。
白一扬虽然亲耳听到了宫琉珉一番苦情的哭诉,声声泣血。但是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女儿,他的宝贝女儿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无礼的事情,这一切定是宫琉珉那个混蛋的污蔑,一切都是他们宫家的阴谋,只为了与女儿解除婚约,让白家的脸面扫地。
呵,他们宫家真是好大的气势,还以为别人没有了他们家就不能活。
“女儿,跟我走,我们回家。我们白家不稀罕与他们宫家的婚约,就当对不起你妈妈临死前的遗愿,我宁可以后没有脸面下去见你妈,也不要你嫁这样的男人,怨我一辈子,悔恨一辈子。”
白一扬气得快步走到白纪蕾面前,扯着白纪蕾的手硬是要往门口走去,他们宫家敢这么污蔑欺悔他们白家的女儿,他是怎么也不会咽下这口怨气,宫家,你们等着瞧。
“不,爸,我不要走,不要走,我是真的喜欢琉珉的,我要跟他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绝对不是这样无耻的女人。琉珉,我们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知道我绝对不是这样花心的女人吧,我可一直对你都是一心一意,我是爱你的……”
白纪蕾一边被白一扬拖着往门口去,纤细的手指极力掰开父亲的铁腕,尖锐的声音夹杂着无限的悲哀痛苦,眼神看向宫琉珉深情似海,泪水仍旧不断的滑落,宛若凝成河的悲伤,好一个为情郎一往情深的贞烈女子。
“我就是看清你是什么人,难道你都当我是瞎子吗?被你随意玩弄,肆意呼来换去。是,我承认我是瞎了,我看错了你。白纪蕾,你做了这些肮脏的事连你自己都不敢承认吗?我不会再被你骗到,你的演技太好了,好到就算我上当这么多年。”
宫琉珉声声泣血,宛若黑天鹅最后的哭诉,眼眶整个都红起来,一瞬间记忆交错,前世今生被白纪蕾背叛的痛苦,竟一时间爆发,如滔滔洪水,春日梅雨。
砰——白一扬顿时被气红了脸,不顾地方,举起铁拳狠狠的往宫琉珉的脸上就是一砸,这个不要脸的混蛋,竟敢污蔑他宝贝女儿,他真是看错人了,当初还以为就算纨绔,也是个不错的男子,可以让女儿付托终身,谁知却是个表里不一的败类流氓。
“哈哈哈——”宫琉珉被白一扬一拳给歪了脸,久久没作声,忽然噗的一声,吐出一抹带血的唾沫,整个人疯狂的笑起来,前世的怨恨,今生的背离,在他脑海里爆发,已经失去了理智,远离了冷静,被疯狂的情绪掌控了一切。
宫留白原先还坐在椅子上事不关己的喝着手中的清茶,眼看小儿子被打了一拳也没动作,慢慢的他就发现小儿子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妥,眼神狠厉,散发杀气,宛若一尊杀神再世,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大无畏的目空一切。
“我看你是热了,给你消消暑罢。”
眼看小儿子就要出事,宫留白不敢再拖延,随手捞起桌面上的花瓶,朵朵清香的莲还亭亭伫立其上,手腕一转,整个花瓶里的水毫不留情的往宫琉珉的头上浇去,哗啦一声,水花四溢,莲香弥漫,晶莹的水珠落到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溅出朵朵晶莹,花开满地。
一时间,眼睛发红,失去自我,完全被怒火掌控头脑的宫琉珉,在这盆适时落下甘露浇灌,这个人冷静,从魔鬼的魔掌之下逃脱出来,喘着粗气,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这个白纪蕾与他前世所认识的被父辈宠坏的大小姐根本就是两个样,一朵是张扬的玫瑰,一朵是娇弱的白莲,根本不能与之相较。
宫琉珉摸了一把脸,甩去满脸欲滴的水珠,这其中究竟哪里出了事情,到底是什么令白纪蕾改变如此巨大,宛若换了一个人般陌生,一个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在短时间转变这么大,除非……
被宫琉珉少有盛怒入魔的摸样给吓到,杀气四溢给惊到的白一扬与白纪蕾,直到宫琉珉冷静下来,才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刚才的宫琉珉实在是太恐怖,两人不栗而寒,毛骨悚然,仿佛是修罗战场上肆意收刮性命的杀神。
“有事大家坐下来慢慢谈,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老白你们也不要不急着走,大家坐在一起,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不是更好。”宫留白语气淡淡,续了杯热茶水,继续品着香茗,似乎刚刚开口的人不是他。
“好,这次就给宫家主你面子,坐下来讲个清楚明白,免得日后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白一扬顺势接过了宫留白递过来的梯子,缓和了脸色,拉着白纪蕾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才刚坐下来,白纪蕾不声不响的从包包里掏出丝绸蕾丝小帕子抹了抹泪水,丝毫没有哭花脸上精致的妆容,仿佛一分一毫都在她算计之内,迫不及待的向着宫琉珉解释道,“琉珉,那天在酒店,不止两个人,还有第三人在场,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那个男人的女朋友,我都不知道那天她为什么要陷害我,我真的不知道,明明我们是好朋友……”
“那天,是她约我出去,说是心情不好,要我陪她一起去玩。
我们逛街,唱K到很晚,我们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天已经很晚了,她就提议说,开个房间睡一晚,明天才回去。那时候,我也觉得是好的,怎么晚回去而且还醉着酒,只会让爸爸担心,于是就同意下来。我们走到了房间门口,她突然说掉了钥匙在下面,要折回去拿,让我在门口先等着,谁知,她刚离开不久……”
