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丞相府,不,该称为范府了,范府过后便是京城最繁华的场所——春满楼。元意在此驻足,她记得,那日在宫内所听到的地方,确实在这,只是也不知听风阁的人是否潜伏在此,若是打草惊蛇,怕是得不偿失。
稍稍思忖一阵,元意望着自己一身白衣,打了个弯去了成衣店。
待把观服换下,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元意低头望了眼自己,想了想皇后私自出宫还去逛花楼的后果,然后进了春满楼。
“哟!这位爷……”老鸨上前迎客,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这人见得多了,不过是个女儿身,她会心一笑,这京城里的大小姐总有些不安分的想来这瞧瞧,倒也见得多了,脸上继续带着笑,“这位爷想要喝茶听曲呢,还是找姑娘作伴?”
这种烟花酒地,不认人,只认钱,元意拿出几张银票,“给我一个包房。”
老鸨笑着把钱接过去,赶紧挥了挥手,“嫣儿,带这位公子去楼上花厅阁!”
那个名叫嫣儿的姑娘立马上前,风情多种地靠过来,“公子,随嫣儿往这走。”
元意被那胭脂水粉的味儿冲的往后退了两步,嫣儿回头看了她一眼,捂嘴笑了笑,先迈步往前去,她而后跟上。
花厅阁只是一个包房,也是一个听戏的包房,从这往下看,正是看曲的好位置,嫣儿却不急着把窗给开开,出去从哪儿又提了壶茶水,放了几盘点心,巧笑嫣然,“公子今日有何兴致?”
元意在此屋望了一圈,转身便看到她斟茶的一幕,也不多废话,直道,“我想来打听一个人。”
“难不成,公子今日也是为了琉璃来的。”嫣儿一下子便失落起来。
“琉璃?”
“公子还装傻,七夕那日春满楼用琉璃盏选花魁,获得花魁头牌的姑娘便唤琉璃了,这前来点她的公子那是数不胜数,公子莫不是戏弄嫣儿?”
嫣儿声音嗲嗲的,听得元意一个激灵,自觉与她拉开距离,见她还要贴上来,立马唤住,“别动!”
嫣儿停住脚,委委屈屈的。
“我今日前来,是打听一人。”她开口。
嫣儿把玩着手里的几缕发丝,望着她。
“十年前,南安王的妾室,洛姨娘。”
嫣儿手一顿。
元意绕开她,坐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抬了抬眸,“不知嫣儿姑娘可知晓此人?”
嫣儿笑了笑,“公子口味还真是独特,这人人来春满楼寻的是琉璃,公子居然要找琉璃她娘。”
元意有些诧异,嫣儿缓缓又走到了她身旁,轻轻靠在她身旁,轻吐如兰,“公子今日找人,还真是找对的,只是此消息可是嫣儿废了好大力气才听到的……”
元意绷着脸,抽出两张银票。
嫣儿笑着把银票收了起来,坐在了她的身旁,将茶杯倒满,“这说起来,这两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有许多人在寻这卫姨娘。”
待她离得稍稍远了些,元意才微微松了口气,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何人?”
“这我不知,我也是不小心听到的,这琉璃的母亲荷香——正是你口中的洛姨娘,这荷香啊,可不是真正的荷香,当年被南安王府赶出来几乎是赶尽杀绝,后来捡回一条命无处可去,被人贩子卖到了这春满楼。
公子也知道,这春满楼要的可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谁看得上啊!不过说来也巧,那时她好像才生完孩子不久,奶水充足的很,正好原先那荷香难产死了,就留了她下来,改名叫荷香,把琉璃也养大了。”
说到这,嫣儿倒是感慨了一番,“琉璃比我小上几岁,自幼在这春满楼长大,从小身边便有人劝她把孩子送出去,也省得在这耽误一辈子,她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感情不是她亲生的。”
“她待亲生女儿很好?”元意问。
“她女儿出生便被人抱走了,——我猜的,她自己嘴上说是死了,只是这些年有些银两就爱出去走走,估摸着是去找女儿吧,不过这些也都是我偷听到的,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情,”
嫣儿拿着两章银票,笑得格外甜腻,“不过公子的心意,嫣儿便收下了,日后若还想打听什么消息,尽管来找我啊,虽然这香满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公子要知道,这男人啊,在床上,一般是管不住嘴的,除却一些女儿家的事,许多秘闻,说不定公子还没我们了解的多呢。”
元意从袖中又抽出两张银票,嫣儿眼睛一下就亮了,伸手要去拿,却被元意给躲开了,拿起其中的一张放在她手里,“你去将那荷香带到我房来,不许被人发现,若是来了,这张,便也是你的。”
嫣儿将钱接过,笑着起身,“行,公子便在此处等着吧!”
嫣儿走出房门,将门关上,刚走出不久,这春满楼的姐妹便上来,问她,“瞧你这模样,莫不是又是来买消息的?”
嫣儿将手中银票在她眼前晃晃,笑得有些灿烂,“没想到这老婆娘一些陈年烂谷子的事能换得那么多钱,诶,你可别到处乱说啊,此事知晓的人多了,便不值钱了,你可别忘了之前是谁告诉你这个方法的!”
“那是,这买消息的人出手大方,一拿便是十两银子!若是再来几个,便可赎身出去了,也犯不着将一辈子压在这!”小姐妹应到。
嫣儿又迈出几步,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小面额的银票,“你再去琉璃那打探一番,那丫头不是也听到那日的话了吗,定去她娘那大闹一番,你与她同住一屋,若是去了,便多套些消息回来。”
“行!”小姐妹爽快地接过银两,也不打扰她了,转身便先走了。
嫣儿转身去了后院,那有些昏暗的屋内,一少妇坐在那里缝制着手中的衣服,听着有人来了,头也不抬,似乎已是常态,只等那人放下衣物离开。
只是许久,好似还没离开的样子,便抬了抬头,见到是她,又将视线收了回来,语气冷漠,“你来干什么?”】