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
一个清冷的身影抱着怀中的人儿安静前行。
“唔。”
怀里乖巧的跟只猫儿一般的小姑娘无意识低吟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地儿,又沉沉睡去。
她今日真是累了。
元顷微微一顿,低头看了她恬静的睡眼,迈入屋中,将她轻轻放置踏上。
背后的伤口触碰到榻上疼得她下意识又吟了一声。
元顷起身,拿出一直备好的药箱,看了床上的人儿半响,才缓缓将她扶起。
小姑娘的身子软乎乎的,一下子抱了个满怀,还带着淡淡的花香,他似乎僵了僵脊背,许久,才微微垂眸开始检查她的伤口。
后背的剑伤不大不小,却仿佛划破了她整个后背,伤口不深,也及时上过药止住了血,只是还没来得及缠绷带。
元顷看了眼箱子里的白色绷带,沉默了一会儿,才伸手扯开了她的腰带,衣服散开的瞬间,他下意识偏开了双眸,感受到怀里的温软,喉结微动,用内力镇压住体内的躁动。
同时,锦衣缓缓从她的后肩滑下,白皙的皮肤上的一道疤口显得格外狰狞,他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伤口之上。
翻着血色的伤口渗出的血迹还未干涸,用布巾轻轻拭去,重新再上一遍药,才拿出绷带。
“唔。”
怀里的人儿吃痛,蹙着眉头靠在他肩上睡得不安稳。
元顷上药的手微微一顿,此时,他好似才想起,这个小姑娘,似乎比常人更怕疼。
他垂眸,帮她缠上绷带,心头不知是何滋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抵是那日她在他房门前很用力地喊着,“师父,意儿想学武。”
清观的弟子,自是从小习武,他无异议便应下了。
只是日后开始习武,看着这个小姑娘明明疼得眼泪汪汪却还是咬牙坚持的时候,他似乎就后悔了。
嗯,后悔了。
第一日训练下来,听楚婶上药时,身上全是青青紫紫,却还是半滴眼泪眼泪未落,直至他半夜可以路过她的卧房,听到她一个人在屋里哭得厉害,那一刻,便真的后悔了。
替她整理好衣衫,元顷抱着她,突然有点舍不得松手。
上次这样抱她,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爱哭爱粘人的奶娃娃,何时开始受了伤吭都不吭一声了。
[“不然,你把你这小徒弟娶了也未尝不可。”]
元顷猛地一怔,终于,还是缓缓把她抱回了榻上。
“不可。”
黑暗中,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吐出这两个字时,心口的某处似乎有些隐隐作痛。
……
南安王府。
“肯定是六弟!”三皇子恨得牙痒痒,“他必然是知晓我好女色,故意派人来诱杀我!”
傅浔眸中暗沉,“本王早就说过,此事万万不可张扬。”
“两个女子武功高强,我府内明里暗里的暗卫都出动了,却还是没抓住!”三皇子气得把手中的杯盏都扔了,砸在地上碎成一片。
傅浔语气微寒,“不过是两个女子,竟要出动府上所有的暗卫。”
三皇子附声,“就是,看来这六弟可真是卧虎藏龙。”
傅浔不语。
三皇子见到他的脸色,又重新斟酌了他说的话,才心下一惊,“你的意思是……”
两个女子便暴露了整个王府的势力,果真愚蠢。
难怪近日圣上有意培养六皇子。
傅浔思量。
“今日朝廷之上,父皇还有意派六弟去南边整治水灾,”想通了这事,三皇子心情略微有些浮躁,“前段时间京城还有传闻,说李将军有意与六弟联姻,这若是成了……”
李将军现在是朝廷上为数不多未站队且位高权重的一位贵人了,三皇子有意结交,只是这习武之人大抵不与文人一样,加上又有圣上的信任,也少了虚与委蛇那一套,知晓这三皇子沉迷美色性格暴戾,雄谋大略也比这六皇子少了不止半点,一直都没好脸色。
只是若这李千姿当真嫁给了六皇子,朝廷之势便不免有些微妙了。
三皇子背后最大的靠山是当朝宰相与南安王府,六皇子则是母族一派与邻国太子的暗助,均是势均力敌,若是李将军介入,不仅仅是背后势力的失衡,更有一些老奸巨猾伺机行动的墙头草会插上一脚。
“李常?”傅浔念道,脑海里有些许印象。
“六弟过两日便要南下去整顿水灾,继之,不如我们……”三皇子暗暗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傅浔拧了拧眉,只道,“皇上已经派六皇子去整治水灾,你好好管住自己便是,府内的女子一个不剩全部送走,秋日围猎的时候再好好表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皇上就算要赐婚,也得等六皇子回来再说。”
何况,如今朝廷两方对对峙,尤其是在这紧要关头,六皇子出了半分意外,三皇子都难逃其咎,别说皇位了,怕是贬为庶民都为轻。
私下的手段上头看得清楚的很,可若是搬到明面上来——
三皇子面色愠怒,“我有什么办法,要不是王妃一直说身体不适。”
呵。
傅浔不搭话。
三皇子眯了眯眼睛,“不如,我去向父皇求旨迎娶李千金为侧妃,不管怎么样,这小姑娘嘛,给点甜头总会上钩的,听闻这李将军格外宠女,若是……”
“贪心不足蛇吞象,”傅浔蓦的出声,面无表情,“李氏的嫡千金再不济也不会沦为做妾的地步,若是强娶日后与王妃争执起来,怕是两边都不讨好。”
三皇子视线落在他身上,欲说些什么,却也知晓大事。
傅浔起身,“今日便到此,三皇子还是听在下的,待六皇子立功回来,声名大噪,若是被有心之人抓到了把柄,失了民心,怕是不好善终。”
三皇子跟着起身,回以一礼,“继之所叮嘱的,在下定会牢记。只是这还有一事,全国各进士如今已进京赶考,怕是不日便会有新官员入朝,可要去……”
傅浔摇头,有些沉重,“所以的进士我都派人去接洽过,难。”
“可是六弟?”
“不知,也可能是皇上有意提拔,具体如何,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