白纪蕾才止住了才不久的泪水,再次喷发,宛若一泓悲伤的清泉喷涌而出,原本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眶看上去更加红肿,似乎睁不开眼。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哭声继续说道,“原本紧闭的房间突然打开,里面伸出一双手拖着我进去,将我推到床上,撕扯着我的衣服,我有挣扎的,我拼命的挣扎,我想要推开他,可是我浑身无力,谁知之时,你就带着你的朋友冲了进来,我想要解释的,可是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的宝贝女儿,你为什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跟我这个当爸的说,一个人放在心里,这得有多苦啊,女儿啊,咱们不嫁这种人了好不好,他对你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怎么能在一起生活下去,以后只会苦了你……”
白一扬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原先他陪伴女儿到宫家,还以为是小两口吵了架,闹了变扭。谁知,这次的事情竟然会如此严重,他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女儿,竟然在他的背后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而他还由始到终被蒙在鼓里,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太失职了。
“没关系的,爸爸,只要琉珉肯原谅我,我什么都没关系,这一切都会过去的,琉珉,你肯原谅我一次吗?我真的没骗你。”白纪蕾噙着眼泪,定定的看着宫琉珉不放,似乎在等待一个即将会让她的世界天翻地覆的答案。
“你这个人,怎么就跟你妈性格一样,你就算是为了他受再多的委屈,他就是不领情,你为他做得再多的也是白费心思。”白一扬恨不得一拳头砸向女儿的榆木脑袋,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宫琉珉摆明就不是个好男人,怎么就不撞南墙不回头呢,何苦为难自己,让自己白受伤。
“不,爸爸,我只喜欢宫琉珉,这辈子只喜欢他一个,不会再喜欢别的男人。爸爸,你是爱我的就不要阻止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我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我不后悔。”白纪蕾第一次如此倔强,谁的劝都不愿听,第一次当众反抗她的父亲,为了那个人。
你喜欢的从来都是你自己,从来没有变过,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的心,你从来都是那样自私自利的人,从来都是。
宫琉珉漫不经心的笑了,自从他坐下之后,一直跟他旁边的面瘫父亲一样捧着茶杯慢慢的品着,被花瓶水淋透的头发衣服都没有去理会,安如泰山,看着他前世今生未婚妻的精湛演技,当年被他在酒店碰到了与其他男子开房欢愉之后,白纪蕾立刻恼羞成怒的要求分手,他的面子里子都被白纪蕾丢个清光,一直都是那个头带绿帽子只有自己不知的傻瓜。
那时候,他一直把白纪蕾当成自己的未婚妻,也真心喜欢过她,傻傻的将自家代代儿媳保管的泉涌给了她,当成的定情信物。只是他重生之后,原本还在白纪蕾手中的泉涌莫名其妙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而且,这个白纪蕾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其中的蹊跷,他不敢大意,他再也不会成为前世那样只会懵懵懂懂过日,最终被人害死全家的宫琉珉了。
打草惊蛇实在不宜,他还是小心为上,与她虚与委蛇为好,虽然再次被这恶毒的毒蝎女缠上的滋味着实不好,为了日后能更舒适的过日子,他先忍着满腔的恶心受着好了,再加上空间里还有一条呆萌的小鱼等着他照顾,他可不能轻举妄动。
一瞬间,宫琉珉变换了表情,冤枉了爱人的心疼和深深的内疚顿时浮现在脸上,此时任谁也不相信他是面瘫,“纪蕾,原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这么多,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我不应该这么离去,任你一个人面对这难堪的一幕,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原谅我,我都是爱你爱得太深了,才对背叛讳忌颇深,以后我会更信任你,我想我们以后会好好在一起的。”
“琉珉,这真的是太好了,你原谅我,我也不怪你,我们日后会幸福的在一起,我相信我白纪蕾没有看错你。”白纪蕾喜极而泣,嘴角的笑容更是灿烂,恍若盛放在池中悠然的白莲。
“傻瓜,不要哭,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更加相信你,再也不会怀疑你一分一毫。”宫琉珉顺势走过去心疼的抹去白纪蕾的脸上的泪水,脸上更是满满的深情。
“我也会相信你,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东西,爱你就像爱我自己,我爱你,琉珉。”
“我也爱你,纪蕾。”
各怀鬼胎的两个人亲密的拥抱在一起,嘴角扬起羡煞旁人的幸福笑容,噗通噗通的跳动的温热心脏,永远都不可能靠近,宛若浑身流淌着冰冷毒液的两条毒蛇之间的拥抱,没有一丝温度,藏在对方后颈的毒牙正摩挲着,侍机而动,一举断掉对方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